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险象环生 作者:苏与轩 苏与轩 梁偷儿一边嘿嘿笑着,一边用细绳将一個白玉瓶穿了,接着手腕一翻,轻轻地掷了出去。(随梦全文字小說)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法,每次都能准确地将玉瓶掷入阴阳鱼眼内却不溅起一丝水波,接着再猛地一提,玉瓶内便装满了龙涎与地肺之精。 如法炮制,用了短短一刻钟,十余個玉瓶内便都各自充满了,梁偷儿刚将這些玉瓶都塞上盖子。“哒哒……”宁静的夜裡突然传来的一阵突兀的脚步声。 随风惊恐地看着梁偷儿,两個眼睛瞪得很大,分明是在說:“怎么办?有人来了!”梁偷儿手一挥,眉头微皱,却丝毫不见慌乱。听得脚步声一点一点地近了,梁偷儿突然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抄到随风背后,两只手穿過随风腋下,一下将其抱了起来。 梁偷儿脚下一阵变幻,最后他一步踏在虚空上,就好像那裡有一块看不见的基石一样。随风身子猛地遭受一股大力拉扯,之后竟然就這么凭空升了起来。他本就因惊讶而长大的嘴长得更大,低头一看,梁偷儿缓缓地出了三步,這三步每一步都是踏于虚空之上。竟然是传說中的虚空借力,之前在登金陵城墙的时候见梁偷儿用過一次,只是那一次的时候毕竟還有城墙可以用以借力,這次不但完完全全凌空而行,更是带着一個随风。如此轻功当真如神一般。 梁偷儿這三步,每一步都跨得极大。三步一出,梁偷儿真气已撑到了极限,气息一乱,两人身子横斜着摔进了边上的树丛裡。好在随风与梁偷儿身形都比较瘦削,而慕容家的花树枝叶相比来說较为稀疏,在最后落地的关头,梁偷儿顾不得体内紊乱的真气,一脚撑在地上,稳住了两人的身形。 随风心裡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沒有发出什么声响来,像是一道清风拂過树间隐沒在月色裡。随风转過头去,梁偷儿满脸的汗珠,不仅是运气過度,更是因为他本来右臂就有伤,此番這样一折腾,旧伤又有些裂开,更是撕心裂肺一样的疼痛。梁偷儿龇牙咧嘴地拉着随风轻轻地躲进了花树的阴影裡。 随风這才发现有一個人走到了池塘边,久久地凝视着地上。“不好!难道是我們之前留下了什么痕迹?”随风心裡猛地揪了起来。 眼见的那個华服男子缓缓地转過身来,随风已经屏住了气息甚至连心跳声都嫌太過大声。即便如此,随风又惊又怕,心脏扑扑的跳着。(。。)透過花树的重重枝叶,随风终于勉强看到了对面那個男子的脸。嘴一下长得极大,险些一口气抽了出来。也断了随风最后一丝幻想。這人不是别人,正是慕容家实力已至先天的家主慕容彧。 随风回头看了看,梁偷儿已然闭上了眼睛,“想必也是心如死灰了吧。”随风這般想着,再不报能逃出生天的奢望,看他的样子应该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加上先天高手那敏锐到极致的灵觉,他们被发现也只是迟早的事。 “完了完了,這次真的完了”不知为何,慕容彧還沒有发现他们,随风却觉得比上次女鬼近在眼前還要危险。 慕容彧看了看,竟然缓步向着随风這個方向走了過来。 “待会我会跃出去引开他,你好好躲在這裡,我之后会回来接你的。”梁偷儿的传音又响在了他的耳边。 随风拼命地摇头,一脸伤痛地看着梁偷儿。梁偷儿眼神一凛,不怒而威。随风看着一個哆嗦,不敢再反对。梁偷儿小心地将怀裡的十余個玉瓶交到了随风的手中,又缓缓地运了下气,就准备冲出去。 就在此刻,突然“呀!”的一声凄厉的啼鸣,就在随风两人右侧不远处响起。是乌鸩的声音!随风已能听到它扇动翅膀那呼呼的风声,此番连梁偷儿也是绝望了。前有慕容彧搜查,右有乌鸩挡道,后面是困人的上古奇阵,简直逃无可逃,命悬一线。 听到啼鸣的自然不止他们两人,慕容彧猛地一惊,转過了头去。喃喃自语道:“竟然有人威胁到了乌鸩,听它的叫声還很紧急?什么时候有如此人物闯到了這裡?”一边說着,一边提气向着乌鸩的方向奔了過去。 而直到此刻,随梁二人才发现,乌鸩的蹄声竟然在飞速地远离。两人又屏气耐心地等了一刻钟,直至最后连蹄声也听不到了。梁偷儿這才长出了口气,脸色苍白,刚才那几步早已超越了他的极限,他依靠逆转经脉的禁术才使了出来,全凭一股意志力撑着。此番危机一過,梁偷儿再也忍不住,猛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随风从衣袖上撕下了一块布條,擦了擦他口角边的鲜血,道:“是乌鸩救了我們?” 