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5章 求学 作者:未知 “崔素井……” 听到這個名字,邱言沉吟片刻,已然明白对方来意,就令将几人领入大堂等候,自己则招来杨晃,吩咐几句。 杨晃闻言,面露异样,但思及邱言之能,便就点了点头,跟着离去,居然骑着马直接出府了。 杨晃走后,邱言坐在椅子上,并未出去,而是微微感应,意识飘荡在虚空中,观察着一团宏大气运聚集,不时垂落些许在他身上,仿佛随时都会落下。 “平定白莲教之乱的功绩,所得气运也算不少,因平定時間很短,必定会留名青史,這样在气运上就有加成,所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正是這种局面。” 這般想着,邱言念头一动,感知直抵虚空深处,来到了自身学派的气运团中。 這团气运,比从前膨胀十倍不止,邱言的感知一扩张,立时就能发现周围隐约的几团气运。 這是大瑞其他几家学派的气运。 与這些学派气运相比,邱言的這团气运還算不上大,但也强過其中几团,而就在四年前,這团气运真正成型的时候,還算是其中最小的。 “学派气运,除了对学问探究的程度外,還受到学生数目的影响,遵从学派学說的人越多,气运也就越浓烈、浓厚,表现出来的学派气运便越是庞大,从這一点而言,与神道颇为相似,只是神道凝聚的香火,实是供养一尊神,被神看做私有之物,而学派的气运,是为了护持這個学派,在歷史长河中流传,涉及到学派内的每一個成员。” 感受着自家学派的气运,邱言的感知深入其中,仿佛能看到更深处的一些信息,其中便包括了知行之道在发展過程中,经历种种事情,以及有多少人领悟了精髓。 “知行之道的流传,已然颇为广泛,但因沒有统一组织,沒有足够的精神支柱,所以呈现出分散的局面,领悟了精髓的人,也不是专心這知行一道,而是多有涉猎,很多人最初接触知行之道的目标,便是得到进入人文之網的钥匙。” 思索片刻,邱言将感知收回,他的那团学派气运,并未完全和人文之網连接在一起,是以那气运并未暴涨,這其实也是一种策略。 在邱言的计划中,人文之網虽也承载自己的道路,但并不代表自身学說,而是要发展成士林、行伍那样的超然之地,若和自家学說完全相连,便狭隘起来,容易被人抵触。 “不過,学說气运同样重要,要彻底炼化第四身,需要大量气运,由气运来协助毫毛触角不断深入,要有越来越多的气运开辟前路,而且,劫煞核心毕竟来历不凡,越是靠近核心的地方,越有可能碰上不可思议的事情,自要多做准备。” 這样想着,邱言念头再动,就有团奇妙光影从空中落下,融入身上,随后在他的身上竟有一朵朵白莲绽放开来,每朵莲花都好似生有灵性、灵智。 随后,他挥袖一扫,白莲尽数消散。 “這白莲教的法门也算玄奇,但我這血肉身在回京之前,便要将那事情做了,学了這种神通也是无用,倒是可以让心魔身试一试……” ……………… 另一边,在府中大堂中,正有五名儒生坐在椅子上,一個個的表情都显得局促不安,为首的正是那崔素井。 其实,這些人裡面,就有崔素井的友人,他们之前身居长乐府,那裡遭了海寇洗劫,随后白莲教起事,沿海一带颇为混乱,有些能耐和人脉的人家,就将家中子弟向内迁徙。 汀州是闽地与赣地、粤地的交汇处,商贾往来,白莲教占领之后,也着紧恢复生产,沒有多少破坏,也就成了首选之地。 而后邱言亦率军抵达,摧枯拉朽的平息战事,也让城中的儒生心生向往,這治国平天下的念头,从来就根植在他们心中的,出现了這么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哪個不佩服、不敬仰?再加上邱言本身又有邱学流传,這才引来几人念头,想让邱言开坛讲学,让他们也能从中找出做出一番事迹的窍门。 不過,来到堂中,几人却都默不作声,這越是不說话,屋子裡的气氛越是凝重,在座几人就越是压力沉重。 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崔兄,咱们這样贸然拜访,会不会让邱先生不快?