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成功分家
尊严在老丈人那裡一文不值,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反正就是买来的牲口。
杨老怪大骂起来:“吃裡扒外的畜生,你還敢找人来帮你是吧,无法无天了,今天谁来也不好使。”
杨老婆子不敢动,只是站在那裡唉声叹气。
只有杨玉兰津津有味的看着,這個妹夫不得了啊。
“年轻人不要太嚣张,我再咋個教训你,也会给你饭吃,总比到外面饿死强吧。”
“两個白眼狼,我真是白瞎這么些年了,临了還要在我身上踹一脚,啊,真是白眼狼,气死老子了,我要打死你们。”
跑過来的丈母娘紧紧抱住杨老怪,哭出声:“好啦老头子,人家年轻人想過自己的日子,你凭啥不放手,国全娃子又不嫌弃咱闺女,你這是闹的哪一出,呜呜呜。”
“那可是你亲生女儿啊,要打死她,先打死我這個老婆子,呜呜呜。”
杨老婆子再不想分家,可她对二女婿一直看在眼裡,二女婿和大女婿不一样,知道二女婿留不住。
或许杨老怪是累了,听着杨老婆子的哭声,竟忽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浑浊的眼睛无端出神。
他以为二女婿已经被他降服,這几天一直闷着头干活,再不敢和他作对,沒想到,他终究是低估了二女婿的决心。
倒是杨雷见时机差不多了,当即說道:“這個家分不分,不能取决于您老人家,這要取决于小孩子嘛,人家成了家,理应過自己的小日子,這也是给您老人家减轻负担嘛。”
杨老怪仍旧闷声不說话。
看着沉默不语的老丈人,张国全心裡明白他在想什么。
于是,他說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话。
“爹,您放心,您老只需要给我們一個住的地方,我和白鸽不要庄稼地。”
能种庄稼,能卖钱的土地才是杨老怪不想分家,最纠结的地方。
分了家,意味着要把手中的庄稼地分出去一部分,他哪裡舍得把自己的地分给一個外姓人。
对杨老怪来說,完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這买卖亏大发了。
可是张国全竟然主动說不要土地,這就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止杨老怪想不通,包括在场的所有人都想不通。
杨老婆子說话了:“哎呦,你对二丫头好,我們都看在眼裡,分家就分家嘛,咋個能不要地。”
不要地,吃什么呀,总不能天天窝在房子裡啥也不干吧,那不成了村裡混吃等死的二赖子了嘛。
白鸽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张国全,但她沒有說什么,她知道丈夫這样做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她愿意无條件相信他。
杨雷想不通的问:“国全弟,你這是說的什么话,沒有地以后怎么吃饭?”
庄稼人一辈子就要靠土地過活。
“杨支书,這事以后再說,也請二老放心,我绝不会让白鸽饿着的,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让白鸽受委屈。”张国全說的坚定。
杨雷再不理解,也只能暂时同意,他坐在杨老怪身边:“杨叔啊,我看国全這孩子不错,不管是分家還是怎样,我相信国全以后還会把二老当作自己的亲爹亲娘一样对待。”
看着杨老怪低下头,杨雷继续說:“将心比心,你掏心窝对待這半個儿,人家将来也肯定不会亏待你這個爹,您這都一大把年纪了,哪裡明白小孩子的想法。”
“小两口有自己的想法,咱沒道理……”
“村东头有两间房子,就搬到那吧,反正不要地就行。”杨老怪终于松了气,直接打断杨雷的话,說出自己的决定。
身边的杨雷凝眉思索了片刻,脸上变得不对劲:“杨叔啊,那房子都多少年沒人住了,我记得是太爷爷那辈留下的吧。”
张国全沒见過那间屋子,可从杨雷脱口而出的太爷爷,也能判断出那屋子有多少年的歷史了,肯定是破破烂烂,四处漏风。
“要不然您老出点钱,给小两口盖间新房。”杨雷不放弃的說道。
“就那房子,爱住不住。”杨老怪不想再說啥了,拿起一個变蛋塞进嘴裡,嘟囔了几下,一口闷掉杯子裡的白酒。
让他出钱,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随后,杨老怪倚在树上,闭上眼睛,一句话也不再說。
杨雷還想說什么,被张国全拦住:“可以了杨支书,有地方住,我和白鸽就很满足了。”
杨雷只好不再說什么,本身這就是人家的家事,他做到這般地步也算不负张国全所托。
干完下午活的时候,一直到夜幕降临。
杨老怪收拾好东西,牵着牛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沒過一会,其他人也跟着相继离开。
张国全趴在轮椅的靠背上,鼻尖還能闻到白鸽头发上散发出的淡淡香味。
望着犁好的庄稼地,夜幕中有几颗星星闪烁,要不了多大会的功夫,一整個夜空都将布满闪闪发亮的星星。
潮湿的夜幕下,白鸽轻声說:“国全,我觉得你不一样。”
“不一样?哪裡不一样?”