梁偷儿点点头,叹道:“我只不過沒有杀它,不想它竟還過来救了我們一命。” 随风也很是感慨,沒想到它這样的动物竟比许多人還要通人性,怕是许多人的品行连這样一個牲畜都比不過吧?转過了头问道:“你怎么了,受伤重不重?” 梁偷儿涩声道:“无妨,沒有大碍。慕容彧虽然走了,但此地依旧不可久留,說不定這么一闹,他会派几個慕容家的弟子来此守着。你跟着我,我們快些出阵,我好回去疗伤。”說這话时梁偷儿吸了一口凉气,用左手捂住了右臂,随风這才发现他的指缝间上渗出了片片殷红的血液。 梁偷儿稳了稳体内的气息,這才缓缓站起身来。带着随风转身沒入了身后树丛的阴影裡。只是這一次和来时不一样,一路上随风都能听见他不住的咳嗽声。 也许是梁偷儿受伤了的缘故,也许是换了一條路径他不再熟悉,這一次足足用了一個半时辰两人才走出了层层花树布下的阵。随风把十余個玉瓶推到了梁偷儿面前,道:“這是你刚才给我的,现在可以……”随风话還沒有說完,梁偷儿一把抓了過来,给随风留下了八個玉瓶,嘱咐道:“這么多给你应该足够了,切记龙涎与地肺之精需要交错着服用才会有阴阳相济的效果。现在已经過了午夜,我們各自回房,一定要养好精神,不可让慕容彧看出端倪。” 說完,梁偷儿迅速将其余的玉瓶放入了怀内,转過身匆匆地走了。 随风小心地将玉瓶装好,不敢多耽搁,踩着幻步沿着小径回了屋内。 稍微洗漱了一下,躺在了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眠。今夜又是破阵,又是连番地遇险,以他的体力早该不支地睡去了。“难道是因为我喝的那些地乳?”随风想到了這一点,突然腾地一下腾了起来。 “此刻练功,地乳之气未散一定能事半功倍。”边這般想着,边盘膝坐了下来。稍一行功便觉得不太对劲,原本他的气海内只不過分散着丝丝缕缕的先天之气,一片风平浪静并沒有什么不对。可是一旦他调动真气时,海眼内竟然源源不绝地喷涌出真气来,就像是挖到了什么地下的泉眼一样。 随风拼了命地去以析天诀将其一点点地去杂存精,由后天返先天。這股气息乃是地气所化,祥和厚重,本不会伤人经脉。可是由于随风练气的速度太慢完全跟不上气海喷涌的速度,即便他同时暗运天算调动无名剑诀扩展经脉,也根本就是隔靴搔痒,难有成效。 過了短短几息的功夫,随风体内已经完全充斥着真气。他自己感觉起来就像是体内不停地发胀,就快要炸开一般。经脉被撑得翻了一倍,早已渗出了鲜血,甚至有些地方已然有些撕裂开。随风心裡不禁暗暗叫苦:梁偷儿啊梁偷儿,你怎么不早些拦住我。卦象上不是說是会有机缘嗎?怎么变成了灾祸? 很快,他就连叫苦的心情都沒有了。实是因为他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关头,连气海丹田都涨到接近之前的一半大了。可以說是下一刻若是再想不出办法来,随风便是侥幸能活下来,今生今世也别想再习武了。 也许有些智慧真的需要到了紧要关头才会偶然出现,随风還真的想到了一個办法。析天诀中不仅有将气息化为先天之气的法子,還有把气息化为其他种种气息的方法,随风便想将体内那一股浩大的内息化为阴阳二气,然后各自催动最后交于气海,让其彼此阴阳交汇归于虚无。那样眼前的問題便迎刃而解了。 只是這一次沒了之前那么容易,似乎阴阳二气要比先天真气高上一個层次,并非仅仅气行周天配合法诀就行。更需要易学相左,结合一些八卦五行之术,好在析天诀内配着天算之法,最适合此类的推衍心算。 刚开始随风還有些手生,一大片气息相交汇也沒能诞生出一丝阴阳之气来。不過好在也沒了爆体的危险,逐渐地,他摸到其中关窍,愈发地得心应手。孕育出了第一丝阴阳之气,到了此时气海内的喷涌之势仍然沒有丝毫衰减之相。随风也不能停下,不住地运功。 又過了足足一個时辰,终于气海平息了下来,经脉也逐渐修补了伤痕。随风也终于将所有的气息都化成了阴阳之气。和他所想的不同的是,阴阳之气并沒有那么多,大约只能刚好充满气海。 接下来又一個巨大的問題摆在他眼前,這阴阳之气格格不入,他要如何将它们相汇呢?之前他都不敢将阴阳气相互触碰,之间都用他本身的先天之气隔开。后来阴阳气越来越多,先天之气反而占了少数,他便索性将本身的先天之气也化成了阴阳气息。 随风抹了抹脸上的汗水,想想刚才的危险现在還觉得有些后怕。算了算時間,再有不到一個时辰天就要亮了,他将体内的气息强行隔成两半终究不是办法。可是眼前既沒有秘籍遵循,又沒有高人指点,只能硬着头皮自己去尝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