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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欲加之罪

作者:格森人
此时真正的大救星终于赶到,只听“砰”的一声,大门应声而飞,一白衣女子飘然而至。素手轻挽,霞光万道,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恍惚间,长缨被她一把拽起,交错间看到,那女子剑眉星目,英朗的线條被那双大而圆的眼睛调和地刚刚好,有种雌雄莫辩的迷人气质。眼中瞬间冒出了无数小星星——是明澈将军来救我們了,真的太帅了

  长缨還沒欣赏够半秒钟,随之就被明澈重重地撂在了肩头,疼得是龇牙咧嘴。一回头,见她放轻了手力,小心翼翼地轻轻揽過雨琦姑姑的柳腰,慢慢地将她扶起。

  “哎,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哦...”长缨酸溜溜地撇嘴道。

  左右护法刚才被那一道霞光直射到了双眼,一阵眩晕。虽然看不清来者何人,可对方灵力的气势居然能把他们两位大战灵都压制得死死的,看来必是九级无疑了

  实际上明澈那几位开国大将,各個都已经超過了九级的境界,除了她们几人之外再沒见過還有谁对能量的掌控力能达到如此变态的级别,因此外界实在也难以界定。

  二位护法心知此次任务必是难以完成,也不敢继续再追了。

  而长缨就這样被一路扛回了云良阁中,路上是不间断地鬼叫声

  刚进云良阁,芝男一看到长缨满身是血的样子,一屁股跌坐在了台阶上,直揪自己的头发——自己怎么会那么蠢呢!怎么会让长缨這個毫无灵力的半吊子去做那么危险的事呢?!当时他情急之下,觉得能依赖,能信任的人只有长缨了,便想也沒想地事事听她安排了。现在想来是一阵悔恨。

  “愣着干什么?!快去請郎中過来啊!”

  “是!是!”芝男被雨琦姑姑一声呵斥,冷静了一点,飞奔着去請郎中了。

  明澈把长缨面朝下卸到床上,還好這次還算温柔,但還是拉扯地伤口生疼,又是惹得长缨一阵哭嚎。

  雨琦忧心忡忡地告诉明澈:“怎么办阿澈,长缨中的是药隐老人炼制的毒药,說是十几個呼吸间便会如植物般无知无觉了...你說我們上哪弄解药啊?”

  明澈揉了揉這一路上快被长缨吼聋的耳朵,无奈地问雨琦:“我怎么觉得...你怕不是听错了吧?你看她這個样子...眼下离无知无觉還有多远...”

  說罢二人齐齐地看着长缨趴在床上,双手死死地攥着被子,手上青筋都爆了出来,脸更是埋在枕头上,一刻都沒有停止她那中气十足的惨叫。

  “呃...是不是...那种只会发出声音的植物?就是她人已经傻了,只会毫无意识地叫了?”

  “姑姑!我這可都是为了你啊,快...快去把项链给我,让我临死前能看上一眼,了我一個心愿吧...哎呦呦...”

  “啊,长缨你還能讲话啊...啊!郎中来了,快,快让她给你看看!”雨琦姑姑装作沒听到的样子,赶紧招呼刚刚赶到的郎中。

  长缨翻了個白眼,哎,算了,還是先活命要紧。哼,這次老娘要是活下来,不把你個奸商榨的裤衩都不剩,就不是我长缨!

  此时郎中正气喘吁吁地大口顺着气。這大晚上的,虽說今天本就她轮班,可酣睡之中就芝男這臭小子拽起,一路狂奔至此,七八十岁的老骨头了,实在是经受不起。

  “大夫,您快看看!這姑娘中了毒镖,危在旦夕,您可一定尽心,钱不是問題!”

  那老大夫一听是毒镖,也紧张了起来,连忙一阵检查,又是号脉又是翻眼皮又是查舌苔的,最后得出来的结论是——

  一切正常...就是气有点虚,大概是长時間嚎叫有些脱力了。

  “大夫!怎么能是一切正常呢?我這背可是疼得要死啊!...姑姑,你看,若是能让我看一眼项链...我或许...”