“不知道,就是感觉,說不上来。”
“哦,你要是這么說的话,我那個弟弟才叫不一样,那小子放着安生日子不過,要跑去参军,不過我以他为荣。”
“我以你为荣。”
這句话,让张国然怔住了,他现在才发现,他和這個女人分不开了。
对未来的日子,他竟然充满了期待,一颗心在黑夜裡扑通扑通的跳动着,是那样热烈。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冷锅热灶,既然分了家,杨老怪也沒在打算给他们留饭。
张国全和白鸽两人相互看看,同时笑了出来,看来他们必须要早做打算搬离這個家了,要不然会更加难堪。
最好明天就搬走,這是他和白鸽一致决定的。
和昨晚相反,這一夜的杨老怪睡得极不踏实,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直到后半夜的时候,杨老怪突然想通什么,变得更有精神,那双混浊的眼睛竟然也跟着亮了起来。
对,张国全那小子只是因为受不了气,临时的想反抗一下,牲口還有個脾气呢,這无可厚非。
可他沒庄稼地啊,這样的话,他就得饿肚子,他就会選擇回来。
哼哼,既然如此,早晚要回来,那我必须得把持住,必须得让他求着我老汉,跪着求,彻底的让他服软。
一套精神胜利法,让杨老怪有了精气神,他不在低迷,满脑子都是過段時間张国全跪在地上要求回来的场面。
這样一想,杨老怪开心了。
村裡的人自然听說了這件事,纷纷拿這事打趣杨老怪。
杨老怪也不急,只是伸出两根手指,斜着一只眼說:“短则半個月,长则两個月,他张国全一定会哭着回来求我。”
临了,杨老怪還反问人家一句:“你们信不信?”
也有很多人選擇相信,庄稼地是农村人赖以生存下去的必要條件,沒有庄稼地可怎么活呐?
有些人不相信,可当着杨老怪的面,也只是嘴上說着相信。
杨老怪以這套精神胜利法,彻底把悲观的自己给战胜了。
尽管這样,村子裡還是不免有议论的声音。
“哎呦,這個二丫头家的娃子可真厉害。”
“谁說不是呢,一個上门的女婿,敢跟老丈人提分家,魄力不小。”
“要我看呐,這娃子就是傻,住在一家多好,白吃白喝,有活一起干,现在好了,以后就靠自己吧。”
“光靠自己也沒用呐,沒地吃啥,吃空气啊。”
這些议论声传到杨老怪的耳朵,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想法,以后的日子裡除了干活,闲下来时,就会想着张国全求饶的样子,這种心理活动让他有了盼头。
而张国全呢,他可沒心思理会這些事情,现在他正和白鸽,在那两间老丈人分给他们的院子裡,看到眼前的两间屋子,张国全无奈的摇摇头。
這比预想的還要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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