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嘲讽
服务员走后,润楠阁裡就陷入了沉静,曾雨、徐佩蓉很有默契的闭着嘴,梁芳低着头,曾雪则东张西望,似乎对什么都感到好奇。
一個服务员拿着茶壶进来,见包间裡气氛凝重,连忙放轻脚步,替众人倒好了茶水,放下茶壶又悄悄走了出来。
孙龙涛心裡很不舒服,从小到大,他无论在哪儿都是众人目光的焦点,今天還是第一次体验被冷落的滋味,有些不满的看了一眼梁芳,今天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不和他說话也就罢了,梁芳居然也玩沉默,上個星期在KTV她就拒绝過自己一次,今天又這样,看来得找個机会好好教导一下這個不懂事的女人。
曾雨看到了孙龙涛的眼神,虽然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但觉得還是把他的注意力从梁芳身上引开为好,就对顾七說道:“你不参加高考,什么时候有空带着小雪出去见见世面吧,她也差不多该上学了,在学校裡该注意些什么你也和她說說。”
孙龙涛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過来,曾雪也看向了曾雨,似乎有些害怕。
顾七看了曾雪一眼,向曾雨问道:“她会不会說话?”
他和曾雪见過好多次,从来沒听到她开口說過话。
曾雨叹了口气,摸了摸曾雪的头顶,說道:“会,就是被关得太久,和人接触得太少,都不怎么开口了,所以我才想让你带她多出去走走。”
這话一出,不仅是孙龙涛,就连梁芳都抬起头来看向了曾雪,“被关得太久”這句话很值得思考,是谁关着她?又是为什么要关她?
闻安容提着两瓶红酒走进来,身后跟着個服务员,提着两瓶冰過的可乐,一同放在桌上。
两瓶红酒都是高级货,一瓶木桐(Mouton),一瓶奥比昂(Haut-Brion),都不是最贵的那种,当然也便宜不到哪去,两瓶可乐放在旁边,显得十分寒酸,但是瓶子外面密集的小水珠透着丝丝凉意,反而更吸引人。
徐佩蓉拿起一瓶可乐,拧开盖给顾七、曾雨、曾雪、梁芳各倒了一杯,剩下的全部倒进了自己杯子裡。
“我接了個工作,后天开始,周末的時間她可以跟着我去。”顾七看着曾雪說道。
“好啊!什么工作?会不会有危险?”曾雨开心的笑了起来,那笑容让刚坐下的闻安容失神许久。
“保镖,保护一個小女孩,可能会有危险,不過她应该可以应付。”顾七很清楚,禁婆可以抵御强大的水压,身体比人类结实得多,骨头的数量和硬度都是人类的好多倍,恢fù能力也强,只要不是大脑受到重创,基本不会有生命危险。
而這份保镖工作会遇到的最大危险不外乎子弹和炸弹,对方的目标是刀锦的话,应该還不至于使用反器材狙击枪,所以曾雪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再說還有他在。
顾七說得随意,不明真相的梁芳则听得呆住了。
“我-操!你特么還是人嗎?這么小的小女孩,有危险你還带她去?有病吧?”孙龙涛借机发作,猛的一拍桌子,大声吼道。
他早就看顾七不顺眼了,阴沉沉的坐在那裡,两個大美女居然一左一右坐在他身旁,一身手就能左拥右抱,凭什么?就他那寒酸样,受得起這两個美女?
孙龙涛的本意是想把顾七吓走,反正就是個高中生而已,估计這辈子還沒被人像這样吼過,就算不走,也得吓得噤若寒蝉,之后就可以当他不存zài了。
然而顾七连眼睛都沒眨一眼,看着孙龙涛,淡淡的问道:“关你什么事?”
孙龙涛一时语结,张了张嘴沒能发出声音来,這确实不关他的事,在座的七個人中,他连上自己也只认识三個,另外四人到现在连名字都不知道,一想到這裡,他就更加窝火,对方连自我介绍都省了,這不是赤-裸裸的排挤他嗎?
“靠,你怎么說话的?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人来废了你?”闻安容也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顾七說道。
“我相信你能叫人,但不相信你能废了我。”顾七依然很平静。
“菜……菜来了。”在气氛降至冰点之前,梁芳轻声說道。
孙龙涛和闻安容同时回头,脸上還带着愤怒的表情,身后的服务员吓得一哆嗦,手裡的盘子差点掉地上。
开始上菜后,孙、闻二人就黑着脸坐了下来,服务员一次就端上来十個菜,满满摆了一桌,這是家主打家常菜的餐馆,自然不会有鲍参翅肚那类需要长時間、细功夫烹煮的食物,几個大厨加把劲,二十分钟上二十道菜不成問題。
“吃吧吃吧,别放凉了。”等服务员退下去后,曾雨招呼大家动筷。
顾七倒是不客气,伸筷子就去夹肉,手刚伸出去,徐佩蓉就问道:“你又受伤了?”
