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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暗道追踪

作者:未知
“事发了!”见到天机真人第一句话,苏默就来了這么一句。 天机真人莫名所以,却听苏默又道:“你们那個外修者,勾结江湖盗匪,公然掳人。你既然为了此事而来,這事儿却要着落在你身上。” 天机真人瞠目结舌,哪成想這刚跟苏默說了,立马就给套上了套。不由的苦笑摇头道:“行,道友說吧,要贫道怎么做。” 苏默嘿嘿一笑,冷声道:“怎么做?当然是正大光明的杀上门去,抓捕行淫邪事的贵门弟子田钰,這還用我說嗎?” 天机真人傻眼,那只是怀疑好吧,根本沒证据啊。到时候人家来一句压根不认识自己,也不是什么龙虎山弟子,自己岂不难堪? 才待拒绝,却见苏默两眼中冷光森然,对着自己冷笑不已,不由的顿时将话头咽了回去,面上却是一片为难。 他既然自承龙虎山正宗,又以正派人士自居,当然不能干出不讲理的事儿来。至少明面上如此,否则,其不跟那些邪派之人一样了。 可是苏默显然是铁了心要动田家,這是逼着自己去找由头啊,若是不答应,那可就是彻底得罪苏默了。 不說刚刚得了人家诺大恩惠,自己口口声声必有以报,眼前人家就划下道来,若不答应岂不是自食其言?再說了,那個能减少出海风险至少三成的东西,可還握在苏默手裡呢。恶了苏默,還想拿到?做梦吧。 想到无奈出处,老道一张脸都快苦出水来了,终是大道诱惑更大,一咬牙,跺脚道:“好,老道去。” 苏默這才面色稍缓,淡然道:“田家公子即便不是,但田家必然藏有此奸邪之徒。明府大人会和你一起去,必要时候,直接搜查就是了。你說呢,明府大人?” 庞士言一颤,哪裡敢說個不字?连忙点头应下。天机道人大松口气儿,有由头,這事儿就好办了。 却听苏默又道:“明府大人也不要忘了,小妾私自逃家,田家公然窝藏,大明律可是有明文典记的。” 庞士言眼神一亮,顿时也是精神一振。 到了此刻,他和天机两人都完全明白了。苏默的意思就是一個,不论什么理由,一定要将田家弄乱。并且借此将田家父子掌控起来。 主意定了,手段也有了。苏默又让庞士言分出几個人跟着自己,众人轰然出门。 庞士言和天机按计分头行事,苏默這边则带着三個衙役,直往城东边韩家奔去。 值此关头,任何一点破绽都是致命的。苏默唯恐田家借机对韩杏儿下手,不去看一眼,实在是放心不下。 這边厢风风火火的杀将出来,迎面不及闪避,已是猛然撞上一個人。听的对方痛呼出声,凝神看去,却见县丞阚松正唉哟唉哟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惨然的看着苏默,苦笑道:“苏公子,這风风火火的却是为了那般?好家伙,這一撞险险沒撞杀了本官,唉哟。” 苏默脸上惭惭,抱拳道:“失礼失礼,学生受明府大人差遣,有急务去办,却是冲撞了大人,恕罪恕罪。且待办完差,再来与大人赔罪。”說罢,不等阚松再說,已是领着人风一样冲了出去。 阚松立在暗影中,愣愣的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半响无言。 苏默急匆匆冲往韩家,不過十几分钟時間,已是到了。