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宰牛刀出鞘
看看诸般齐备,严鸿神气十足地一挥手。牛千斤随着吆喝一声,三名家丁持长矛打头,牛千斤、严洛陪着严鸿随后,再后面是鱼贯而行的十数名家丁,最龗后是两辆辎重大车,浩浩荡荡,出菜市口严府,往北京城西门而去。
待众人到了西门附近,忽听一声高喊:“严鸿!”
众人定睛看时,但见一匹赤炭胭脂驹飞奔而来,马上之人一身大红,连人带马宛如一团烈火。
待到的近前,就看孙月蓉头发高挽,用一块大红绸包好,身穿一身火红劲装,外罩一件大红斗篷,一條狮鸾大带把小蛮腰束的紧紧的。由于衣服紧身,把她那一双傲视群芳的**勒显了出来。两條修长结实的大腿与翘臀绷出了诱人的曲线。
由于今天可能要厮杀对阵,再穿那身女装裙衫多有不便。但是,终究严鸿那句“别总穿的像個打手一样”,对孙月蓉影响甚大。她也不好再把那一身蜈蚣扣的武士服穿出来,因而特意换了這身劲装,既不妨碍打斗,却又是女儿本色。但一见到那双**凸显,她就觉得有些不自在,想像以往那样用布带束缚起来,却又想到严鸿对自己的這裡异常感兴趣。
纠结再三,终究還是沒动手。
眼看她飞马過来,严鸿纵马迎上,也不管旁人,一把拉住她的手道:“月蓉,你来了。”
看他俩当众這样拉拉扯扯,众家丁只觉得眼珠子掉了一地。咱大少爷這是什么品位啊,這姑娘穿得倒是像模像样,可這脸太黑,脚也太大,個子太高,腿太长,胸脯也太累赘了些。简直就是水浒裡面的母夜叉孙二娘翻版嘛。
什么?严洛你說什么,她也姓孙?啧啧,真是无巧不成书。這么個女大汉,哪如扬州瘦马、大同小脚姑娘那般有味道。
少爷身为相府长孙,就算在外面找女人胡乱玩玩,怎么也得在意点质量啊。
一片暗中鄙夷中,只有教师爷牛千斤小声嘀咕道:
“還是大少爷有眼光,這姑娘這胸,這腿,奶奶的,在床上才叫够劲啊。不好,這话让少爷听到,我的双腿不保,說不得,說不得。”
当着几十只眼珠,受到情郎這般亲热对待,孙月蓉脸上火辣辣的,害羞之余,却又有强烈的骄傲与欣喜之情。
她已打定主意,今天去永平庄,顺利则罢,若是不顺利,自己拼出龗去身受千刀万剑之苦,也要保得這個真心人的周全。
但是,想到眼下的烦心事儿,她又不禁把脸色拉了下来。
严鸿眼见孙月蓉脸色不好,只当她担心自己安危,轻轻搂着她的香肩道:“不碍事的,我這马也是千裡良驹,跑起来,一般人追不上的。”
孙月蓉勉强朝他一笑,只是沒精打采的恩了一声,却沒說什么。
严鸿等人混沒发现,在城边一條小巷裡,一個汉子正在朝這边张望。
這汉子看样子怕有四十多岁,身材中等,面色黝黑,相貌平平。因为饱经风霜的缘故,脸上已经生了许多皱纹,仿佛一條條沟壑,眉眼打扮与個憨厚的老农无异。
他趴在一棵树上,朝着西门的這一群人看個目不转睛。若是牛千斤這样的练家子近处观察,便能发现這汉子非比寻常,脸上的皱纹之间,一对小眼睛精光四射,实有英武之神。
而在树下一匹白马上,一個白衣女子端坐,却正是柳叶。
若是有山东绿林道上的好汉在此,自然就认得出,那位相貌普通如同老农的汉子,正是飞虎山孙老当家的义子,山东道上赫赫有名的好汉,插翅虎贺大勇。
看了半晌,贺大勇翻身下来,看了看柳叶问道:“那個骑白马的年轻人就是严鸿?”
“回当家的,正是。”
“哎,果然是個一表人才的俊美少年,又是当朝阁老的长孙,也难怪月蓉不愿意回山。若他肯真心待月蓉,我也不說啥,可是咱這個出身……,這個人家咱高攀的上么?我是怕月蓉吃了他的亏啊。她性子又刚烈,到时候真怕闹出什么事来,连给她出气的人都沒有啊。”
“谁說不是呢?可是小姐的脾气您也知龗道。她认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她既然說了要等那严家老奶奶過了寿诞才肯回山东,咱们說什么也沒用了。我是個下人,也管不了什么。我也怕小姐吃亏啊。”
“哎!”贺大勇一拍大腿,拿出烟袋,一边抽着,一边說道:“你的难处我知龗道,你也别陪着我在這耗了,快去跟上月蓉,别让她出了闪失,我等過会就走。回山禀报老爷子,先报個平安,好在前后也差不了几天了,那么多天都等了,也不差這几天。若是月蓉……真吃了什么亏,你也要多劝着点,告诉她,不管她成了啥样,她大勇哥不嫌弃她。”
不說贺大勇在這裡大仁大义地准备接盘,单說严鸿等二十余骑出了西门,刚走数裡,忽听到前面树林子边上,有人高声笑道:“严世侄,哪裡去?”
