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举家离城 作者:未知 等刘越找到羡仙楼的时候,邱言正将一盘盘的饭菜用荷叶和油纸包好,捆绳而提,不理会周围几個书生嘲笑的目光,施施然而行。 “言弟,你這是?” 见到邱言這幅模样,刘越不禁问出声来。 邱言一见,便笑道:“表哥你来了,来帮我提两個,這些菜都是方才那些人宴請我的,可他们有事先走了,连筷子都沒动,扔了太可惜了,家裡几日未见荤腥,正好拿回去。” “你从前不是說這样有辱斯文么?”刘越发现自己這個表弟,隐约和从前不同了,若是以前,邱言不仅自己不做,還会阻止其他人這么做。 “有辱斯文?”邱言笑了笑,“這样不会有辱斯文,铺张浪费才是可耻,行了,咱们赶紧赶路,不然饭菜都凉了。” 就這样,邱言和刘越大包小包的带回家,家裡人当然也有疑惑,但架不住邱言劝說,很快将饭菜摆上了桌子,围坐一起。 饭桌上,气氛有些沉闷,但邱言刻意言谈,很快就让气氛松弛下来。 “言儿,刚才那些人,真是你的朋友?”吃的差不多了,刘怀忍不住就出声询问,他這会儿一直在担心這個事情,“那些人,平日裡横行不法,都是奸猾之人,是戏裡面的反角、丑角,最是善变,不能深交啊。” 邱言闻言,放下筷子:“舅父放心,我自晓得,那些人的秉性我很清楚,眼下不過他们只是隐忍,等风头一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寻衅滋事。” “你既然知道,为何還和他们往来?”一听這话,刘怀脾气就上来了,自邱言家中出事,逃来远宁,刘怀就将他当成了家中一员,关心爱护,现在听到邱言的话,不由生出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舅父莫怒,”看刘怀动气,邱言离了板凳,“眼下家中陷入困境,邱言日日居于院中,帮不上忙,心裡很是愧疚,這才出此下策。” “家裡有事,自有我這一家之主顶着,哪需要你来操心。”刘怀怒气消了一些,“再說了,家裡有难,找些泼皮、军痞又有何用?” 他這话刚落,就听院外有喊声传来,听到声音,刘怀放心不下,放下碗筷就走了出去,邱言和刘越紧随其后。 一出屋门,就看到李波和王巧儿站在门外,手裡還拿着两個包裹,见到邱言出来,立刻就走了上来,将包裹递了過来。 “邱公子,你要的都在裡面了,還望公子能信守承诺。” 一脸不舍的看着包裹,李波咬牙收回目光,冲邱言拱拱手,就带着王巧儿离开了。 “這是什么?” 听到刘怀询问,邱言就将包裹放到了对方手裡。 接過了包袱,刘怀的身子微微一顿,這包裹比他想象中要重的多,再一摸,裡面传碰撞声响,立时色变。 “這些是……” 察觉了包中之物,刘怀倒吸一口凉气,转头一看,见李波等人已经沒了踪影,他有心去追,却被邱言拉着进了屋。 回到屋内,刘怀欲言又止,却忽然出言让邱言的舅母、姨母等人撤了碗筷,先行离去,然后将两個包裹仍在桌上。 就听“哗啦”一声,包裹散开,露出了裡面的东西,那赫然是一串一串的铜钱和几块小银饼子! “這是怎么回事?”刘越见到這些东西,登时愣住了。 這個世界,七百七十钱为一贯,一贯等于一两银子,几個银饼子大小不一,显是私窑铸就,但加起来也要有六七两,粗略一看,两個包裹裡共装了十二三两的银钱! 十二三两,即八九千钱,這可是很大的数字了,要知道,虽然物价上涨,但在远宁府内,七钱就能买到一斗米,一斤杂盐卖二十钱,城郊县城的一亩地也不過就是八九百钱! 不同于惊呆了的刘越,刘怀却是瞪着邱言,语含怒气:“你竟勒索他人?” 邱言不慌不忙,口中则道:“舅父明见,若是无事生非,主动找上他人,那才是勒索,但今日却是李波他们找上门来,不仅威胁于我,更作势对刘家不利,连舅母、姨母和嫂子都受了惊吓,在情在理,都不能放過他们。” 