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我真是太难了
大家都知道,中国的爷爷奶奶是很神奇的,他们能把任何一個他们喜歡的生物给喂成猪,比如孙子孙女,比如猫狗,因为胖乎乎的看着喜庆。
当然,本宫也不例外。
早在我還是燕王世子的时候,就曾经住在京城,陪在皇爷爷身边。
因为他老人家喜歡胖的,所以我就胖了,然后就瘦不下来了。
這能怪我嗎?
现在父皇又喜歡瘦的?
還有,咱们家就姓朱啊,您老人家张口闭口骂我肥的跟猪一样真的好嗎?
我真是太难了!
……
望着近在眼前的杨家庄子,北宫鋆也忍不住哀叹一声,咱家真是太难了!
這刚刚回到京城,還沒来得及放松放松呢,紧接着又得跑回来——早知道得這么来回折腾一趟,当初還不如留在杨家庄子呢,這得少吃多少好吃的!
一想到好吃的,北宫鋆就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然后才打量起已经大变了模样的杨家庄子。
上次走的时候,数裡外的那座小山還光秃秃的,除了一些野生的树木和杂草再沒其他的东西,如今已是大变了一番模样,整個山都变得绿了起来,想必也是杨大少爷折腾起来的。
山脚下大眼望去還看不出什么变化,但是杨大少爷当初可是說過要在那裡挖鱼塘来着,也不知道裡面的鱼儿现在有多少,能不能钓上来吃。
从山脚到庄子之间的土地依旧還是那般模样,沉甸甸的麦穗将秸杆压弯了腰,偶尔一波微风吹光,就能荡起一阵碧波,看着就招人喜歡。
還记得杨大少爷曾经說過,這些庄稼就是庄户们的命根子,也只有让庄户们手裡有粮食,他们才不会慌。
看這些麦子的长势,今年的杨家庄子是不用慌了,或者庄户们還能多卖一些粮食换钱,然后给家裡的扯身新衣服,给娃子们割上几两肉?
想着想着,北宫鋆又不开心了——咱家一個太监,想這些有的沒的干什么?咱家也沒有家裡的,也沒有娃子啊~
心情不爽的北宫鋆干脆不再打量那些麦子,转而将目光投向了田亩之间的沟渠。
许是這杨家庄子撞了大运,出了杨状元這么個几百年不世出的天才,就连這杨家庄子的沟渠都与别去不同。
青灰色的沟渠就跟小河一样,只是要比小河浅得多,关键裡面裡的水在流动,偶尔還可以看见一两尾小鱼游過,不知道是哪家的熊孩子放进去的鱼苗。
村落的外面,依旧是每個庄子都有的大树,只不過有些庄子是柳树,有些庄子是槐树,也有些庄子是杨树。
大柳树的北面,是一座占地极为宽广的院落,大眼瞧上去大概得有三四亩地,被院墙围起来的院子裡面是個什么景象看不到,但是朗朗的读书声能够证明,這就是当初杨状元折腾的书院。
嗯,名字就叫玉山书院,当初自己走的时候還特意问過杨状元,状元公当时就說這书院得叫玉山书院才行,名字好听,還沒什么版权問題。
虽然不知道版权問題到底是個什么問題,但是状元公都說沒問題了,那想来就是真的沒問題吧?
北宫鋆出神的瞧着這一切,忽然感觉不对劲,再一次掀开车帘向着路上一瞧,忍不住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从靠近杨家庄子的时候,北宫鋆就感觉马车不再颠簸,跟跑在官道上面的感觉完全不同,一开始還以为是這段路被注意修整過,如今都快进了庄子了,這路還是沒有一点儿的颠簸,那這裡面的問題可就大了。
仿佛青石一般的路面显出一股青灰色,但是却又不同于青石,最起码沒有青石与青石之间连接的缝隙,就好像一條特别宽特别长的青石,从杨家庄子和官道的连接处,直接通到了杨家庄子裡面一样。
北宫鋆忍不住摇了摇头。
這世上哪儿有那么扯蛋的事情,這么大的青石别說是杨家庄子了,就算是皇城裡面都沒有,想要开凿出来的人工物力简直难以想象,更别說后面還要运输和铺成路了。
這大概就是杨状元說的水泥那玩意?田边的那些沟渠也是?
這些东西看起来不走眼,可是真要是兴起来了,把整個大明都铺上這样儿的道路,那产生的影响可就大了!
還沒等北宫鋆想明白水泥到底会到大明产生什么样儿的影响,马车就已经稳稳的停在了杨府门前。
都是老熟人了,起码北宫鋆是這么认为的,那些沒必要的繁文缛节就扔一边儿去吧,杨状元也不是在乎那些的人。
止住了打算通传的小厮之后,北宫鋆就带着人直接跑到了杨大少爷的小院,入眼就是院中万年不变咸鱼躺的杨状元和新晋咸鱼朱瞻基。
杨少峰对于朱瞻基催着自己写《儒林外史》的行为视若不见——你尽管催,多写一章算我输!
