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卢生黄石公,收入囊中!
赵泗在他们心中的威望是无以复加的。
当然,也仅限于官奴隶,至于私奴隶,或许也并沒有那么感激赵泗。
封建时代,称为豪强的人身附庸未必比成为一個自耕农過的差,甚至已经取得了主家信赖称为家生子者,過的远比自耕农强得多,而鉴于此种情况,官奴隶的释放有多么简单,私奴的释放就会有多么困难。
赵泗提前嘱咐了季成统帅的执金吾务必听从李斯调遣,确保在关内坚定不移的进行全面的奴隶释放活动。
歷史的大浪席卷而来,一颗稻草落下来就是不可承受之重,而同时,一滴遗泽,也足以改变人生。
县城官府之内……官奴隶们排的乱糟糟的,茫然的听着吏员们宣讲释奴令。
赵泗文采算不上太高,但是他的文化水平依旧不是這群奴隶能够赏析的,事实上奴隶们也确实听不懂。
通篇大论下来,他们只捕捉到了两個字,释奴!
“不做隶臣了?”原本黯然且茫然的老人搓着皲裂满是老茧的手眼中燃起来一些希望。
“太孙殿下颁布释奴令,从此以后過往罪责既往不咎,隶臣妾登记造册以后,统一成为庶民。”吏员注意到对方夹杂着希冀的目光,大声的回答着。
“那……俺的孩子……”老人小心翼翼的开口。
其实說是老人并不恰当,他年纪并不大,只有三十来岁,但是已经满头白发看起来如同五六十岁一般。
二十三岁因为交不齐赋税被贬为奴隶,孩子是奴生子,也就是在当奴隶期间出生,所以生下来就是奴隶,至于妻子,已然病死了。
“自然是一并释了……”吏员笑了一下开口。
還好,是個新吏,相比较于严苛且不近人情的旧吏,新吏更愿意进行详细的宣传,同底层庶人的沟通也更加通晓人情一些。
“太孙殿下仁善,你们這种的,都会登记为户,给你们发放田地,种子以及衣物,供你们开垦耕种,不追究你们過往的罪责,头三年会免除赋税,三年之后才开始正常交税,你们是官奴,日后只需缴十一税,倘若是私奴,三年后要倍税,以偿赎免之金。”吏员负责人的讲解着释奴政策。
“发地?造户?這户是落在关内還是关外?”又有隶臣开口询问。
“想甚么呢?关内哪有良田给你们?免税三年,一夫百亩,地多分于陇西岭南,你们造户以后,户籍也会登记到那裡,造册以后,会有官府之人送你们前往,分发所需之物。”
“還有家人者,可以和家人一并迁移……”
喜悦,希望正在滋生……
经久的谨小慎微让他们眼中的光亮都不敢太過于璀璨,只是一個劲的搓着手,想笑,又不敢大声……
太孙殿下……
一個名字悄无声息的在他们心中烙印。
真正的底层人弄不明白政治,他们大多数只认让他们過上好日子的人。
赵泗并不在意黔首的感激于否,眼下的他正在抽空审批因为招贤令递交上来的答卷。
释奴令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关中最先开始,天下也应声而动,官奴释放进度很快,私奴释放进度相对慢一点,尽管不敢明面上反抗官府,但是总有一些空子可以钻。
世家大族和执金吾斗智斗勇也别有一番乐趣,赵泗也忙得很,每天要批阅的奏折直接呈直线型上升,因此连续好多天都沒什么時間审核招贤令递交的答卷,积压了不少。
值得一提的是,自从得到始皇帝的传国玉玺以及私印以后,赵泗一刻都沒闲着。
每一道政令的下达赵泗都会顺手用传国玉玺盖章。
也趁着這段時間进行了不少的人事调动和任命,下达了多道助长民生和民间自由交易的政令,意图恢复民间商业氛围。
当然,仅限于小额贸易,诸如大宗商品的批量采买,赵泗在這方面沒有妄动。
赵泗现在早已经不是刚刚穿越的新手了,自然做不出来闭着眼睛促进商业的事情。
說破天现在的大秦還是小农经济社会。
秦国抑制商业太過于严重,民间小额贸易开点口子无可厚非,真正的大宗贸易以及商业改革,不可妄动,赵泗现在主要要做的事情是变法,接下来還有五年计划,過早大规模开放商业恢复民间自由风气可能会影响政府的调动能力。
