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生活变化 作者：amoky 望着满天星辰的夜空，坐在院门口的梁儿问赵政： “公子往后有何打算？是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让公子邑也尝尝公子這些年所受的苦？” “哼，他大势已失，我又何须再对他如何，反扰了自己的清净。” 他顿了顿，有些怅然道： “我只想与母亲安心度日便好。” 梁儿嘴角动了动，始终還是沒能說出什么。 此时的赵政无心征伐，只求自保。虽与史书上他的性情大相径庭，但却更像個正常孩童该有的心境，梁儿多希望赵政可以多過些這样的日子，多拥有些简简单单的满足和幸福，因为毕竟他有着那样的未来，是谁也无法改变的。 赵政从出生就被各国质子欺负，时至今日已有七年。七年间他从未有次赢過，然而這次在梁儿的帮助下，只是与其中两個质子說了几句话，便轻松扭转了局势，整整個月，都沒有人跑来惹事。 质子不针对赵政，质子的家奴也不再针对赵政，如此来，赵政和梁儿的生活清净了许多，亦轻松了许多。 只是赵姬依旧不喜出门。 梁儿明白她的心思，曾为吕不韦宠姬的她，跟随赵政的父亲子楚不到年便生下了赵政。 赵政究竟是谁的孩子，只有赵姬自己知道，外人谁又說得清？纵使现在针对他们母子的人少了些，可那些關於她的闲言碎语永远也不会少，别說是這当世不会少，就是在两千年后也未曾少過分。 赵姬终日只是躲在窄小的屋中，有时补补衣衫，有时纳纳鞋底，有时抹抹眼泪，有时只是发呆坐着，坐便是個时辰。 每当這时，梁儿只觉得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变得寂寥了几分。 赵姬偶尔心情好时，也会轻声哼几段小曲，有时甚至会和着自己的歌声在院中跳她最擅长的踮屐舞。 赵姬穷困，买不起专门的舞鞋，不然這舞是要脚穿只有巴掌大的木屐舞鞋，踮脚而舞的，看起来倒是有些像现代的芭蕾。 這种舞姿态优美，在赵国十分盛行，也十分难学。 许多国家的舞姬都会到赵国来拜学這种舞，只是真正学成之人却是少之又少的。 听闻這其中還出了件十分有名的趣事。 個齐人得知踮屐舞舞步优美，便来邯郸求学。 邯郸的护城河名为沁河，其上有座拱桥，名曰“三辅锁月”，义为京畿之地。 那学舞的齐人在三辅锁月桥上沒日沒夜的练习踮屐舞，因太過痴迷反而忘了自己原来走路的方式，结果竟是爬回了齐国，成了街头巷尾的大笑谈。 那座桥也因此被赵人称作是“学步桥”。 這件事也成为個传世两千多年的典故——邯郸学步。 此事出，赵国的舞姬便越发出名。 不知何时起，已是公认踮屐舞只可赵人习得，他国的人无论如何都是无法练好的了。 梁儿虽然沒见過其他人跳踮屐舞，可是她知道赵姬的踮屐舞定是出类拔萃的。就凭她曾是天下第巨贾吕不韦的第宠姬，且是以舞悦之。 每每见赵姬踮起脚尖轻舞飞扬，梁儿便觉心神荡漾，美不胜收。趁无人发现，她還偷偷的学了点。 此舞之所以难学，是因为全程都要踮着脚尖，注意平衡的同时，還要留心上身的美感。這需要长久的苦练，不是两年就能掌握得好的。 梁儿自小学习芭蕾，有十几年的芭蕾功底。