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回京
杨廷和并不是一個人来的。而是带着一百万两银子一起来的。
杨廷和一到,正德虽然不想见他,但是不得不见了。毕竟他用来犒赏士卒的一百万两银子還在杨廷和的手裡面?
代王宫中,正德接见了杨廷和。
正德這一段時間就住在代王宫中。
代王在大同可以說不可一世,半個大同都是代王的。正德住在代王府之中,代王上下可不是拼了命的巴结正德,正德在北京的时候,在言官的眼皮底下,底下人不好多给正德带什么好玩的。但是代王就不一样了,人家不怕,已经是世袭藩王了,還有什么好怕的。
可以說历代藩王都是会玩的,作为一個藩王政治上的权力几乎剥削殆尽,给了他很多经济上的权力,如此一来他们不使劲的玩,還有怎么打時間啊?一時間就算见多识广的正德,也目瞪口呆,才发现原来還可以這么玩,早就收复河套的事情抛在脑后了。将手中的琐事分给了众人,自顾自与代王寻欢作乐去了。
正德還想拉着朱厚煌去的。不過朱厚煌一心放在他那三百士卒身上了,敷衍了两次之后,就不去了。這些类似于无遮大会的玩法,就算是朱厚煌也觉得太重口了一点。
所以杨廷和来到代王宫,见到正德就是這個模样。他两個眼圈深深的陷进去了。脸色比之前苍白的多了不住打這哈欠,一副好像還沒有睡醒的样子。杨廷和一见,脸色就变得难看多了,朗声說道:“臣杨廷和拜见陛下,愿陛下保重龙体。”
正德支支吾吾的答应下来,立即說道:“却不知道這一百万两的赏赐带過来嗎?”
杨廷和說道:“臣带過来,只是有一难事。”
“何事?”正德說道。
“本朝军功赏罚,由兵部出,如今沒有兵部文书,如何赏罚?”杨廷和正声說道。
正德淡然一笑道:“先发下去,回京补上文书即可。”
“万万不可,祖宗立法,为后世准绳,岂可轻易改易,還請陛下回京,与兵部会商之后,兵部自然会以陛下的意思下达文书,岂不是名正言顺。”
正德瞬间抓住了重心,是回京?
其实现在仗也打完了,事情也办得差不多了,早就可以回去了,但是正德却不想了,因为他乐不思蜀,在京师,举止之间稍稍有一丝错漏,就会有无数的言官上本,恨不得将正德给吃了,即便是吃不了,這些奏章也足够想正德给埋了。而在大同,哪裡有那么多人嚼舌头啊,正德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根本不需要理会那些文官的嗡嗡。
正德這個时候,就好像是老鼠掉进蜜罐裡面,想让他回去,他相当的不情愿。一時間正德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搪塞,說道:“這個事情容后在议也不迟啊。”
正德搪塞過這件事情之后,杨廷和也不放過正德,将厚厚的一迭奏折呈上来,這些整是這一段時間,全国上下需要正德处理的急务。正德不得不再次回到的苦逼的批改奏章的流程之中,這一次比之前還让正德难以接受,因为杨廷和与京师之间,八百裡加急联系,所有奏折批阅之后,再由杨廷和送回京师。
在京师之中,几個内阁大学士都在,自然能给出意见,正德只需写知道了三個字就可以了。但是大同之中却只有杨廷和一個人,杨廷和为了自清不敢一個人独自批阅所有奏折,故而事事来請示,弄得正德烦恼无比。不過正德也觉得杨廷和是不是想用這個办法,让他回京啊?
朱厚煌再次见到正德的时候,正德就正处于這样的烦恼之中。
正德见了朱厚煌說道:“皇弟来得正好。来来来,替朕将這些奏折给批阅了。”
如果不是朱厚煌已经知道正德是怎么样的人,单单是這一句话,就能被他吓得屁滚尿流了。朱厚煌說道:“臣弟岂敢。”朱厚煌犹豫了一下說道:“陛下何不回京?”
正德愁眉苦脸的說道:“京城有什么好玩的,這么多年早已玩够了,哪裡比得上這塞上风光嗎?”
朱厚煌做出欲言又止的样子,說道:“陛下,将士们的奖赏什么时候下来?”
正德皱眉說道:“這不是正卡着的嗎?发赏银现在在杨先生的手裡。必须要兵部的文书,因为对将士赏罚之权,都在兵部,而兵部又不在大同,正拖着的。”
朱厚煌說道:“可是,可是?”
正德停下笔說道:“可是什么?說。”
朱厚煌低着头說道:“将士们都等着的呢?”
正德皱起了眉头,深深的看着朱厚煌。
朱厚煌鼓起勇气說道:“兵法說奖罚从速,当初宋太宗就是因拖延禁军奖赏,从而北伐失利。陛下将来会有用兵的时候,此刻拖延奖赏,是不是会有损军心。”
正德继续在奏折上批阅,不咸不淡的說道:“知道了。”這不說怎么办。
让朱厚煌鼓起半天的勇气說出来的话,一下子大空了,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朱厚煌劝导正德這一番话,是他犹豫很久的事情了。对正德他感情很复杂。
正德是一個叛逆者,他不愿意由群臣摆布做一個木偶皇帝。不想拘束于礼法,有很多主见都是可贵的,比如說御驾亲征,一路上正德吃了多少苦,朱厚煌都险些吃不下来。要知道朱厚煌前世也不是富贵人家。更不要說正德一出生就嫡长子,整個大明的继承人。一出生就在整個大明的最顶端,根本沒有吃過一点苦,可见正德内心坚毅的一面,但是,也不得不承认正德荒唐的一面。比如他這一段時間和代王玩的游戏,让朱厚煌目瞪口呆,发觉什么什么东京热啊,根本是古人玩剩下的东西。
只是一個皇帝,居然如此玩,实在是不够庄重。而且为了這件事情,不想回京,因为回京之后,就不能這么玩了,实在是望之不似人君。所以朱厚煌還是希望正德能够收敛一点,做一個好皇帝。
在朱厚煌走后。正德停下了手中的笔,对堆成山的奏折视而不见。心中暗道:“煌弟为什么给我說這這個?”
不得不說朱厚煌看来正德這一次出征干得实在漂亮,由衷的想劝谏正德,让正德当一個明君,但是正德的眼裡,自己這個弟弟也实在不简单啊。特别是在五裡寨东一战时候,他三百火枪手发挥出来的威力现在還在正德眼前回放,在白登山下一战,虚张声势直接改变战局。
正是因为朱厚煌有能力,正德对朱厚煌不像原来那么随意了。朱厚煌說得每一句话,正德就要回味一下,比如這一次,朱厚煌說得话,似乎与杨廷和的意思一样,难不成朱厚煌与杨廷和有联系。正德又想起了杨慎好像是朱厚煌的长史。
正德想起杨廷和如果与朱厚煌联合起来后果,心中为之一紧,他明明觉得這不大可能,但是還是觉得心裡不踏实。
“是时候回京了,”正德暗暗想到。却不知道是不是对京师方面的不放心,或者說对朱厚煌這個弟弟的不踏实。
正德十二年,八月出居庸关,十月大破达延汗,于大同北,十一月回京,快到京城的时候,风雪慢慢的变大了,将整個北京城笼罩进一片素白之中,迎接即将到了来的正德十三年。朱厚煌怎么也沒有想到,正德十三年是他转折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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