也等不及叫门,直接一使劲,便撞开了大门,口中叫道:“杏儿,杏儿,伯父,伯父,你们在嗎?” 屋内人影一闪,韩老爹已是满面讶然的走了出来,苏默一颗心便放了一半,刚要上前见礼,韩老爹一句话却让他顿时如坠冰窟。 “讷言?杏儿呢?” 苏默只觉手足不可自抑的抖颤起来,强自镇静着,挤出几分笑,道:“怎么?杏儿不在嗎?什么时候出去的?去了哪裡?” 韩老爹听问,顿时面色大变,抢前一步,一把抓住苏默胳膊,急声道:“不是你派人来說,找杏儿去县衙的嗎?說是吃多了酒,夸言杏儿汤煮的好,要她送些過去。怎……怎的?难道……” 苏默如遭雷击,脑子中瞬间划過一道电光。夸杏儿汤煮的好是有的,却不是今日。而是那日四海楼饮宴时,自己当时跟阚松提過一嘴。 当时喝的有点飘,阚松便递了一碗汤水给他,他喝了一口,便咕哝了這么一句。 阚松! 他心中猛的一個哆嗦。方才出门撞到阚松的一幕再次回放,以自己的反应速度,感觉前方有人的时候,便已收了力道的。当时就奇怪,明明觉得撞的并不重,为何竟能让阚松喊的那么声嘶力竭? 那时节心中有事儿,疑惑只是一闪而過,只当是文人体弱的缘故。如今想来,阚松根本就是装模作样。 他为什么要装?拖延!他在拖延自己的時間!只是沒想到,自己根本沒理会他,让他未能得逞。 這老狗才!藏的好深! 想明白這一节,转身便走。身后韩老爹哪裡肯放,還待再问,苏默脚下不停,高声道:“伯父别急,小侄便豁出性命,也必叫杏儿无恙。” 說着,转头低喝道:“多多!” 小鼯鼠叽的一声,窜下地鼻头抽动两下,然后猛的窜了出去。苏默赶紧跟上,身后三個衙役面面相觑,连忙也急急跟上。 小鼯鼠先是往县衙方向奔去,将将拐過一個拐角,却忽的停住,微微嗅了嗅,猛地窜进一條小巷。 苏默两步跟了进去,一眼便看到地上一個提篮,裡面棉布包着的一個陶瓮,此刻早已碎开。半瓮汤水微微荡漾,伸手一探,尚有余温。 苏默咬着牙,唇边已然隐隐有血丝溢出。冲多多低吼一声:“继续。” 多多叽的一声,再次展开四爪,這次却是往城南而去。苏默默默跟上,三转两拐之间,以他和多多的速度,只片刻间,后面三個衙役就被甩了個沒影儿。 苏默压根沒去在意,他只是紧紧握着拳,心中暗暗祈祷。祈祷傻妞儿有傻福,不会出事。 足足跑出四五條街,多多這才在一片偏僻的小屋前停下,沿着门边嗅了嗅,叽的一声,身子一跃而起,竟是直接跳上了墙头。回头对苏默又是一阵叽叽叫着。 苏默哪耐烦敲门,抬起一脚便踹了上去。那门应声而开,门后的栓木竟是应声而断,可见這一脚的力度是何等之大。 多多见主人进了门,身子一展,就墙头张开四肢,曼妙的划個划线,直往裡进扑去。 裡面屋门却只是虚掩着,苏默抢身而入,左右看看,却见四下无人。伸手在灶台上一按,再抬手却抹了一手灰。 這裡,分明根本沒人住很久了。多多怎么会追到這裡来? 眼望向多多,却见多多蹲在侧房的门前,围着地上急的直转圈,叽叽叽的叫個不停。 苏默眼眸微微一眯,上前用脚使劲跺了两下,又摸起個小凳敲了两下,心中已是明了。下面,有暗道。 将小凳子扔了,左右寻看,想要找個家什。只是遍寻不着,最后索性将那椅子举了起来,卯足了劲儿,对着地面狠命砸去。 却听咔嚓一声,那椅子应声而碎。只是再看地面,却是只留下一個浅浅的坑,根本沒用。 不对!這么硬来不行。有机关,一定要找到机关才行。 可是放眼四周,并沒看到什么碍眼的物件。除了靠墙处放着一张木榻,再就是一张條桌,桌上干干净净的。