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姻缘
此时金沙河上,一條小船正在沿河南下,小船上除了一個老船工,還有一对青年男女卿卿我我,极为亲昵。
那名青年女子一身淡绿色衣裳,容貌白净,身姿婀娜,一双手臂有如白藕一般攀在身旁的男子身上,那名男子虽然面色黝黑,相貌平平,但一双眼睛甚是有神,一看便知是精明强干之人。
绿衣女子站在船头,双眼瞧着男子,满是柔情蜜意,忽然间张了张口,似乎要說些什么,又回头瞧了瞧老船工,似是怕他听到,见他离得還远,方才附在男子耳边,轻声說道:“九郎,我出身烟花柳巷,身份低贱,你带我回去,不怕爹娘责罚么?”
那名男子呵呵一笑,說道:“绿柳,我已說過多次了,我麻家出身十万大山之中,沒有你们中原人那么多讲究,依我看来,你品貌兼优,又擅长女红,我爹娘疼你還来不及,那裡還会嫌弃,我說的话你還信不過嗎?”
绿柳轻轻叹了口气,說道:“但愿如此,只是你這人那裡都好,就是爱說大话,让人不放心的很,這次你赎我出来,也不知是从哪裡弄得钱财,却偏偏跟我說,有人愿意用一匹千裡良驹换你一车山货,你自己說,這话說出去谁会相信?”
麻九郎闻言,不由苦笑一声,說道:“我這人虽然有时好說几句大河,但此事却千真万确,也罢,我现在說你也不信,等下次遇到那位恩公,我指给你,你便知道…”
话未說完,麻九郎猛然指向河岸边,大声喊道:“绿柳快瞧,這位便是咱们的恩公。”
绿柳急忙抬头往岸边瞧去,只见河岸边,一名青衣少年正在山道上疾行,步履轻疾,不扬微尘,窜上纵下,有如飞鸟,便是有什么沟壑,也是一掠而過,不過片刻功夫,便已消失在视野之中。
绿柳眼见這青衣少年消失不见,忽然轻轻的“呀”了一声,慌忙朝少年消失方向躬身下拜,口中念念有词。
麻九郎见她神色奇怪,问道:“娘子,你念些什么?”
绿柳直起身来,轻轻說道:“虽不知這位少年是何来历,但总是咱俩的恩公,既然无法当面答谢,我也只能拜上一拜,为他祈福。”
麻九郎闻言說道:“娘子說的是。”說罢,同样躬身施礼。
這名青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刚从血焰军大营出来的白城,他此行极为顺利,不但如愿以偿学成了“飞龙探云手”,而且還将這门武功练到了传說中的第四重境界,心中十分高兴。
白城心中欢喜,又兼着山野之中沒有路人,便不顾惊世骇俗,在施展轻功赶路,只是他却不知,河中小船之上有人正巧看到了他。
全力运转轻功,不消半個时辰,白城已远远瞧见青羊府城墙,便缓下步伐,漫步向城中走去。
进了城门,白城沿着大街一路往东走,忽然之间,一阵香气扑鼻而来,转头瞧去,只见拐角处有一個包子铺,刚刚出笼了几屉肉包,香气四溢。
白城一大早从血焰军大营中出来,到现在水米未曾沾牙,沒闻到這股香气還罢了,這股香气一冲,只觉得肚裡咕咕乱叫,心中暗道,与张道人约定的时辰還早,不如先饱餐一顿再去不迟。
想到這裡,白城停下脚步,来到包子铺,要了一屉包子,又要了一小碟醋,大口吃了起来。
這家包子铺在此地已经开了三代,包子做的极好,皮薄馅大,鲜香滑腻,個头又大,平常人两三個便能吃饱。
白城是练武之人,食量本来就大,自从突破易筋境后,每日气血运行,刺激筋骨生长,食量又增加了不少,今日吃了一屉包子,觉得味道极佳,便又要了一屉。
包子铺的伙计见白城要了一屉包子,本以为他是约了朋友一起吃早点,不想白城一屉吃完,又要了一屉,不由骇然,两眼目不转睛盯着白城不放。
白城吃饱喝足,一抬头见伙计盯着自己,心中有些诧异,问道:“這位老兄瞧着小弟不放,可是有什么事嗎?”
這位伙计姓张,在家排行第四,人称张小四,自小喜歡听书,近来又迷上了坊间流传的仙侠小說,常常见书裡描写,說是山林中成了精的妖物,会变幻身形来到人间,挑选白白胖胖的少年人吃。而且這些妖物妖法神奇,变化之后寻常人也认不出来,唯有一個办法,便是从食量上判断,却是因为它们久在山林,食量甚大,变成人形之后,食量依然不减。
张小四此时见白城食量甚大,竟疑心白城是妖怪变得,又瞧瞧自家,只因常偷包子吃,竟也长得身宽体胖,不由得浑身上下,直冒冷汗。
不過他久在店裡做事,见多识广,也有几分急智,竟然在一片悲苦之中挤出一丝笑容来,扯谎說道:“今日月老祠中有庙会,多少男女去庙中求姻缘,我瞧公子你风流俊俏,怎么不去庙中求姻缘?”
白城见他笑的比哭還难看,也不知是何缘故,便拱手笑了笑转身离去。
张小四见他离开,心中暗道幸亏老子会拍马,否则今天要大难临头,却全沒想到,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吓自己。
白城沿着街漫步向前,在不远处的月老祠外面,果然见到许多青年男女进进出出,心中有些好奇,便走了进去。
进了庙门,白城见男男女女三两成群,都在堂前调笑,只有一個身穿蓝衫的书生独自站在一旁,抖得体若筛糠。
白城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今日天凉,兄台可是病了?”
蓝衫书生被他猛地一拍,不由打了個激灵,转头看到白城,见他面容俊俏不似坏人,才放下心来,說道:“多谢兄台关心,小生身体无恙,只是有些焦躁罢了。”
白城呵呵一笑,說道:“我看兄台年纪也不大,何必如此着急,莫非家中二老催婚不成?”
蓝衫书生叹了口气,指了指堂前一位正在拜祭的红衣女子,說道:“你瞧见那位红衣女子了沒,她是我青梅竹马的表妹,我二人感情甚好,本打算今年便派人去她家提亲,不料几個月前,她一個堂哥忽然从外地来此,从此之后,她对我有些生疏了,今日月老祠庙会,我听說她也要来,便急忙赶了過来,只是她却不理我。”
白城笑道:“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兄台只管去缠着她便是,何苦在這裡着急。”
蓝衫书生叹了口气,說道:“你敲到她手中的锦囊了沒有?”
白城微微点头。
蓝衫书生接着說道:“据說這家月老祠极为灵验,只要将心中期盼的姻缘写到纸上,封入锦囊之中,再投进旁边那口月老井,便能得偿所愿,刚才她說要写下心愿,不许我在一旁偷看,便将我赶开了,唉,也不知道她写的什么。”
白城笑道:“這有何难?”
說罢,白城转過身去,信手一招,一张纸條已出现在掌中,随即打开一看,却见纸條上写着:“愿与张生白头偕老。”
白城看過纸條,转头问道:“不知兄台贵姓?”
“小生姓张。”
“不知她堂哥贵姓?”
“姓王。”
白城哈哈一笑,将纸條递在他手中,转身离去。
蓝衫书生打开纸條一瞧,正是表妹的字迹,细看內容,不由欣喜若狂,再抬头看时,白城已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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