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他们同属一個辈分,小时候全都见過,付二爷那时候性子活泼,又爱挑破捣蛋,经常招得付尚毅漫山遍野地训他,惹来一群同龄人的目光。胡若松是個奇葩,从小乖顺沒挨過骂,便十分羡慕他,愿意与他结交,只是随着年纪渐渐增长,各自都有了事情要忙,便少了碰面的机会。
“二弟至今還因为這名字难過不已,父亲走时,他差点就跟着去。”胡若松一身玄青色的圆领长衫,负手而立,站在付景轩身边,“听說,你是代替妹妹嫁给了方泽生?”
付景轩点了点头。
胡若松笑道:“是歪打正着?還是蓄谋已久?”
付景轩瞥了他一眼,“胡当家可不要信口雌黄,一個男人代替妹妹嫁给另外一個男人,又怎能是歪打正着呢?”
“哈哈哈哈!”胡若松朗声大笑,抬手虚点了点付景轩,“我就知道,你怎可能让方泽生娶了旁人?即便是你亲妹妹,也不行。”
笑完,又长叹了一口气,问道:“他如今怎样了?”
付景轩看着山中远景,满目的郁郁云烟,“不好。前几日才生了病,這几日似是醒来了。”
方泽生的消息是翠儿带来的,虽說王秀禾不理不问,却架不住付尚毅时常问起,无奈之下,只得让翠儿回去瞧瞧,带声好话让旁人安心。付景轩信不過她,自然不会听她一面之词,趁着夜裡让三宝回去了一趟,收买了看门的周齐,才确信方泽生已经醒了,只是胃口不好,不怎么吃喝。
周齐便是那個才来方家不久的家丁,虽說是王秀禾的人招来的,心地却還算善良。
三宝并沒怎么收买他,不過是给了他一点银子,還让他推脱了半晌退了回来,最后沒辙,三宝只得硬塞了他几块糖糕,才把消息问了出来,顺带让他帮忙转交一点东西。
内宅的看守沒有减少,翠儿得了上次的教训,不敢再随便做主,调派王秀禾安排的人手。
今日。
周齐穿着一身灰布短打,拿着一把扫帚在内宅门口转了一遭,抻了抻衣角,便走了进去。内宅的看守见他非但沒有问话,反而站得比直,周齐面容严肃地点了点头,绕到主屋门口,往裡面探了探头,随手丢进去一样东西,又面容严肃地走了出来,拍了拍其中一個看守的肩膀,“你方才是在打瞌睡吧?”
那看守急忙赔笑:“周哥辛苦了,能不能当着沒瞧见啊?”
周齐說:“我能当着沒瞧见,但若是哪天翠儿姐回来了,也能当着沒瞧见嗎?”
看守忙說:“周哥您說得对。”
“什么周哥不周哥的,我也是沒有办法。”周齐看似为难,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下不为例,我先走了。”
看守忙送了他几步,再一扭头,确实打起了不少精神,绕着主屋来回走了几圈。
主屋浓浓的草药味扑鼻而来,方泽生披着一件深色宽袍,靠在床上静静不语。
床边放着一碗白粥一叠小菜,粥热了许多遍了,完好的米粒已经糊在了一起,又糯又稠。哑叔站在屏风旁边唉声叹气,走上前碰了碰又一次放凉的粥碗,端起木托盘。他本想把粥拿去厨房再热一热,路過花厅时,却在手编的团花地毯上看到一個纸团?
哑叔忙把托盘放在一旁,捡起纸团看了看裡面的內容,又惊又喜地跑回屋中,把展开后皱皱巴巴的纸团递给了方泽生。
方泽生始终看着窗外,见哑叔過来,眨了下眼,接過了那张纸。
那纸上并沒有什么机密要事,简简单单六個大字,写得极为简洁。
“五日归,不可瘦。”
落款還绘了一個张牙舞爪的小人,扯着一脸渗人的笑,掐着自己的脖子。
方泽生淡淡的眉眼瞬间便柔和了下来,缓缓抬手捏了捏略有些凹陷的脸颊,低声道:“我瘦了嗎?”
哑叔忙红着眼比划道:瘦多了。
方泽生皱了皱眉,沉吟了半晌,“把粥端来吧。”
觉得不够,又道:“要两碗。”
第25章
巳时将近,茶商会的小童提着一個系有红绳的铜锣敲了三下。
宋大人放下茶盏,从凉亭裡走出来,站在一张紫檀木的长桌前。
這张桌子置于正南首位,桌面上放有一杆毛笔,一叠木牌。
各家茶行主事也陆陆续续地从亭子裡出来,带上自家小辈,一一上前,齐齐向宋大人行礼。付尚毅见付景轩跟在王秀禾那边,本想板着脸喊他過来,却猛地想起他已经嫁入方家,名义上算不得付家人了。柳如烟站他旁边,见他眼中闪過一丝惆然,不禁轻嗤一声,心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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