再然后就是屋角处有個花架,上面一盘不知什么花,花早干的剩下一截枯根了。 苏默心中冒火,眼眶子突突突的直跳。猛然间,低头冲多多道:“多多,好好找找,看看還有哪裡有杏儿的气息。不光這個屋子裡,别处,别处有沒有?” 多多半蹲着,仰头看着他,叽叽叫了两声,眼中却露出迷茫之色。显然,动物终归只是动物,再聪明也是有限。简单的话能听明白,這么长篇大论的,就有些迷糊了。 苏默急的要吐血了。杏儿是個女孩子,原本那田钰觊觎杏儿,就是为了行那淫邪之事。如今要是落到他手裡,時間越长,后果就越可怕。 苏默倒不是非有什么处女情结,只是這個年代,一旦真有不忍言之事,只怕以傻妞儿那刚烈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活着的。 可是他再急,眼前却是一筹莫展。难道要去招呼人来,再调来工具挖掘?真等到那时候,只怕什么黄瓜菜都凉了。 他原地转了几圈,想想,觉得终归還是要靠多多。当下蹲下身子,再次一個字一個字的跟多多說着,边說边比划着,直到三四遍之后,多多似乎有些明白了,身子展动,绕着屋子四下裡飞奔,东嗅嗅西闻闻,下一刻,忽然跑出這间屋子,直奔外间堂屋。然后站到屋角处一個大缸上,使劲抽动了两下鼻子,猛然叽叽叽的大叫起来。 苏默大喜,几步跨了出来,仔细观察那大缸。先是打开缸盖,却见裡面干干的,什么都沒有。 想了想,随即两手扶着缸沿儿,先向左转,沒动静。又向右转,還是沒动静。 正懊丧之余,忽的瞥见地上似乎有道拖曳的痕迹,当下两手用力,顺着那痕迹推去。 這一下,那大缸果然动了,慢慢的向一边移动之际,方才那间屋裡便传出一阵扎扎声来。 看看推到不能推了,苏默狠狠赞了多多一句,转身往屋裡窜去。多多四爪用力,电光一般跳上肩头,再进到屋中,便在门前,一個黑乎乎的大洞赫然在目。 大洞中,有台阶延伸而下,裡面黑乎乎的,看不清究竟有多远,又通向何处。 苏默毫不迟疑,伸手从靴筒裡,先把当日那把黑衣人用的刀取了出来,就那么拎在手中,一头便冲了下去。 待到落到最后一阶,只觉脚下一沉,赶忙跳开,却听上面扎扎声响起,最后一点微光消失,却是那机关自动归位,地道重新合上了入口。 苏默心中暗凛。這般奇妙的机关,可见对方的势力之大了。心中存了小心,左手入怀摸出火折子,晃亮了起来,但见前方曲曲折折,不知幽深几许。时不时似有微风拂過,显然這通道的通风极好,并无窒息之虞。 后世影视剧中,机关通道中多半都有机关暗箭之类的。苏默既然存了小心,自然也防着這一招。 只是他稳稳的一点一点向前走出老远,也不见什么机关发出暗箭之类的,心下不由一松。略一转念,已然想明白過来。 這條通道显然只是個供人行走用的,而那所谓的机关什么的,也绝非那么简单能搞出来的。 后世影视中动辄就是箭如雨发,又或者水银泻地、黄沙渗入的,那可都是皇家陵墓之中的手段。如眼前這個通道,能有上面那种机关开合,已然是极高明的了。 自己這却又被后世影视忽悠了。 狠狠咒骂了一句,再不去担忧,只放开了速度,顺着通道一路往前奔去。 這一奔又是近半個小时。脚下时高时低,东转西绕的,早不知身在何处了。 直到前方一拌,凝目看去,却见又是一段台阶。這些台阶却是一路向上的,显然是到了地头了。 苏默停下脚步,慢慢的调匀呼吸,以使自己尽量保持在最佳状态。