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机一动
但如今……不說也罢。
万一几人在山裡迷路了,后果不堪设想。
他和江尧虽然不需要进食,但罗俊辰需要。
关在后备箱的魔王能吃草,罗俊辰吃什么?吃魔王?
有点丧心病狂啊……
司青颜打住這個念头,回归现实。
“我那时還小,只听說過,但不知道它在哪裡。”江尧已经有太久沒回過家,很沒底气。
现在几個月就能修出一條路,半年就架起一座桥,能不能找着自己的家都是一個問題……
“你家离龙头村远嗎?”司青颜又问道。
“有点远,那边山太多,路不好走,每個村之间都隔得很远。”
江尧虽然知道有個龙头村,却从来沒去過。
他家在双溪村,从地圖上看,位于龙头村下方。
两村直线距离很短,中间却隔着一座海拔高几百米的高山。一個在高山前,一個在高山后。横着走要绕路几十座山头,竖着走要直接攀峭壁。
除非能从山中穿過去……
在座几位都不是穿山甲精,豢养的魔王就名头最厉害,估计打不穿那座山。
司青颜看了眼后视镜中疯狂挥手的小谢,打算成全這個追梦少年。
至少他跑路的速度很快,遇到危险生還的几率大。
司青颜快速打方向盘,過弯道时,面包车突然一個神龙摆尾,猛然转头,轮胎磨出刺耳声音,稳稳停在小谢面前。
双腿发软的小谢几乎喜极而泣。
還好他们良心发现,又来接我了……
“跟過来可能会有危险。”
司青颜降下车窗,眼睛在昏暗的夜色中幽邃静谧。
“那是我老家,带上我会方便很多。我妈生病還沒好,我再回去看看她。”小谢目光很坚定。
“行。”司青颜示意后座的罗俊辰打开车门,让小谢上去。
面包车油很足,上高速后,司青颜一路加速,从车流中脱颖而出。
要不是司青颜技术好,一路上顺顺当当,沒挨着别人的车,小谢一定会去抢方向盘。
“你们开车都這样厉害嗎?”小谢即使系了安全带,依然在车裡前仰后合,胃裡翻滚,几欲呕吐。
“不知道。”司青颜从大道上拐入一條偏僻山路,油门踩到底。
飞一般的感觉,老刺激了。
罗俊辰已经睡着了,蜷缩在最后座,呼噜震天响。
“卫思贤,你不需要替换嗎?已经开了几個小时了……”小谢真的受不了了,好怕一忍不住就吐车裡。
他很确定自己吐了一定会被赶下去。或者這群人换台车开……
“不用,我還能继续开。”司青颜正在开车状态中,致力于达到人车合一境界。
“很无聊嗎?”司青颜打开车载电台,关怀了一下脸色铁青的小谢。
“不无聊,就是想开车,特别想。”小谢语气十分真挚。
“大人,江尧时刻为您待命。”江尧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脸谦卑。大人您是不是无聊了?不如来和我一起玩耍?车载电台有什么好听的,不如我唱歌给大人听?
若非小谢在這裡,他說出来的话一定更热情。
“小谢,你来开吧。”司青颜慢慢降下速度,停在路边,然后从驾驶座出来,坐到后座。
“好。”小谢松了口气,感觉自己终于活了過来。
他先下车,到山裡找了棵隐蔽的大树,解决個人問題,然后美滋滋的坐上驾驶座。
“来,江尧,我們来斗地主。”
司青颜叫醒罗俊辰,从口袋裡掏出一包扑克牌。
小谢甘甜的心情突然变得苦涩。
罢了,我是人民公仆,时刻为人民服务。
江尧从前座移到后座,只是一瞬间的功夫。
“我是地主。”司青颜早就用手机玩過欢乐斗地主,很沉迷,一局又一局,负债几百万欢乐豆,赢率低得可怜。
“江尧,咱们握手言和。”罗俊辰朝江尧伸出一只手。
虽然他克制鬼物,但江尧這种厉鬼不是他能轻易撼动的。
江尧成长過程中只顾着埋头炼化下水管道,单一的事重复千万次,总会有所收获。他从中摸索出一些未知规律,在短時間内实体化,实乃鬼界天才。
以前江尧不能离开临江市,如今可以寄身于七星盘,行动如常,又有不小进益。
罗俊辰虽然本体厉害,但轮回這么多次,灵魂力量几乎耗尽,和江尧对上只会两败俱伤。
他们如今属于同一個阵线,对付的是同一個“地主”,自然要和谐相处。
罗俊辰与江尧互相用眼神交流,不着痕迹给司青颜让出牌机会。
大人牌技真的太差了……
罗俊辰感觉自己的牌技比司青颜要好得多。
当然罗俊辰也只敢在心裡腹诽。
“您不记牌嗎?”江尧看着手裡清一色的炸,忍痛拆了個王炸,先出一张大王,又出一张黑桃7。为了让大人赢,這点牺牲可以忍受……
“若是我记住每個人手裡的牌,斗地主還有什么趣味可言?”司青颜出了個红桃9,正好压住江尧出的黑桃7。
“是,师父說得真对,這才是斗地主的真谛。”
罗俊辰出了张方块10,战战兢兢,生怕压到了司青颜……
见司青颜面露沉吟之色,罗俊辰心如擂鼓。
我刚刚忍痛拆了個顺子,才把方块10出掉,不会正好打断了师父的出牌计划吧……
“這位吴先生,您有什么困难嗎?”电台裡传来甜美女声。
罗俊辰不自觉把注意力移過去。
我是罗先生,我现在有困难,我想直接投降……
斗地主沒有這個选项,难受想哭。
“人到中年腰不好,夫妻生活不和谐,我该怎么办?”