  “大夫!您再看看她這外伤,严重嗎?”雨琦姑姑完全避开了长缨的视线,继续装听不到。

  那大夫又赶紧剪开长缨血迹斑斑的白色內衫,露出后背的皮肤。

  “唔...倒是有不少划伤...咦?這镖?...這是传說中的流星镖啊!還好我今天来的及时...”

  “怎么样大夫?還能救嗎?晚了会怎么样?”

  “来晚了,它们估计自己就掉了,老身今晚就看不到這传說中的精巧暗器了...”說罢,老郎中小心翼翼轻轻拔掉了长缨背上剩下的两颗流星镖,另外一颗已经掉在路上了。這所谓的流星镖大概有一寸左右,小巧精致,内裡看起来有不少机关巧思。

  原来這便是右护法亲自设计的得意暗器。以她的功力,要杀人越货本是根本不需要使用什么暗器的,只是由于工作需要,时常還需要搞些個逼供审讯,敲诈勒索之事,少不得要用些非常手段。于是她便定制了小巧便携,能隐匿于火光之中的暗器,重点不在于能造成多大的外伤,而是凭着更小的体型,有效突破敌人的防护层,一击而中。只要能划伤见血,药隐老人的毒药就从来沒有让人失望過。

  老郎中仔细地把镖包好,一脸期待地看着雨琦姑姑道:

  “那個...能不能让我把這镖带回去好好研究研究,裡面可是有不少法门...”

  雨琦挥挥手:“好了好了,你拿去吧。那這些伤口...”

  老郎中心裡有些怄气,不過看在那流星镖的面子上,還是勉强为长缨处理了一下伤口。也不怪這老妇看不上眼,等她把长缨背后的血迹擦干净了,几人才看出——好嘛,虽說是有個十几二十道伤痕,可看起来比猫抓的也深不了多少,只是白衣染上血看起来确实比较明显而已。老郎中简直都懒得使出什么灵力,拿出随身带的药水给她胡乱一抹,完事儿。

  “大夫,那個...就這样了?還有什么要注意的嗎?”长缨见郎中起身要走,忙问道。

  “哦,多喝热水,少吃酱油。”說罢,老郎中便气哼哼地起身告辞了。

  一時間,屋内静得出奇。长缨也十分尴尬,她刚刚确实是疼得都快抽搐了,整個后背像是着了火一般。可疼了好大一会儿后,似乎慢慢地也就沒那么难受了

  正当长缨疑惑之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杂声,似乎還有官兵的动静。屋内几人便立时如鸟兽作散,一溜烟地出去了。临出门前,雨琦姑姑又拿了一件衣服,面无表情地扔在了长缨身上道:

  “叫累了嗎?累了就一起出来看看。”

  “...”

  “哦。”

  几人出来查看的时候,官兵已经闯了进来,为首的军官朗声宣道:

  “有人举报,你们這裡有人草菅人命,我春江军巡逻队今奉命查探,闲杂人等一律不许出入,违令者,以同谋论处!给我搜!”

  几十官兵应声出动,并沒有四下散开,而是径直地走进内院,效率奇高地包围了内院的一口枯井。不一会儿便从裡面打捞出来了一具尸体,麻溜地抬去了为首的军官面前。

  雨琦姑姑连忙上前探看,那人已经面目全非,可瞧那身形倒很是眼熟....雨琦拍了拍一同站在身边的芝男,朝他使了個眼色。芝男神情复杂地朝姑姑肯定地点了点头。

  尸体正是风娘的。炽焰的探子死在了自己這裡,当真是脱不了干系了。雨琦此时悔恨不已,芝男原先就警告過自己风娘的身份不单纯,可自己当时只觉得是芝男被休后恼羞成怒,胡乱攀咬,小男人的把戏而已。雨琦自信布局稳妥,炽焰安插进来的人她都一一了然于心,就算风娘真有什么問題,也顶多算是個阁外放风的,掀不起大浪。沒想到今日竟出了這样的事。

  焦虑之际,明澈轻轻拉過雨琦的手,握了握,侧头附耳道:“小雨,别怕。這是我的人,不会有事的。咱们且先看看是怎么回事。”

  雨琦這才稍稍松了口气。

  另一边,那军官严明尸体,大声吼道:“云良阁负责任何在?!人命关天,坦白从宽!”

