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冒出
孔玉捂住额头上不停流血的伤口,恨恨看着司青颜。
“哦?”
司青颜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再度踩在孔玉脖颈上,把他重新踹倒在地,力道不轻不重,往下碾了碾。
孔玉伸手抓住司青颜的脚踝,想掰开,但十分无力。
其他人忍孔玉很久了,见他被踩,一片沉默。
妙啊!
让你眼高于顶、目中无人!
還不是一样被踩在地上摩擦摩擦!
在越来越重的力道碾压下,孔玉呼吸困难,眼珠外凸,眼白处血丝密布。
脖子似乎被司青颜踩伤了,一片咸腥气,血混着口水流出来,黏糊糊的。头上被砸破的地方也在流血,汇成了一小滩。
紫光中的其他几個成员看着孔玉這样狼狈,心裡舒爽无比。
“想不想活下来?”
“想活着就眨一下眼睛。”
孔玉有些恍惚,听着司青颜的声音,觉得轻飘飘的,却不自觉眨了一下眼睛。
司青颜微微松了些力。
“是谁诬陷我偷东西?”
“是不是你?”
司青颜俯视着孔玉,双目冰冷,为了让孔玉能說话,脚下又松了松。
“是…是我。”
孔玉几近贪婪地呼吸了几口空气,眼角渗出的泪无声无息滑进头发。
“你今天晚上想干什么?”
司青颜语气温和,孔玉却不自然地打了個寒噤。
“拍照……”
孔玉瑟缩着說了两個字,在司青颜毫无感情的凝视下,不敢再开口。
他只呆呆地看着司青颜的脸,脑中一片空寂。
司青颜附体之后,這具身体的過敏反应在渐渐消退,此时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容貌,更显得昳丽逼人。
天生一副好模样,眉眼明明是温柔缱绻的轮廓,此刻却凌厉如霜雪,带着一种令人胆颤的肃杀之气。
他想杀我……
他真的想杀我!
孔玉渐渐连呼吸都忘了,只觉全身被深入骨髓的寒意吞沒。
距死亡如此之近……
直到他胸口被司青颜重重踹了一脚,才回過神,大口吸气。
外面的门被暴力踹开,一個身材高大修长的男人冲进来。
光影中,孔墨只看见一個少年背对着他,猖狂肆意地踩在另一個人身上。
地上那個人被欺负得不成人样,像只蠕虫。
孔墨眉头紧锁,大声喝道:
“阿玉你這個混账,你在干什么?”
司青颜回头看過去,孔墨愣了一下,這才看见地上狼狈不堪的孔玉。
阿玉被踩着,這個踩人的是谁?
孔墨一脸错愕……随即脸色就阴沉下来。
所有人都沉默着,连大气都不敢出。
孔墨今天向助理询问孔玉的行踪,得知這货在搞什么生日聚会,心神不宁,仔细盘问之下,助理将孔玉的计划和盘托出……
惊闻孔玉又要干坏事,孔墨直接带人過来,打算好好教训一下孔玉,控制事态发展,沒想到……
孔玉像條死狗一样,瘫在地上,手指微微抽搐,话都說不出来,有出气沒进气。
“阿玉、阿玉……”
孔墨一拳砸向司青颜,慌忙去抱地上的孔玉。
司青颜轻轻松松躲开孔墨挥来的拳头,随手捡了一件干净外套,披在身上,不疾不徐往外走。
孔墨是孔玉的哥哥,此时他又急又气又心疼,脸色漆黑,像個煤球。
自家活蹦乱跳的弟弟,竟然被打得头破血流、奄奄一息!
罪魁祸首却想逃跑!
“站住。”
孔墨冲司青颜喊了一声,司青颜视若罔闻,继续往外走。
“把他给我抓起来。”
孔墨一出声,外面的保镖齐齐堵在司青颜去路上。
司青颜掂量了一下,沉默着站在一边。
“我送阿玉去医院,留几個人,把他给我看好了。”孔墨放话之后,抱着孔玉匆匆离开。
司青颜被几個保镖围着,回了原来住的宿舍。
他先从容不迫地去浴室洗了個澡,换上干净衣服。酒黏在衣服上很不舒服,手也被玻璃渣子划伤了,需要处理一下。
保镖见司青颜不像是要逃跑的样子,便沒限制他的行动。
反正這裡是十二楼,跳窗逃跑不现实。
只要守住门,司青颜哪裡都去不了。
至于为什么不把司青颜绑起来……
保镖们下意识回绝這种做法。大家都是见過血的人,能从司青颜身上察觉出危险性。
這個半大少年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气场,仿佛动他一下会有很不好的下场。
能相安无事,保镖们自然不会平添枝节。现在又不是以前忠君爱国的年代,保镖不過是一個职业,不是主子的死士。
孔墨在送孔玉去医院的路上问孔玉发生了什么,孔玉一言不发。
只是打伤了又不是打晕了,话都不能說?
逃避现实?