刘怀听了這话,却摇摇头:“被你拿了這么多银钱,他们如何能够干休?从今往后沒有宁日了!還是快些送還回去吧……” “宽和严、德和刑,不能两全,有恩要报,有仇也不能姑息,一味宽容待人,不是善良,而是纵容,”邱言先顺势說着,接着话锋一转,“但舅父所言在理,那群人定然怀恨在心,为安全起见,這远宁城是不能呆了,請舅父一家收拾细软,随我一同前往青昌,暂时安顿。” “你……”刘怀张口结舌,這些天,邱言曾提過让刘怀一家暂离远宁,到青昌住一阵子,避避风头,但老刘家在远宁落地生根,当然不会同意。 只是,這几天以来,他外出寻活,却处处碰壁,那些店家、熟人,知道刘怀父子被潘府赶出,怎么敢收留?另一方面,早出外归,年龄不小的刘怀,已经有些吃不消了,现在再次听到這個提议,联想到這几日的遭遇,沒有立刻回绝。 旁边,刘越看了看桌上银钱,有些心动,可自己父亲沒同意,他当然不敢越俎代庖。 這时,又听邱言道:“若是舅父不愿意,那邱言只能孤身上路,可身上带着這些银钱,又恶了泼皮、军痞,能不能活着回到青昌县都是两說,而且我不通财事,若是让人将钱骗了去,那就糟了。” “這……”刘怀沉吟起来。 “父亲,表弟說的也不无道理……” 见父亲有些意动,刘越也劝慰起来,再加上邱言再旁言语,很快,刘怀终于下了决心。 “那就先去青昌住一阵子,等风头過了……” 有了决定,刘家父子开始计划何日启程,却被邱言的一句话打断了—— “既然如此,我這就去车行雇個马车,咱们也别拖了,今天就走。” “太急了。”刘怀摇摇头。 “宜早不宜迟,迟则生变,谁知道李波他们是不是正准备晚上袭府?其实家裡东西也不用收拾太多,這么多银钱,到了地方花钱添置,這钱留在身上是祸患,不如花出去实在。再說了,青昌县有家不错的医馆,表妹在這裡已经沒有大夫能救了,不如去青昌县试一试。” 一番說辞,总算說服了刘怀,接下来又通知了舅母、姨母,众多女眷虽觉仓促,但并未多說什么,刘家沒什么值钱的东西,收拾了些许衣物、地契,又找来抬轿,将昏迷不醒的潘蓉娘带上。 “這间院子,是祖上传下来的,沒想到到了我這辈,却……” 回头看来一眼紧闭的院子,刘怀叹了口气。 刘越连忙安慰起来:“父亲,咱们又不是不回来了,再說了,青昌离這也不算远,以后每两三個月,我就過来一次,清扫院落。” “我一把年纪了,能不能回来,不好說了。”刘怀摇了摇头。 邱言听了,心裡泛起淡淡愧疚,也安慰道:“舅父不必担心,也许要不了多久,您就能风风光光的回来了。”话音落下,有一丝常人难见的黑气钻出地面,缠在邱言身上。 刘怀還是摇头,只道是子侄安慰。 锁了门,一家人就在街坊差异目光的注视中离去。 身上有钱,办事不难,一個时辰后,刘家人就随着一辆大篷马车离了城。 等日头西落,马车刚好到了一座村镇,离远宁城有近十裡的距离,看天色不早,赶车的车夫驾车入村,投宿客栈。 吃了晚饭,一家人各自安歇,男女分入两房。 “睡的时候都惊醒点,不要太死。”吩咐了刘越和邱言几句,刘怀就当先躺下,沒過多久就发出鼾声,年龄一大,精力不济。 “言弟,你应对那些泼皮费了不少精神,去睡吧,我来守夜。”刘越劝了邱言,吹了蜡烛,坐在桌边。 他们三人睡在一间,因担心钱财露白,所以要有人守夜。 邱言也不推辞,倒头就睡。 “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是时候按计划行事了。” 躺在干硬的床上,邱言念头转动,心神引着魂儿聚集一处,从天灵涌出。 生魂出窍,在屋内转了一圈,然后一個转折从窗子飘了出去,接着魂内涌出青光,裹住魂体,朝着远宁城方向疾飞出去。 夜色渐渐深沉。 ps:晚上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