严鸿寻声望去,但见一匹“乌云踏雪”宝马之上,端坐一位身材高大,面如火炭,剑眉虎目,三绺长髯的中年大汉,却正是锦衣卫指挥使陆炳。
只见陆炳今日头戴无翅乌纱,身着明黄色飞鱼服,斜挎绣春刀,而身边四名精壮汉子拱卫左右,也是飞鱼服,绣春刀,白底皂靴。這五個人的气势一亮出来,严鸿、胭脂虎连那二十来個家丁,都给比了下去。就连倒拉牛,尽管比陆炳高上一头,厚上一圈,在這位锦衣大人面前,却也仿佛缩了五寸。
严鸿一见陆炳,急忙翻身下马,施礼道:“小侄严鸿见過陆世伯。”
二人虽然都有官职在身,但严鸿這個恩荫中书舍人实在沒脸和陆炳论官职,更何况也显的生份,因此還是以世伯称呼。
陆炳却并未下马,只是說了句:“起来吧。”看了看跪了一地的家仆,以及一個跪得不情不愿的红衣姑娘,陆炳微笑道:
“世侄好兴致啊。美人相伴,各携弓刀,這是要往哪裡去啊?”
对這個特务头子說话,严鸿心裡总是有点毛毛的,有种被人剥光了钉在木板上解剖的感觉。
他小心翼翼地回答:“小侄想趁着這气候好,带着几個下人去打打猎,世伯可是有公干在身?”
平叛這等严肃的大事,严鸿可不愿意跟着這個特务头子一起行动,所以想支应两句就开溜。
哪知陆炳哈龗哈一笑道:“巧了。陆某今天也是来了兴致,有心到那永平庄去打一场猎,你我叔侄同行可好?”
严鸿现在明白,所谓天佑皇国的伪帝,這個事怕是露馅了。
否则,就算再巧,也不可能這般凑趣,自個刚要平叛,陆炳也想到去那裡打猎啊。
這三天,他特意问了问這永平庄的位置,才知龗道原来是京西一处非常不起眼的小村庄,人口不多,田地有限,出产单薄,所处之地也甚是偏僻,都沒直路通北京城。因此,连严家也懒得把那個村庄的土地谋到自己名下。這么個鸟不拉屎的地方,劳动陆炳去打猎?打得到几只耗子么?
不過,陆大特务既然把话都說到這份上,哪裡還容得自己拒绝?還是乖一点的好。严鸿只得勉强一笑道:“世伯有此雅兴,小侄怎敢不从。”
就在這时,忽然听队伍后面有人高喊:“小姐,等等我。”大家回头看时,一匹白马泼开四蹄风驰,丫鬟柳叶急追而来。
陆炳拈髯微笑:“原来還有一樊哙?”
严家的下人见那小柳叶年纪不大,眉目倒也算的上标致,皮肤也算的上白皙,心中暗想,少爷却是沒眼光。勾搭這個丫鬟,也比那丑女小姐强的多啊。
這裡面,還是数倒拉牛教师爷有气魄,有见识。他心中暗自佩服,少爷不愧是阁老长孙,足智多谋。
先勾搭上這個长腿大胸的黑脸小姐,回头那小巧玲珑的白脸丫鬟,不也是囊中之物,盘中美餐么?正所谓一举两得,高,实在是高!
于是,严府众人继续往前走,只不過开路的变成了陆炳手下的两名校尉。严鸿一脸媚笑,在鞍前马后陪着陆炳,笃笃而行。
陆炳口裡与严鸿时不时扯上一两句,那张阔脸上的一对炯炯虎目,却偶尔瞥向身侧的胭脂虎和柳叶,时时精光迸射,让两位女山贼心中惴惴,恨不得躲到队尾的大车后面去。
待到走了不足半裡,严府的众人眼前一花。却见大道侧的一片小小空地上,足有两百多名锦衣校尉,各骑骏马,列阵以待。
但见這些锦衣卫,個個人如虎,马如龙,队列整齐,杀气冲天。内中更不乏双目精光四射,太阳穴高耸的武林好手。而除了腰间绣春刀外,有不少锦衣卫背弓携箭,其所携的非是严府家将所带的猎弓,而是骑兵所用四斗良弓,透甲穿袍,威力甚大。更有二十多名锦衣卫身后负的是火铳。
此外,還有十五六人,却是做猎户、客商、贵公子、书生打扮,神形具备,兵器想来是暗藏的短刃短弩,外在不显山不露水,看来是便衣斥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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