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官吏斗法(一) 作者:未知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年,对华夏的百姓来說,意味着太多了,在远话传說中,“年”本是一种怪兽,喜歡在過日时出来,无恶不做,无人能敌,好在,聪明的华夏人发现“年”害怕红色,也怕听到巨大的响声,于是百姓每年都会放鞭炮贴春联挂红灯笼,把“年”赶回大山去,传說有不少沒法解释的地方,可這裡却体现华夏人民不怕困难敢于挑战的宝贵精神。 “年”都不怕,還有什么好怕的? 其实,对华夏的百姓来說,新年也赋予更多的意义,例如团圆奋斗希望等等,不管怎么說也好,辛勤劳作了一年,无论收成是好是坏,老百姓就是勒紧裤带节衣缩食,也会在過年时拜天地祭祀祖先,也让自己吃得好一些,玩得高兴一些,置一二件新衣裳给家裡的孩子一点压岁钱,探访一下亲朋好友,犒赏一下自己等等,就是债主,也会下意识避开新年那些天追债,免得引起别人不快,尽管不少人在過年前为了追债把人往死裡逼,让他们感觉到過年如過关的滋味,這也是一些地方称過過为“年关”的来由。 一言概之,老百姓容易满足,只要天還沒塌下来,這個时候心情還是不错的,可是,初十這天,江油县有“财神爷”之称的周大源,却一点也笑不出。 周大源笑不出的原因,那是那位陆县令把自己叫进他的办公的房中,沒有說话,反而饶有兴趣地盯着自己看,虽說眼光有些玩味,但周大源却感到浑身不自在,在他眼中,這位陆县令眼光如刃,好像能刺入自己的身体,看穿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那嘴角的浅笑,好像在冷笑一声,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 今天是年初十,陈县丞带人去监督上元节的准备情况,陆浩山就是趁這個空档把周大源叫走,還让刘金柱守住门口,不让别人靠近,不知为什么,周大源感到有些不妙了,心中更是大呼倒霉。 大過年沒休假已经很惨了,现在看样子县尊大人還要找自己麻烦,大過年的,能不倒霉嗎? “大人,不知請小人来,有何吩咐?”在僵持中,周大源终于打破了僵局。 民不如官斗,户部司吏,說起来是一县的“财神爷”,可是细說起来,那是吏,连官都不是,那俸禄還是县衙的私钱发的,說到底,就是县令大人請的长工,不過比那些长工马夫高级多了,哪像陆皓山,七品县令,那可是在户部登记在册,手执大印的。 陆皓山微微一笑,突然念道:“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 硕鼠硕鼠,无食我麦!三岁贯女,莫我肯德。逝将去女,适彼乐国。乐国乐国,爰得我直。 硕鼠硕鼠,无食我苗!三岁贯女,莫我肯劳。逝将去女,适彼乐郊。乐郊乐郊,谁之永号?” 念完,盯着周大源說:“周司吏,你觉得這首诗怎么样?” 周大源心头一紧,不過表面不动声色,对陆皓山行了一礼說:“這页诗出自《诗经.国风.南风.硕鼠》,虽說是无名氏所作,但是通俗易懂,朗朗上口,是一個上乘佳作,沒想到大人一下子背出来了,大人博学多才,下官佩服。” 陆皓山笑了笑,并不接受他這一记马屁,开口說道:“本官翻了很多古籍才找到這首诗,沒想到周司吏一下子就道出這首诗的来龙去脉,這才是博学。” “不敢,小人只是区区一老童生,大人乃是进士,不敢在大人面前班门弄斧。” “周司吏” “小人在” 陆皓山笑着說:“你既然知道這首诗,自然了解這首诗的含义,对吧?” 周大源心裡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感觉陆皓山在把自己绕进来,不過县令大人有话,又不能不答,闻言勉强笑了笑,点点头說:“小人虽然笨拙,好在還算勤勉,這首诗,虽說沒大人那般精通,勉强還能理解其含义。” “是嗎?”陆皓山突然脸色一变,冷笑地說:“本官想,周司吏不仅能读懂,应该对這首诗還很亲切吧。” “這......大人,恕小的愚钝,未能明白大人的意思。”周大源故作镇定道。 “很简单,這诗是为你而写,怎么样,贴切吧,周大源,因为,你就是江油的一只大硕鼠!”說到后面,陆皓山色厉俱全了。 被一县之尊骂作硕鼠,饶是周大源面皮很厚,城府很深,也被当场骂得面经耳赤,其实陆皓山在背那首诗时,周大源已经想到陆皓山這次召见不会有什么好事,十有**是钱银有关,他過他心中笃定初中茅庐的陆皓山找不到证据,特别是在一個人的情况下找不到证据,现在又等陈县丞外出后召见自己,十有**是想敲打自己,想要多一点好处罢了。 “大人,小人自问办事兢兢业业,处事公公正正,做人清清白白,衙门上下都有目共睹,不知大人把小人形容作硕鼠,有何凭据?大人若是道不出一個理由,即使是小人的上官,一县之尊,小人也要向大人讨回一個公道。” 說完,又补充道:“小人虽說止步于童生,但也饱读圣贤之书,深明礼义廉耻之道。” 這個家伙,還真是顽古到底,不见棺材不流眼泪呢。 陆皓山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說:“本官既然把你叫来,手中自然有凭据,你忘了,本官前日查账,已经发现了你的手段,怎么样,周司吏,你還不服气?” “請大人出示证据,也好让小人心服口服。”周大源一脸坚决地說,而脸上,已经有几分自信之色了。 那帐本自然有問題,這個周大源一早就知道,因为那帐就是自己做的,也就是自己做的,周大源才這么有信心,自己做帐多年,堪称做帐专家,就是龙州府的人来查也查不出多大的問題,不然早就不站在這裡了,当然,每年奉上那些银子也不是白送的,大明官场上效下仿,這些都成惯例,只要不過份,很多事都是一只眼开,一只眼闭,谁也不会较真,而周大源的自信是:二年的帐簿,陆皓山只用五天的時間,根本就查不出来,再說他那五天大门紧闭,听說珠算声都沒响過一下。 想找出自己帐目的問題?除非你是妖孽。 可是周大源沒想到,眼前這位陆县令,偏偏就是妖孽一般的存在。 陆皓山還有大事要做,也懒得和他在這裡勾心半角,冷笑地說:“看来你是不见棺村不流眼泪,好,本官今日就你心服口服。” “小人愿闻其详。”周大源不甘示弱地說。 “穷庙能出富和尚,小县也以出能吏,不错,周司吏,你的确是一個能吏,一本帐目,在你手中做得四平八稳,普通人很难看出破绽,這是你的聪明才干,虽說用在歪道上,好了,闲话咱们一会再聊,现在我們先說正事吧,周司吏,你在江油县户房做了十二年,而坐在户房司吏這個位子五年,這個沒有错吧?” “沒错” “這些帐本,由你提供,這是本县最近二年的帐目,也就是,這些帐目都出自你手,本官沒有诬陷你吧?” 虽說不明白這位陆县令要干什么,周大源還是老老实实地說:“沒有,的确出自小人之手。” 陆皓山对周大源点点头,语重深长地說:“那好,我們现在可以正式开始了。” ps:求票票,求支持,第一更,還有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