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主要內容

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会试大热

作者:未知
如果說林延潮在会试开考前一日,心烦的是手下這些同考官吵来吵去的话。 那么对于参加会试的五千多名考生而言,這会试前的一日。 他们可不是满怀着忐忑与紧张了。 与往年一样,京城裡也开了盘口,赌這一次会试殿试到底谁取中的可能比较高。 考生裡当然有大热人选。 比如如华亭的唐文献,董其昌,二人都是早早名声在外。 還有公安的袁宗道,公安三袁的名声不仅是湖广,在京参加了几次文会裡,他也是力压众举人字,名闻公车。 還有晋江的杨道宾。 明朝一贯以来,福建考生中进士的很多,常常名列会试殿试翘楚。 特别是晋江和福州两地,嘉靖五年的状元福州龚用卿,嘉靖十一年的会魁福州的林春,嘉靖三十二年的状元福州的陈谨。 隆庆二年榜眼晋江黄凤翔。 特别是万历年后,闽人会元三连冠,如万历五年的会魁晋江苏浚,万历八年的会魁林延潮,万历十一年则是晋江李廷机。 而杨道宾也因此被视为大热。 此外陶望龄也是名声外在,他伯父陶大临是嘉靖三十五年的榜眼,而陶家一贯是科举名门。在读书人眼底陶望龄是林延潮得意弟子,林延潮为官后事务繁忙,他的那些林学弟子,都是由陶望龄代为教授。 所以如此的学问,又是林延潮主考,陶望龄可谓不中也难。 還有万历八年二甲第二名进士顾宪成的弟弟顾允成,他的学问公认不在其兄之下。 所以众人以为今年状元会元就在這几人之间产生。 崇文门外的一间客栈。 這间客栈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孙承宗還未到林延潮府上任幕僚时,所下榻的地方。 眼下马上就是会试的时候,京城大小客栈都住满了进京赶考的举子,故而這崇文门的小客栈也不例外,住进了二十几個考生。 客栈裡早早都是住满了。 而客栈的柴房中,孙承宗与他的下人孙大器正挤在裡面。 柴房巴掌大的地方,孙承宗拿着包裹当了书桌,以柴堆为凳正细心研读文章。 一旁的孙大器一面给孙承宗铺着床,一面愤愤不平地道:“這個市侩的掌柜,竟给我們住柴房,居然還說照看在故人的面子?天下居然有這么不要脸的人?” 孙承宗道:“别說了,你弄這么大灰尘,我怎么读书呢?” 孙大器停下手中的事问道:“老爷,你居然還能读得进书?” 孙承宗摇摇头反问:“读书又不是当官,有什么读不进的?” 孙大器摊手:“老爷,你也知道你读书是要当官的,我从来沒听說過古往今来有哪几個当官的是出身在柴房裡的?更有哪個状元会元在柴房裡出头?老爷你可知道,与我讲一讲?” 面对孙大器满满的嘲讽,孙承宗平静道:“古时有人能从土木工匠当上宰相,姜子牙還未出山前還是個渔夫,住柴房为何不能出头?” 孙大器道:“老爷此說莫非往脸上贴金嗎?好,我不說住柴房,只是学士老爷請老爷你住在他的家中,你为何不肯?非要来客栈住柴房?” 孙承宗道:“我不是早說過了,先生他已是侍讲学士,眼下更是会试主考官,我若住他家中不是自取嫌疑嗎?别人会怎么看先生?” “那为何浙江的陶公子還住在学士老爷的家中,他就不避嫌嗎?” 孙承宗闻言一愕,然后道:“他自是不同。他一直都是先生的门生,這是谁都知道的事。” 孙大器当下道:“老爷,這就对了。你看這陶公子是学士大人的门生,這京城裡哪個人不知道,听說了的人都是高看他一眼,就算是学士老爷成了主考官,他也沒有搬出去。更沒有听别人非议什么,反而大家都在說這一科陶公子很可能高中,而老爷你呢?在外人面前向来绝口不提,当年你是学士大人的幕僚,此事若是别人知道個一点半点,就不会人家住客房,咱们住柴房!想想那掌柜势利的嘴脸我心底這气就不打一处来。” 孙大器說的反是令孙承宗一笑。 孙承宗道:“我取则取矣,就算這一科不中,還有下一科。但若是我這科中了,就算我不說,别人也会知道我与先生的关系,到时候更累及先生清名。先生对孙某不仅有恩,并且一心栽培,更胜于老师,当初我在归德办错了事,他沒有责怪我,反而帮我弥补。我孙承宗不是不知恩图报的人,就算再如何,也不可有丝毫有碍先生名声的地方。” 孙承宗轻叹一声,当初林延潮叮嘱他上京找朱赓。 