毕竟邱先生到此,为得還是平叛,這种时候,咱们本就不该搀和,却来拜访,還准备提出那等要求,邱先生若是拒绝,那……” “若是拒绝,那也正常,但总要争取一番。”這时,又有人出言,“战事到了這個地步,想来朝廷很快就会有支援過来,大势定矣,而且咱们也不是让邱先生立刻就给咱们讲学,只是要表达出态度,让先生知道咱们,這样等战事平息,先生才会有印象。” 崔素井也点头道:“正巧碰上邱先生,就是命数,若不抓住,定会后悔,咱们出面請先生讲学,不是不知道轻重,也不奢望会影响国之兵事,而是要在邱先生心裡留下印象,有印象了,才有后面的事情,不然我們都不提出来,邱先生难道会自己提出讲学?定平叛完了,直接就走了!” 又有一人忧虑道:“话虽如此,但我听人說過,军争尚在白热,咱们這样上门,实是扰乱,還有可能被当成是白莲教的探子,只要有心人一句闲话,就足以让咱们万劫不复。” 最后一人则摇头道:“焉知先生平息叛乱之后,是否直接北上,万一他再也不经過此地,那咱们這個时候连争取都不争取一下,到时說不定就会后悔。” 最先开口的人這时也转過念来,便道:“不错,既然先生让咱们在這裡等候了,那就說明事情是有转机的。” 崔素井则道:“来都来了,也都坐在這裡了,现在再想這些,已然晚了,再說了,這些事情,咱们不是早就有结论了么?” 噔噔噔! 這话落下,门外也传来一阵脚步声,而后邱言推门而入。 他一露面,房间裡的声音登时消失,那气氛更加凝重,几名儒生的目光“刷”的一下集中過去。 邱言自不会被几名儒生的目光影响到,径直来到屋中。 這时,崔素井等人才反应過来,赶紧就起身行礼,邱言挥挥手,自己坐在首座,也令众人坐下。 那些人依言落座,但举止却越发拘谨。 邱言不說让他们随意,他自是知道,经历了那么多事,自己身上带有气势,就算收敛起来,過往的言行所为,也早在這些人心裡存下了威望,說再多都沒用,倒不如顺其自然。 “你们的来意,我已知晓,知行之道也是阐述天地之间法则的,若能传播出去,自是好事,我亦不会推辞。” 听到邱言這话,几人先是一愣,跟着面露喜色。 崔素井就出面道:“先生的邱学,其内高深,我等闽地亦有不少人研读多时,只是苦无明师,许多精妙之处,都无缘勘破。” “所谓精妙,实不高深,知行之道的名字本身就点出来了,就在知与行上,困知勉行,别有洞天,若是只是研读,即便明白了书上、纸上的道理,也只是一念,终究找不到背后之意,当践行在身、格物致知,方为为学钥匙。” 此言一出,在座几人立时觉得心有所感,尤其崔素井的那名友人,本来崔素井得到了那本记载知行之道的书籍后,他也曾看過,却不得其法,不能念入文網,只好借助崔素井之助,现在听得此言,顿时觉得记忆中的语句有了活過来的迹象。 而崔素井本人亦然,他从前得知了些许精髓,现在听了這话,顿觉心裡清明许多,想通了前因后果。 其他人的感受就沒有這么明显了,但也有一点收获,正要感谢。 邱言则道:“而今至此,那白莲教之乱已无多大风浪,待我离了汀州,短時間内也不会再来……” 此言一出,崔素井等人刚刚生出的喜意便又好似被一盆冷水淋了,心凉了半截。 但邱言随后继续道:“……不過,在离去之前,倒是可以和你们简单讲讲,但今日看样子是不行了,若是有心,明日再来此处,当有所得。” “明日?” 這话可以說是一波三折,眼看沒了希望,但未料邱言又說出了出乎他们意料的话来,只是這時間上却颇为微妙。 “难道,先生您,不急着去平定白莲之乱?這明日……” “這些事情,你们无须多问,只要将此话带出去,让城中有心者過来便已足够。”邱言說完這些,看着面前几人。 崔素井等人這才回過神来,知道战事不是自己等人能過问的,既然邱言愿意满足他们的愿望,确实沒必要询问太多。 于是,几人赶紧就告了谢,然后告辞离开,他们還要赶紧将這個消息传出去,這想要听邱言开坛讲学的,可不止他们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