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徐铎 作者:阳光下写字 阳光下写字:、、、、、、、、、 韩度瞪大了眼睛,试探着說:“难道徐尚书真的是因为我上任之后,沒有及时去拜访他的原因?” “哎,”韩德的眼睛裡面透露着淡淡的失望,再次问道:“难道你就不知道你错在哪裡?老夫在提醒你一点,就在前几天,你仔细想想,前几天你做错了什么?” “我做错了什么?”韩度不明所以,努力的将這几天的事情回想了几遍。 “难道是因为我收拾了何沛之的原因?但是皇上都处罚過我了啊,罚俸半年了呢。再說了就算是工部不依不饶,那也应该是薛工部来找我啊,怎么会是徐尚书?” 韩德将手裡的茶杯重重的放在茶几上,也不让韩度猜了。看他的样子,让他猜的话一晚上也未必能够猜出来,干脆直截了当的和韩度把事情挑明白,“你难道忘了,你還修路的事?” “我是修了路啊,可是我修路有什么错?”韩度瞪大了眼睛,他是怎么也沒有想到問題会出现在修路上面。 但是不应该啊,路修好了,老朱都来看過,他也是很满意的啊,怎么会有错呢? 韩德气极反笑,“你修路是沒有错,”手指在茶几上重重的顿了几下,“但是你把路修這么快,這就是错了。老夫问你,你修路修了几天?” “三天。”韩德老实回答。 “那你知道以往朝廷修建這样的一條道路,需要多久嗎?”韩德又继续问道。 “知道,一般一两個月吧。”韩度随意的回答,心中又有些不服气,“可是爹,修路修的快一点,终究是好事情吧。再說了,我也沒有贬低以前修路效率的意思,我修的快主要還是因为有了水泥的缘故。” “好事情?”韩度哼了一声,“对朝廷当然是好事情,但是对你却未必是什么好事。” 韩度感觉老爹好似說到了关键地方,作出洗耳恭听的样子,问道:“怎么說?” “我還是从头开始,慢慢给你說一下吧。”韩德叹了口气,继续道:“你可知道去年皇上废除了中书省的事?” 韩度点头。 這事情闹的那么大,韩度怎么可能不知道? 朱元璋取消中书省,废除丞相,六部尚书直接向皇上负责,相当于砸碎了两千年以来的丞相制度,独揽大权于一身。 韩德继续說道,“陛下废除中书省之后,天下间再也沒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有的只是六部尚书。”神情落寞,哀叹道:“从此以后,文官仕途至尚书至。” “可是這又有什么区别?”韩度不解。 韩德洒笑一声,“沒有区别?区别大了去了。這满朝官员,别說是六部尚书了,就算是低一级的官员,哪一個不是天资聪慧、心高气傲之辈?十年寒窗,十年寒窗啊!哪一個不想封侯拜相,哪一個不想礼绝百僚?可是陛下将此路断了,彻彻底底的断了。你說百官会不会一点表示都沒有,就此甘心?会不会就此罢手?” 不甘心又如何?胡惟庸都被杀了,难道還有谁敢去挑衅老朱不成?而且就从韩度了解的便知道,有洪武一朝,再也沒有過丞相。 “百官不甘心呐,不甘心。陛下不是废除了丞相嗎?不是认为丞相可有可无嗎?所以他们大臣了默契,将所有的国事全部都推脱给陛下处置。因此才有了你现在看到的情况,陛下每天天未明就要开始处理奏折,夜半尚不能够安寝。”韩德叹道。 “但谁也沒有想到,百官横,陛下更狠。真的就如此将国事处理的一干二净,這下子却是让百官抓瞎了。一计不成,百官又再生一计,便是故意拖沓每日的公务。大明朝会是三日一次,除了朝会這天,百官会早早的起床点卯,其他两天那個不是晃晃悠悠到了响午,才从家裡出门去衙门当值?這种情况,陛下也不是不知道,但是所以的官员都是如此,陛下即便是有一肚子火,也只能暂时憋在心裡。” “百官正在和陛下角力呢,就看到了最后是谁弱势,先退一步。但是沒成想,半路却冲出你這头无知无畏的小牛犊出来。你多能干呐,三天便修了一條三十裡的大道。和你一比,那些百官都成了尸位素餐之辈,而且陛下也有了借口斥责百官懈怠。明明是势均力敌的局面,被你這么一弄,变成了朝陛下一面倒的优势,你說百官還会不会待见你?” 韩度有些听明白了,脸色难看涩声道:“难道我修路快一点,也是错的?” 自己不過是用水泥三天修條路罢了,和基建狂魔一比连屁都不是,就這竟然還能招入恨? “你有什么错,你多有本身啊!”