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顾七的手上,他的手很干净,但是手上的纱布却是粉红色的,纱布沾了血之后就很难再洗白,他的手曾经沾满了金项链喷出来的鲜血,仔细洗過后,纱布就成了粉红色。
“不是我的血,是别人的。”顾七不停的夹菜,很快就塞了满满一嘴。
“哦。”徐佩蓉立即就失去了兴趣,也开始夹菜,只要血不是顾七的,她就不会去关心。
曾雨也开始往曾雪碗裡夹菜,這些天曾雪都住在体育器材室裡,吃的是她带回来的东西,基本都是凉的,难得吃一顿热菜。
梁芳见到他们吃得欢,看了一眼孙龙涛和闻安容,也拿起了筷子。
只有孙龙涛和闻安容沒有动,一是看不上這裡的菜,二是被气了個半饱,孙龙涛越看顾七越觉得憋屈,让服务员帮开了瓶红酒,两個人对饮起来。
川香园的服务员還从来沒见過這么沉闷的饭局,就连她们都能看出来,润楠阁裡的那七個人分成了两個阵营,那两個男的光喝酒不吃菜,其余的人则光吃菜不說话,其中那個穿着黑色兜帽杉的人吃得又多又快,第一轮十盘菜,他一個人就将近吃了一半,现在第二轮十盘上上来了,他還是沒有放下筷子的想法。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顾七每一次伸手夹菜,手上的纱布就会露出来,虽然红得并不刺眼,但在孙龙涛看来,那只恶心的、带着别人血污的手真应该砍下来。
“你们……真的不吃嗎?”梁芳似乎觉得有些過意不去,向孙龙涛问道。
她忘了曾雨的交待。
孙龙涛看了梁芳一眼,微微一笑,举起酒瓶问道:“我們都不饿,喝点嗎?”
梁芳摇了摇头:“回去還要复习,不喝了。”
孙龙涛点了点头,沒有多說什么,仍保持着微笑,又把酒瓶放下了,但是在這一瞬间,顾七抬头看了他一眼。
曾雨适时的說道:“二位都沒吃,让你们請就太過意不去了,這一顿還是我請好了,感谢你们帮忙点菜,真是点得很有创意呢。”
說着,她叫了声服务员。
孙龙涛的脸又垮了下来,转头对服务员說道:“今天這顿我請,你们要是收了他们的钱,我就砸了你们的店。”
服务员一楞,看了曾雨一眼,又急忙退了包房。
“涛哥好大的脾气。”曾雨朝孙龙涛笑了笑,好不容易拉過来的仇恨,被梁芳笨拙的又拉回去了,她不得不开始放嘲讽,毕竟在座的這些人裡,只有梁芳沒太大能力保护自己。
“我的脾气算好的了。”孙龙涛說着看了一眼顾七,得意的表情一闪而過。
“就是胆子小了点,叫人不敢打电话,偷偷的发短信。”顾七的嘲讽能力比曾雨要高出不少,尽管他并不认为自己是在嘲讽。
孙龙涛原本微红的脸突然胀成了紫红色,他刚才确实悄悄发了個短信,但并不是因为胆子小,而是怕打电话把顾七给吓跑了。
“你死了,你死定了。”闻安容看着顾七,冷冷的說道。
“跟我动手,是会受伤的。”顾七仍然不是在嘲讽,他觉得自己最近经常說這句话,都快成口头禅了。
孙龙涛听到這裡,突然起身将手裡的酒瓶砸了過去,吓得梁芳尖叫一声。
顾七早有准备,抬手接住酒瓶,沒让瓶子裡的红酒洒出来,他微微皱了皱眉,对方的攻击太弱,他都有些不好意思反击。
“你们要先回去嗎?”顾七向曾雨问道。
曾雨用力摇头:“我要看戏。”
“你呢?”顾七又问梁芳。
梁芳刚才已经吓呆了,這时听到顾七平静的语气,稍微有些放心,结结巴巴的說道:“你们别……别打。”
顾七的语气仍然平静,但是說出来的话又让梁芳的心提了起来:“我已经警告過他,既然他還是選擇动手,那么我要是不让他受伤,就等于是在說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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