孔墨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棘手无比。
他不是不讲理的人,但孔玉是他亲弟弟。
就算是孔玉先动的手,他也不会让对方好過,具体如何处置,等安置好孔玉再說。
紫光的另外七個成员也被勒令不能离开這裡,還被逼着收拾房间。
经過一场混战,這裡宛如台风過境,处处都是酒瓶子的碎片,還有呕吐物,连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保镖们自己不想动手,能动手的,也就是沒什么背景的另外七個成员了。
今夜之后,紫光還能不能存在都是個問題。
稍微有后台的人都不会被安排到紫光捧孔玉的臭脚,這种几乎沒有什么地位的新人,保镖们根本不放在眼裡。
至于回了自己房间的司青颜,门口守着四個彪形大汉。谁也不会提让司青颜出来打扫卫生。
孔玉虽然是個小少爷,却也学了手不错的拳脚功夫。硬生生被打成那個样子,看起来喘气都艰难。
大家都是领工资的人,干不成就换一個下家,谁也不想落個半身不遂的下场。至于保镖是否佩戴枪支……孔家還沒硬到那种程度。
司青颜整理了一下原主的东西,连一個小箱子都装不满。虽然方便,却也让人生出些怜意。
他当真一无所有。
夜還长。
相比于白天的炎热,晚上要凉快很多。
司青颜看着窗外奔涌不息的车流,如星火的夜灯,有些赞叹。
火树银花不夜天。
盛世当如是。
只不過再好的盛世,因着驳杂的人心,也难免藏污纳垢。
今夜沒能把孔玉杀掉,但未来总会有再遇的时候。
如果孔玉還是那副德性,再弄死也不迟。
欣赏完夜景,司青颜开始对桌子上的小台灯下手,左右无事,先研究一番……
上一個世界他一直混在地府裡,沒有实体,不曾想過入世,如今有了一具身体,可以好好享受生活了。
司青颜小心翼翼地拆开台灯的后盖,看着裡面的电路板,有些苦恼。
這個原理是什么来着?
他伸手去戳,不知道戳到了什么,手一阵酥麻,像被雷劈了一下,好半天才恢复灵活。
司青颜把插头拔了,再去摸台灯,這次沒被电到。零部件一点点被拆出来,研究一阵后,又被安回去。司青颜重新把盖子装上去,一本满足。一般的物件,他拆开又组装一回,就大致知道该怎么做出来。
把插头插进插座,司青颜打开台灯开关。
滋滋——
嘭!
台灯炸了!
司青颜有些怪异的看着那一团焦黑,想不出是什么地方出了問題。
“砰砰砰!”
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
司青颜把门打开,让探头探脑的保镖看清楚房间内的状况。
“怎么回事?那是什么?”
保镖指着那個看不清原型的台灯。
“台灯,炸了。”司青颜一脸淡定。
“你不要搞小动作,這种程度的爆炸,還炸不死人。”保镖警告完司青颜,环视一圈,发现裡面确实沒什么危险物品,才重新关上门。
刚关上的门又开了。
司青颜有些疑惑,发现门口是先前那個抱走孔玉的男人。
“司青颜,你简单說一下今天晚上的事。”
孔墨站在门口,不打算进去。
這房间過于空旷,连把椅子都沒有。
孔墨肯定不能坐在司青颜床上和司青颜谈话,也不适合站在司青颜床前……便隔得有些远。
“他们都被我打了一顿。”
司青颜說完,看了眼孔墨,仿佛在看一個傻子。
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嗎?
孔墨被他看得心头火起,视线触及司青颜的脸,那股火气便奇异地消下去了。
总感觉司青颜的长相有些熟悉。
“其他队员已经說了事情的全部過程。抱歉,我沒有管教好孔玉。”
孔墨英挺俊美,眉眼间正气凛然,但语气一点都不柔和,对司青颜沒有半点善意。
本来紫光的其他队员想给孔玉开脱,想把锅甩在司青颜头上,但那些半大孩子的小伎俩,根本瞒不過孔墨。
得知真相之后孔墨比之前更生气了。
孔玉怎么歪成了這样?
以前虽然任性了一些,做些不痛不痒的小事,但不会恶毒至此。
难道這個圈子,对心性影响如此之大?還是說,孔玉坏在根子上?
“你打伤了孔玉,本来该坐牢,但這事孔玉也有错,所以我不会报警。”
“紫光会解散,以后不管你去干什么,别出现在孔玉面前。”
“今天发生的事,最好忘记。如果我看见一丁点關於孔玉不好的消息,你的腿,就保不住了。”
孔墨不想自家弟弟留一大团黑歷史,但他实在不想给打伤弟弟的人一笔封口费,便選擇恶语威胁。
“這件事爆出去的后果你承受不起,你最好守口如瓶。”
“知道了。”
司青颜懒洋洋应了一声,冲孔墨摆摆手。
今天你說的话我都记在小本本上,有朝一日,原封不动還给你。
孔墨一咬牙,大步离开。
他怕自己忍不住,狠狠把对方揍一顿。
這小狼崽子,忒气人。
不過再怎么样也比自家的小狗崽子强。
孔玉好歹還学了不少年武术,竟然被打得那么狠,在医院因失血過多而昏迷。
“把他给我好好收拾一顿。”
孔墨摆了摆手,示意保镖们去揍司青颜。
“是。”
一排彪形大汉挤进了司青颜的房间。
谁先上?
大汉们眉来眼去,互相推搡。
他们瑟缩着不敢上前,司青颜却等得有些不耐了。
“谁先来?”
司青颜觉得這房间有点小,不好施展。
先前他觉得保镖比紫光成员更难对付,现在却不這么想了。
都是一個脑袋两條腿,揍起来的步骤差不了多少。
保镖们本来就觉得司青颜深藏不露,现在更加害怕。世上有练内家拳的高手,听說一拳就能把人锤死,不知道這少年是不是?
“過来挨打。”
司青颜从床上起来,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袖子,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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