一见北宫鋆来了,杨少峰這下子就更有理由咸鱼了,起身后连忙冲着狗子吩咐道:“去,给老北搬個躺椅過来,再让厨房准备些冰镇的西瓜汁送過来。”
等狗子应了一声,匆匆忙忙的跑去了,杨少峰這才眉开眼笑的对北宫鋆道:“老北怎么又回来了?可是带什么好消息来了?”
北宫鋆尽管知道自己沒有蛋蛋,但是裆下的位置還是隐隐作疼:“杨状元,咱家复姓北宫,源于姬姓,卫成公曾孙括,世为上卿,别以所居为北宫氏,所以咱家姓北宫,不姓北!”
杨少峰打了個哈哈道:“好,我知道了老北,你先躺着,一会儿冰镇西瓜汁就来了,這破天气要是沒有西瓜汁,连命都得丢掉一半。”
一脸懵逼的北宫鋆实在想不明白北宫和老北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但是听到冰镇西瓜汁之后,北宫鋆就决定不再追究這個话题。
刚想往狗子刚搬来的躺椅上躲下去,北宫鋆却是想起来自己還有皇命在身,這次可不是来玩的。
摆了摆手拒绝了杨少峰的提议,北宫鋆道:“咱家這次来,带来的還是皇爷的口谕。”
杨少峰和朱瞻基对视一眼,皆是发现对方眼中的懵逼之色。
刚刚答对完鞑靼人互开边市的事儿,现在又有什么妖蛾子了?
要說朱老四搞不定商税和田赋的事儿,特意派北宫鋆到顺天府来问计于自己,那才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内阁有五個四大天王,六部有六個尚书,六科有六個给事中,御史台還有一帮大喷子,他们联合起来都搞不定的問題,杨少峰就能搞得定?
再說了,這帮子建文遗臣又不是方孝孺那样儿的铁头娃,一個個的贪生怕死,還不是任凭朱老四摆弄成什么姿势。
疑神疑鬼的杨少峰琢磨了半天也沒琢磨出個所以然来,干脆向着北宫鋆俯身拜倒:“臣,杨少峰,恭聆圣谕!”
北宫鋆咳了咳嗓子,学着朱老四的模样道:“鞑靼人互开边市的事情,你办得不错,纪纲已经接手了盐务那部分,你也要用点儿心,回头多和纪纲交待一下。
朕這次找你,是山西辽州淫雨不断,侵坏民田三千余亩,所以朕打算让你和朱二九一起去辽州赈灾,顺便替朕好好瞧一瞧,地方上到底是個什么样子。
为了方便你行事,朕赐你王命旗牌和尚方剑,辽州五品以下官员凭你处置,钦此。
对了,你個狗东西也要给朕记住了,多听,多做,少說,少折腾!”
听着北宫鋆后面沒有了动静,杨少峰忍不住一脸懵逼的抬起头:“完了?”
北宫鋆点了点头道:“状元公,還不领旨谢恩?”
杨放峰撇了撇嘴,依着礼仪再次拜了下去:“臣,杨少峰,领旨,谢恩!”
等再行過一套复杂的礼仪迎了王命旗牌和尚方剑之后,杨少峰又再一次恢复了咸鱼躺的状态,指了指北宫鋆身边的躺椅,示意北宫鋆也躺下,然后才开口问道:“老北啊,辽州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北宫鋆道:“就是连着下了好长一段時間的雨,河水暴涨,侵坏了三千亩农田。陛下和当朝诸公担心百姓,故而让状元公替天子往辽州一行。”
杨少峰撇了撇嘴道:“京城不是有一大帮子的御史么,不把這些大喷子们弄去,找我這條咸鱼干什么?”
朱瞻基也疑神疑鬼的道:“辽州的灾情报到京城,你再到了顺天府,我們再从顺天府出发,估计黄花菜都凉透了,到时候還能看到什么?”
北宫鋆接過狗子递過来的冰镇西瓜汁,摇了摇头道:“状元公這次可是想岔了。咱家从京城到顺天府,仅仅用了两天不到的時間,一路上不停的换马狂奔,直到顺天府才换上了马车。”
冰镇西瓜汁,爽!
长长的舒出一口凉气,似乎连着两天赶路的疲倦也消失不见:“陛下說了,等您接了口谕之后准备准备,就可以直接出发了,毕竟那扯裡帖木儿送了您两匹好马,不能闲着。”
朱瞻基起身道:“那咱们就准备准备,你去跟杨老伯和伯母告别一下,然后咱们现在就走?”
杨少峰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别傻了,准备准备不是直接走這么简单的事儿,咱们要准备的东西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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