那位吴先生语气很苦闷。
“吴先生,我們這裡给你推薦一款产品,五盒一疗程,买三盒送一盒,增大增粗,一次半小时,一般情况下服用两個疗程就会有显著效果……”
“這是什么好东西,真的能治好我的病嗎?”吴先生欣喜若狂道。
“我們是正规公司,通過了几十项检测,包退包换,假一罚十。”
“好,给我来十盒!不!我要一百盒!”
吴先生无比激动,车内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的热情和期待。
开车的小谢疯狂咳嗽,這什么鬼电台?
司青颜有些疑惑,问道:
“這可是炼丹之术?”
“這相当于…废丹。”看過不少中二小說的罗俊辰解释道。
“废丹還能出售?”司青颜依然不太懂。
“利欲熏心,收智商税。”小谢眉头紧皱,只觉得那电台十分刺耳。
“原来如此。”司青颜不着痕迹把自己的牌丢到了车座上。這破牌,打不下去了。
“我們换一個听。”江尧从善如流,把牌盖着放到车座上,一闪身坐到副驾驶上,换台。
“对对对,听点有意思的……”罗俊辰连连点头,也把牌一丢,坐直身子,等江尧切节目。
“《建国大业》第二话……”
江尧调到這個台,小谢面露期待,是否可以靠神秘力量抵抗牛鬼蛇神?
江尧看了眼小谢,冷酷换台。
小谢失落起来,像一株干涸的植物……但下一秒,江尧调到一個放歌电台,小谢又重新恢复活力。
听听歌,唱唱曲,這才是开夜车的标配啊,求求老天让他们正常一点,拜托了!
“对了,谢哥,你叫什么名字啊?”罗俊辰只知道小谢姓谢。
“你不是阎王爷下第一大将嗎?你這么喊我,我瘆得慌。”小谢一打方向盘,在十字路口处右转。
司青颜看了眼导航,小谢开的方向莫得問題。
大路上有导航,上了小路只能靠自己判断。离目的地越近,导航信号越差,附近全是不知名道路,导航语音拼命要求开到宽阔地带。
這裡的土路九转十八弯,分叉口又多,不熟很容易开岔。
“长幼有序,你是我哥的同事,我叫你一声谢哥怎么了?”
罗俊辰对小谢很有好感,鼓励道:
“你加油干,把我哥挤下台,省得他一直拘留我。”
“說出来你也可能不信,我叫谢大军,卫先生也知道這個名字……我妈生我的时候看见一大群阴兵過境,就给我起了這個名字。”
小谢倒对自己的名字沒什么感觉,但别人听到后总会露出诧异、复杂的表情。他生得高大英俊,阳刚俊美,偏偏名字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实在气息……
不少人劝他改名,小谢都沒改。
反正他谢大军改了名,還是這個人,沒啥意义。
司青颜点头,表示认可,然后问道:
“阴兵過境,你们那還有类似的事嗎?”
“我妈說我是個大将军转世,杀气腾腾,這個算不算?”小谢自豪一笑,眉眼裡尽是暖意。
江尧有些羡慕,认真道:
“我信了。”
“我自己都不太信……我爹在我很小的时候进山打猎,回来只剩半個脑袋,我是我妈一手拉扯长大的。”小谢一边往龙头村开,一边說自家旧事,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电台正在放《听妈妈的话》,有点应景。
“我們村裡人都說我是個脑瘫,要把我淹死,我妈沒让,她倾家荡产带着我去大医院看病,带着我做恢复训练,我慢慢好了,一直记得她不厌其烦地给我喂饭,擦鼻涕,扣扣子……”
“她老得很快,风湿病,关节炎,胃病……很多病都是因为我才累出来的,我想接她去临江市住,她死都不同意。”
“我上回回家,她都不让我過夜,拿着一把菜刀,把我赶出了村。”
“她說沒媳妇就不要回来,我上哪给她找個媳妇去?”
“我這次回去,就算扛也要把她扛出来。”
“要不我骗她我有媳妇了,正在养胎,等她出来,我就告诉她,孩子不是我的,分了手?”小谢有点忧愁,突然灵机一动,想出一個很棒的主意。
“我怎么早沒想出這么棒的主意!”
“啊啊啊不過现在也不晚……”
其他人都不敢吱声,沉默对视。
越往前开,林子越密。
出门时還有满天星斗,后半夜竟下起雨来。
山林中起了雾,道路有些泥泞。
小谢白天睡饱了,晚上也不觉得困,就是有些饿。
“谢哥,吃個鸡腿。”罗俊辰拆开包装,把盐焗鸡腿塞小谢嘴边。
“谢了……”小谢咬住鸡腿,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手要开车,這土路弯太多。
口水、口水忍不住了……吸溜……
“停车。”司青颜看不下去,打算换回来。
“唔……”小谢踩了一脚刹车,暂时把车停在路边。
只是眨眼的空隙,雾就浓了起来。
這偏僻的土路上不知不觉间挤满了豪车。每辆车上都粘了大红色的纸花,看起来虽然喜庆,却有种难以言喻的违和。
车轮从泥巴路上压過,一丁点泥水都沒沾。
“宝马,奔驰,那是什么型号?我不认得……”小谢坐在副驾驶座上,手裡捏着咬了一大口的鸡腿,一脸震惊。
“又是這股臭咸鱼味……這是有人迎亲?”罗俊辰吸了吸鼻子,面露嫌弃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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