孙承宗去了,但朱赓不知从哪裡听說了孙承宗在归德犯了错,以为他得罪了林延潮,当下翻脸不认人,对他甚是怠慢。 所以孙承宗从朱赓那也沒得到帮助。 孙大器听了一個劲的摇头,正在他恨铁不成钢之际。 但见柴房的门一开,原来是客栈掌柜走了进来。 掌柜一脸笑呵呵地问道:“孙老爷,怎么样這柴房住的可舒服嗎?” 孙大器冷冷地道:“柴房舒服不舒服,你不是早知道嗎?” 孙承宗瞪了孙大器一眼,孙大器哼了一声不再說话。 孙承宗与掌柜道:“承蒙掌柜照顾,孙某吃住一切都好。” 掌柜继续笑呵呵地道:“那就好,那就好,孙先生我与你說,不是我亏待你。這柴房是我們客栈的风水宝地啊!真的,你看此处向阳,還有這柴薪,此乃何意,欣(薪)欣(薪)向荣啊,再看這柴薪当床,就是圣人之学,薪火相传啊!” “這些都是高中的吉兆,别的不說,在這裡睡一晚,浑身上下暖意十足,這二月天裡连個炭盆都不用升,铁定冻不着你。” 孙大器呵呵连续几声,被孙承宗瞪了一眼止住了。 孙承宗笑着道:“多谢掌柜了,孙某也是觉得住了柴房夜裡暖和很多。” 掌柜笑着道:“我就說嘛,咱们是老主顾,怎么也不会亏待你的。总而言之,這柴房好处,一天一夜都是說不完,就今天楼上的举人還问我打听這柴房租不租,他们說要从客房搬出来与你换,我想也不想一口替你回绝了。” “只是你也知道柴房這等好地,实在是……抢手,咱這么大的客栈裡就這么一间柴房,让让孙先生你住了。而孙先生你交的房钱转眼就要到了,到时候出了空,我是不是要给你留着啊?” “当然,当然。大器给我拿房钱来。” 孙大器满脸不情愿地从柴薪搭成床铺地下拿出一褡裢。 看着這破旧的褡裢,掌柜嘴角一翘,轻蔑之色一抹而過然后又满脸堆笑地道:“一個月房钱不多三两银子,承惠了。” 孙承宗当下道:“不贵,不贵。大器還愣着做什么?” “住個柴房還一月三两?還照顾?” 孙大器不情不愿地从褡裢裡取钱给了掌柜。掌柜拿着手裡顿时眉开眼笑,当下对店小二吩咐道:“今晚给孙先生加條鱼,好生补补,来日高中了不会忘了你的好处。” 店小二当下应了。 掌柜收了钱立即离开柴房,来到柜台上将银子称后,冷笑道:“就這穷酸還考举人进士,哪個举人老爷混的有他這么寒碜的,我在這柜上這么多年一双火眼金睛,什么人能中,什么人不能中,還不知道?住柴房也想出息,做梦!” 而在林府中。 陈济川得到家丁禀报,得知孙承宗住在柴房裡,不由笑了笑。 那家丁道:“老爷当初要咱们好生照料孙先生,若是回来知道孙先生住在柴房裡,定饶不了咱们。” 陈济川摆了摆手道:“不妨事,一切由我当着。” 那家丁一脸疑惑道:“之前你让我等在朱侍郎那边放出风声,让朱侍郎以为孙先生与老爷不和,将孙先生赶了出去。這些小的都不明白,管家能否透個话让小的明白一二。” 陈济川道:“你不要问,我在老爷身边這么久,怎么做才是帮老爷的,我還不比你清楚?你听命办事就对了。” 說完陈济川端起茶呷了一口。 而就在這时,贡院之内。 林延潮刚刚从聚奎堂回到了自己主考官房内,這還未开考就忙碌了一日,想想明日正考,自己的事一点也不比考生少,想想還是早些休息。 当下林延潮吩咐人打一盆热水来,准备洗脸洗脚后就休息。 来人端着一盆热水就离开房间,林延潮闭目养了会神,走到热水边正要丢毛巾洗脸,却看见书案上不知何时放了一封信函,正压在自己白天看的书下面。 林延潮见此目光一厉,方才那下人进屋时并沒有到過书案。 這份信是何时是何人送进来的? 林延潮不动声色,走到书案前去了信函,這信函上沒有署名。 林延潮不由心道,這世上果真沒有不透风的墙,這贡院這样封锁内外,隔绝消息的地方,都有人可以将這一封信送到自己這位主考官的面前。 這样的手段,简直可谓是通了天。 那么信裡的內容不用猜想也是明白。 林延潮拿着信,揭开灯盏,想要在烛火上烧掉,但转念一想還是停下手。 林延潮拆开信,将信裡內容過目。 片刻后,林延潮一掌将信拍在桌案上,怒色一抹而過。
首頁 分類 排行 書架 我的

看小說網

看小說網是您最喜歡的免費小說閱讀網站。提供海量全本小說免費閱讀,所有小說無廣告干擾,是您值得收藏的小說網站。

網站导航

热门分類

© 2023 看小說網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