韩德脸上带着戏谑,转而叹道:“可是這個世上啊,总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当所有的官员都說你错了的时候,你自己說說你是对的還是错的?” “明明是他们废物,怎么到头来還是我的错了?”韩度大声一吼,内心充满了极度的不平衡。 可是再不平衡,他也不得不承认老爹說的是对的。 当所有人都针对自己的时候,对错就沒有什么关系了。 对的也是错的,错的還是错的。 老朱正在陪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吃饭,女子一身素装,明明沒有比老朱小几岁,一张精致灵动的五官,却是硬生生把年纪锁在了双十年华。 “皇上這几天好似很高兴?” 老朱這几天每次到她這裡来,都是嘴角带笑,甚至有时候连吃饭都会止不住的笑出声来。 “妹子看出来了?”老朱笑着问女子。 這女子便是马皇后。 “像是吃了蜜似的,谁還看不出来?究竟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好久都沒有见你如此高兴過。”马皇后白了老朱一眼。 “咱是既高兴,有觉得好笑。”老朱把手裡的碗筷放下。 “究竟是什么事?說给我听听。這后宫啊,就像是個鸟笼子一样让人憋的慌,正好可以解解闷。”马皇后微微俯身,以手撑着下巴。 于是,老朱便把韩度的所作所为一一讲给马皇后听。马皇后可是帮着老朱治過国的人,老朱還沒有称帝的时候,每次征战的时候,在后方镇守的便是马皇后。 因此,她对朝堂之事的了解甚至超過很多大臣。一听完,哪裡還不明白老朱在乐什么? 笑着骂了一句,“你们一群老狐狸,這样算计一個小犊子,你们也好意思。” “怎么能叫算计?”老朱摇着头,正色道:“朕乃天子,为君分忧,乃是他身为臣子的本分。” 马皇后還能够再說什么?见到使出了孩子性子的老朱,只得笑着摇头。 韩度一夜未眠。 一大早便顶着两個黑眼圈到了宝钞提举司,疲惫不堪的躺在他自己的椅子上,毫不顾忌形象的将一双脚放在案桌上。 仰面,两只眼睛看着屋顶发呆。 “皇上堂堂天子,竟然也如此算计臣子?”這是昨天晚上韩度发出的无奈悲鸣。 却被韩德直接驳斥,“你算什么,也配让皇上用心计算你?你這件事在老夫看来,皇上的确是沒有计算你,最多也就是在恰当的时候,动了动手指而已。” 老爹說的沒错,都是一群老狐狸啊。 “大人,早啊。” 正在发呆的韩度被一声问候,弄的回過神来,看是熊莳便叹气道:“昨天徐尚书为什么会来,你应该知道了吧?” 熊莳面露苦涩,“昨夜下官想了一夜,总算是猜测到一二。” 韩度挪动了几下,让自己躺的更加舒服一些,“那你今天還来干什么?不怕他们找你麻烦,给你穿小鞋?” “实话告诉大人,下官還真不怕被人找麻烦、穿小鞋,在大人沒来之前,下官已经穿了十几年的小鞋了。大人来了之后,下官才真正感受到了当官的日子。”熊莳无所谓的說道,“了不起,下官又被打回原形罢了,沒什么大不了的。” “你倒是豁大。”韩度瞥了他一眼,說完后便沉默下来。 见韩度沉默不语,熊莳只好开口,“大人接下来有何打算?” “看圣母哭丧,难道你還想要费死啊!”韩度仰头长叹一身。 熊莳满脑门的问号,“大人這是何意?” 韩大人什么都好,就是会时不时的从嘴裡冒出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话。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咱们该干嘛干嘛。” 见韩度沒有被吓住,熊莳脸色顿时充满了神采,站起来朝韩度一拜,“請大人示下。” 韩度也把腿从案桌上收回来,正襟危坐,“不就是闲本官效率太高嗎?他们自己懒惰无能,他们還有理了?只要本官能够完成皇上交代的事情,效率高又如何?就因为這個,就要受他们的排挤?我管他们去死。” 一阵发泄之后,韩度看向熊莳,“叫你采买的棉花,采买的怎么样了?” “回大人,因现在還不是棉花的采收季节,因此采买的比较慢。”熊莳如实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