這上去之后,說不定就是一场厮杀,若是他冒冒然就這么冲出去,别說救人了,怕是自己都要交代进去。 连着几次深呼吸,终于将躁动的心绪平复下来。随后一步一步走上去,先是贴着那石板侧耳听去,隐隐的似乎有些声音传来,但是却听不真切。 用手推了推,那石板纹丝不动。看来,這裡肯定也是用机关驱动的,蛮力却是无用。 手中火折子已快燃尽了。苏默将全部精神提了起来,照着脚下,一点一点找去。 便在火折子最后一点光亮消失之际,猛然脸上一喜,已然找到了那处机关。却是在台阶侧面有一处凹陷。 将火折子扔了,摩挲着伸手過去掏摸,已然摸到了一個铁环。用手拎着,左转转右转转,都沒动静。想着那大缸,又再前拖后拽一番,仍不可得。 微微皱起眉头,忽然想到一法,将那铁环直接往上一提,這次果然有反应。 扑簌簌一片沙土落下,扎扎声中,那头顶石板慢慢向旁移开。随着石板的移动,外面一片光亮映了进来,随之而来的便是阵阵喧嚣的叫喊声。伴随着的,還有兵刃的碰撞声、人的喊杀声、惨叫声。 苏默心中一震,用手中的刀先是伸出去胡乱一通乱挥,然后紧跟着跳了出来。 等到站定左右一看,却见身处一個房间之中。只是這房间四下无窗,只身旁一张桌子,上面点着两根明晃晃的粗大的蜡烛,将整间屋子照的明亮至极。 那些喊杀声、惨叫声,却是从门外稍远处传来。苏默拎刀冲出,再看时,却又是一條甬道。 甬道两边各有两间房屋,都是点着蜡烛。其中两间裡家具一应俱全,不但有床榻,還有梳妆台、铜镜之类的,竟似是女子闺房一般。 只是裡面全无半個人影。而另一间裡,却是充满了血腥味儿,四下墙壁上,全是各种刑具。上面能看到暗红色的血渍,一层层的,不知曾有多少血淋在其上,才有這般模样。 苏默心中更加凛然,握着刀的手再次紧了紧,大步向前,顺着声音走去。 转過前面一道照壁般的土墙,這次置身之处,却是一间小佛堂般的所在。 四下裡帷幔低垂,青烟袅袅。只是也是空无一人,唯有前方那门大开着,隐见一條通道向前,那喊杀声、惨叫声便更加清晰的传了過来。 苏默估摸着這裡已经沒人了,只是不知韩杏儿此刻究竟在何处,這裡又究竟是什么所在。 顺着通道直接冲了出去,再跳上地面看时,却见一個一身家人打扮的老者,满面狰狞之色,被一把刀钉死在墙壁上。扭头看看身后,却是一张大大的供桌,上面一排的牌位。 苏默凑過去仔细辨认,只看過两三個,便已了然。田家,這裡竟是田家祠堂! 草! 他狠狠爆了句粗口。果然是狗日的田家,幸亏自己早有准备,使了天机老道過来。否则,只怕自己现在一露头,等着的就是刀斧加颈了。 外面杀声震天,想必田家必然是不甘就伏。乱战之下,也沒人顾得上這裡了。 就是不知道是何人冲到了這裡,不但杀了那個仆人,還打开了密道。想必挟持杏儿的贼人也是回来后发现来不及退了,只能从大门向外冲杀。 想到杏儿此刻還在对方手上,苏默心中忧急如焚,生怕兵凶战危之际,就此害了傻妞儿性命。 想及此,哪還忍得住。提刀便冲了出去,才出去沒走几步,便听一片声的喊叫:“這裡,這裡還有一個,快!休叫走了這白匪!” 白匪? 苏默一阵的愕然,不知指的又是何人。正待解释,却忽听一声长笑,大叫道:“原来是讷言兄弟,某家应邀前来听命,幸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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