芭蕾与踮屐舞自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故而她慢慢的便掌握了些精髓，不過比之赵姬還是失之千裡。 這些日子梁儿发现，公子邑虽然可恶，却也做了件好事。那便是他调教出了個好跟班。 公子勉自从選擇了赵政的阵营，便会隔几日就派人送来些礼物。有时是口粮，有时是物件，日還送了只肥胖胖的母鸡過来。 梁儿心裡万分欢喜，這下每天都能有鸡蛋吃了。当然，是给赵政吃。 只母鸡每日只能下個蛋，此蛋注定是与自己无缘的。 赵政手裡握着梁儿给他剥好皮的唯的颗蛋，思忖了片刻，默默吃了下去。 第二日，公子邑的奴婢又送了只公鸡来。惹得年半都沒吃到肉的赵姬眼睛绿了又蓝，蓝了又绿，不料赵政语打破了她的所有幻想。 “母亲，此鸡吃不得。” “为何？你這孩子，可還记得我們母子上次吃肉是何时？” 赵姬心有不甘，有些急躁的质问儿子。 赵政却甚是平静，慢悠悠的解释： “公子邑前日送了只母鸡，可是只母鸡每日只可产颗蛋，政儿有蛋吃了，可母亲却无蛋可吃。政儿心裡不安，遂又要了只公鸡回来，如此便可孵出小鸡，长大的小鸡還可孵出鸡蛋，往后我們便可每日吃蛋了。” 赵姬听后十分开心，连连拂袖抹泪称赞赵政孝顺，却不曾注意赵政正默默看向在院子裡安置公鸡的梁儿。 用不了多久，他和母亲都能每日吃上新鲜的鸡蛋，梁儿也能吃得上了。 不再需要忍饥挨饿，日子天好過天。 眼见厨房裡的食物越来越多，梁儿也开始换些花样做饭给赵政母子吃。 曾是现代人的梁儿总是能做出這個时代的人从未吃過的味道。 即便是曾经身为贵族，而后又跟随第巨贾吕不韦的赵姬，也同样惊叹于梁儿出神入化的厨艺。 其实除了厨艺，赵姬還十分喜歡梁儿梳头挽发的技术。 赵姬虽然现在落魄，但毕竟曾经過過大富大贵的日子，总是不满足于普通平民只是随意束的发式。 梁儿便时常帮她把发顶的头发挽起，借着在现代的记忆，她给赵姬梳着变化多样的发式，让爱美的赵姬心旷神怡。 赵政喜歡看梁儿给母亲挽发，对他而言，那副画面总有說不出的美好。 他也喜歡吃梁儿做的饭，无论梁儿的菜式如何变化，所有的味道总会是他所中意的。 曾经他时常会想，世人千千万，为何独他人生来便如此苦闷？既然此生都要如此，那他为何還要活着？ 他告诉自己，是为了母亲，不能让母亲人孤苦无依，他要照顾母亲，再苦也要忍着。 他直以個孩童的小小身躯，背负着自己的痛苦，背负着母亲的痛苦，日复日的受着身心的折磨。 直到有了梁儿，他第次庆幸自己還活着。 天气渐渐有了寒意，這是梁儿在這個时代過的第個冬天。 最让人郁闷的便是洗澡，山顶的湖水已经冰冷入骨，湖边還隐约有了冰碴。 赵政也要如赵姬般烧水在房中洗澡了，而身为奴婢的梁儿则直接免去洗澡事。 想到自己要几個月不能洗澡，梁儿就郁闷得头痛。 然而梁儿不能洗澡這等事，即使梁儿能忍，赵政却忍不了。 每每他们母子洗完澡，赵政都会逼着梁儿也进浴桶去洗洗。 在這個时代，原本奴婢是绝对不允许用主人的浴桶洗澡的。可是赵政家只有個桶，又缺少柴火烧水，所以只得循环利用。 好在赵政不在意，赵姬虽不赞成，却也因为比较喜歡梁儿還拗不過儿子，只好默许。 所以每隔個月都是全家洗澡的大日子，同桶水，赵政洗完赵姬洗，赵姬洗完梁儿洗。 主仆三人真可谓是上下桶，和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