  雨琦正打算上前,就被芝男挡下。這芝男自己快步走上前去,径直跪在为首的军官面前高声诉道:

  “禀大人!此事与她人无关,皆是芝男一人所为!”

  “大胆民夫!還不如实招来!”

  “回大人,此人乃是小人的前妻,已经写下了休书给我。她生前就时常酗酒,酒后常常殴打小人出气。我刚被休掉回来父家不久,她许是喝多了忘记,還以为我是偷跑回来的,常常找上门来继续辱骂威胁小人...昨天她也来了,好多人都看见她喝酒闹事来着...总之今天她又来上门打我,我就只能跑,结果她自己不小心跌进了井裡,我以为以她的灵力不会有事的,就赶紧跑开了,沒想到...”

  “刁夫!你可知罪!见自己的发妻落井居然不加以施救,实属罪加一等!”

  “大人,是前妻...她会打死我的,我实在太害怕了,不過是跑开了而已...”

  “一日夫妻百日恩!再說了,你沒做什么亏心事,你妻子怎会如此对待你?你父家既在妓院,想必你多半不是什么良人,是不是你做了什么不耻只事才被你妻子教训的,嗯?!如今她不幸落井,你非但不救,還‘害怕’跑开,害怕什么?必是怕事情败露吧?”那军官三言两语,就把這逻辑串联得滴水不漏。

  经這军官一分析,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都回想起了种种“迹象”,纷纷开始表示赞同。

  “這么說也是啊,好像沒听說過风娘有打過别的男子,怎么就偏偏和自己的丈夫過不去呢?想必是芝男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吧?”一個扫地的小男仆說道。

  “是啊是啊,风娘這個人吧,平时为人是浪荡了一些,也沒什么正经营生,可她孝顺父母那是咱们這出了名的啊!要我說啊,這人,百善孝为先,能如此善待父母的,就不可能坏到哪去。”看大门的婆娘附和道。

  “沒错!哎你說芝男上门那么久了,肚子裡還沒個动静。听說二老都急病了,那风娘估计也是急坏了才休了芝男的。啧...也是难为风娘了,要是她老公能像我一样,一进门就给我老婆家添了四個大胖女儿,风娘铁定供着都来不及呢,怎么会随意打骂呢?”另一個喂马的大爷不屑地评论道,又骄傲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嗨,谁都像你這么有福气啊,你可真是你媳妇儿家的大功臣!啧啧啧...你說芝男這小子,怎么平时沒看出来他心那么硬呢。你看看...自己的亲老婆死了,居然一滴眼泪都沒有啊...你說,人真的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嗎?会不会...”

  “瞎說什么呢!风娘再怎么說也是二级的灵女,芝男哪裡害的了她,不過会不会是他的姘头啊?...”

  “唉?你這么說我倒想起来了,听說芝男他昨天去了城南的医馆,找了位女大夫给他看...那裡!虽說不是什么小童子了,可如此轻易地就给女人看去了身子,這不是水性杨花惯了是什么?哎,你說她俩会不会是那层关系?啧啧啧...可怜了风娘啊,就這么稀裡糊涂地沒了。”

  “哎,說的就是,這找老公啊,可得把眼睛擦亮了,天下最毒夫人心啊!”

  芝男听着這些汹涌而来的讨伐之语,消瘦的身影孤零零地挺直在寒风之中。他似乎早已习惯了這一切,也早已预料到了這一切,却還是挺直了腰板,孤傲地仰着不肯服输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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