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0章
付景轩笑笑不语,抬手送客。
回到房间,刚好看到方泽生盯着那只三番五次阻拦他与王夫人接触的手背出神,笑着问:“晌午想吃什么?”
方泽生顿时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喊了声哑叔,回到书桌前。
晌午到底還是一起吃了饭,晚上那一顿也沒逃开。
付景轩吃過饭无所事事,在书房待了一会儿,就带着三宝出门了,說是许久沒来楚州,外出逛逛,還特意說了回来的时辰,不早不晚,刚巧洗漱完毕,可以入睡。
哑叔对他感激地笑了笑,收拾好厨房,又烧了几盆水倒在浴桶裡,水温刚好,方泽生脱了衣裳,露出两條疤痕狰狞的废腿,任哑叔扶着,缓缓坐在水裡面。
淡淡的草药香从身后传来,哑叔又颤颤地从怀裡掏出一個药包,還沒倒进去,就被方泽生挡住了:“收起来吧,明天陈富要来。”陈富就是王秀禾嘴裡的陈大夫,前些年在楚州城开了家医馆,据說医术精湛,却治了几年,都沒把方泽生的腿治起来。
哑叔听到這個名字明显一怔,枯瘦的手指不住打着哆嗦,“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破锣一样的嗓子沙沙拉拉地,干声呜咽起来。
方泽生看他一眼,只說了句:“无妨。”
哑叔红着眼点头,比划道:二爷,真的要留下嗎?
方泽生垂下眸子沒再出声,看着泡在水裡的废腿,摇了摇头。
锦堂夜市,花灯万朵,益州的荣昌街、江陵的玉福巷相似与之相似,都是夜裡热闹。本朝不宵禁,街市上熙熙攘攘的比白天還要热闹,皮影糖人,果脯蜜饯,三宝抱着一兜糍糕边吃边走,可算是忘了家乡的好。
“還吃什么?”付景轩从头走到尾看了一路,走到巷子尽头,终于停下脚步。
三宝撑得两颊圆圆鼓鼓,咽下嘴裡的糕点說:“不吃了不吃了,少爷,咱们回嗎?”
付景轩抬眼,瞧见天上挂着一轮银盘似的月亮,随手掏出一定银子,扣在卖花灯的推车上,說了句:“回。”
亥时左右,院子裡突然有了动静,方泽生一早熄了灯,付景轩的被子也让哑叔抱了回了主屋。明眼人看见灯灭了,就该知道怎么回事,付景轩也不例外,回来之后沒进书房,但也沒回屋裡。
“叮叮当当”的敲击声时不时传进耳朵,“吱吱呀呀”的车轮响不停地辗着院子裡的石板砖,方泽生躺在长榻上皱了皱眉,喊了声守在门口的哑叔,却半晌沒人回应,直到一個时辰后,掩着的门开了,付景轩提着一盏小灯走进来,在他面前晃了晃,笑道:“就知道你還沒睡。”
方泽生看了他半晌,平静地闭上眼,淡淡道:“现在睡了。”
付景轩大笑了两声,毫无预兆地附下身,双手穿過方泽生的腋下搂住了他僵直的背脊,把他扶了起来。
“你做什么!?”方泽生大骇,挣扎地想要甩开付景轩的双手,却被付景轩从背后紧紧抱住了上半身。方泽生虽然常年坐在轮椅上,身形却高瘦挺拔,若是真的站起了恐比付二爷還要高出半個头,他一身骨头沉甸甸的,哪怕来個壮硕的汉子都不一定能轻松挪动,更别提二爷一個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富贵公子,“付景轩!放手!”
方泽生连日来的冷漠外壳终于有了些许松动,付二爷鼻尖冒汗,手脚并用,连拖带抱地硬是把方大当家挪到了轮椅上。
方泽生胸膛起伏,刚想问他缘由,就被迫披上了一件外套。
付景轩气喘连连,推着他一步步走到了门口,打开了房门。
门外月白风清,虫声“喳喳”悦耳。
五步台阶下空出一條窄路,道路两旁似乎多了不少东西,方泽生在夜色裡看也看不真切,只知道半空当中,挂着一排排彩色的花灯。
付景轩拍了拍手,三宝和哑叔像是听到信号,各自拿了一個火折子走出来,将花灯点亮。
刹时,院中宛如白昼,每盏灯下都摆着一個小摊贩的推车,车上花样繁多,有卖甜品小吃的,有卖风车面具的,還有刚刚吹到一半的糖人,沒来得及捏出個笑模样,就被强买了回来,委屈巴巴地撇着嘴。
摊车挨挨挤挤,货品琳琅满目,犄角旮旯竟然還竖着一面算命幡子,就连乞丐的破碗,连带裡面的几枚铜钱,都摆在地上。
方泽生深潭一样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双手紧紧扶着轮椅,怔怔地說:“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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