還是那句话,有权不用,過期作废。
因此本来只有大事才会动用的传国玉玺在赵泗手裡直接批量盖章。
倒不是新鲜,說白了就是给群臣做個样子。
传国玉玺在手,能够這样毫不节制的随意动用,就意味着始皇帝在后面背书。
回头定下来变法之始就会更加简单。
“嗯……這個文章……”
“還有這個……此人颇通韬略,居然還懂海上作战?政事上虽然提的不多,但是看起来也颇有造诣。”
赵泗在批阅答卷之时忽的眼前一亮一前一后拿起来两份卷子。
說实话,倘若不是为了千金买马骨,赵泗早就把這烂活丢给别人去做了。
招贤令不限身份地位唯才是举,因此参与者众多且鱼龙混杂。
怎么說呢……裡面一大堆民科大佬。
說实话,大量审核垃圾文章真的是一件极为耗费精力的事情。
赵泗先前就是想以此找出来一些郁郁不得志且被自己遗漏的王佐之才。
嗯,就是屎裡淘金。
结果屎喂了不少,金子嘛……迄今为止一個都沒有找到。
倒也正常,实际上真正出身贫寒的王佐之才,赵泗基本上是打包清空了,要不就是死在了先前因为迁王陵令引起的天下大乱之中。
剩下的要么有学术传承,要么有不小的家世,沒必要从招贤令入手。
学室,才是他们看得上的竞争之地。
招贤令,终究不是正规的晋升渠道,某种意义上来說,错非无路可走之人,否则不会選擇這條路。
而今日這一前一后两份答卷,却让赵泗瞬间来了精神头。
因为先前为出征孔雀国造势的原因,赵泗特意限制了考题范围,即以孔雀国擅囚大秦使者這件事为出发点自由发挥。
因此這两份答卷写的都是命题作文。
第一份答卷,并沒有写什么该不该打,也沒有声讨孔雀国,而是从孔雀国的人口和疆域着手,提出发展贸易的可行性,并且评估了大秦的综合航运水平,认为目前的大秦如果能够和孔雀国建立贸易关系一定能够收获不菲。
這可不简单,其中夹杂的对海事的见解,赵泗敏锐地意识到,对方竟然是难得的精通海事和航运贸易的人才。
這在這個时代简直太不容易了……
赵泗本人出海归来,自然对海事清清楚楚,仅从对方的只言片语赵泗旧可以确定对方绝对有完备的航海知识,尤其是近海领域,对方的知识逻辑十分正确。
“阴阳家弟子?還是齐人?亦或者民间奇人?卢生?等等,是巧合還是同名?”赵泗下意识地注意到对方的名字。
对于秦国的传奇方士,赵泗并不陌生。
毕竟他就是跟着徐福出海的,徐福就是混方士圈子的,作为徐福的重点培养对象,赵泗怎么可能沒听說過卢生?
嗯……徐福的同党,始皇帝求长生计划的参与者之一。
范阳卢氏先祖之一……曾在秦国担任五经博士。
后来莫名其妙跑路,尔后才是徐福接手始皇帝的长生大计,在此之前,卢生才是始皇帝长生大计的主负责人。
“倘若真是方士卢生,那就不奇怪对方熟知海事了,徐福只有最后一次出海才成为主负责人,在此之前都是卢生全权负责,作为主负责人,知道一些航海知识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不過……既然已经跑路,又何故突然现身?
而且……還不用化名?真的不怕死么?還是說笃定大父不会杀他?”赵泗暗自想着将答卷压在案几之上。
如果說卢生的答卷是难得的优秀,那第二份答卷,赵泗作为评审老师,是绝对愿意给出满分的。
第二份答卷的內容是军论。
议秦海事之优,如何战,又如何战而胜之,最终能够取得怎样的理想战果。
在决定开战之前,赵泗当然也找過王翦做過战争大概走向的评估和预测以及对理想战果的估算。
而這份答卷给出的答案,几乎和赵泗以及王翦二人的预估完全吻合。
而這,是建立在对方的消息不如赵泗王翦二人完善的前提之下。
当然,這不是說对方就强于王翦。
纸上谈兵嘛,弄明白走向和目标,仅仅是做個预估和大方向预测,又不用亲力亲为,自然可以放心大胆的猜。
正确答案就那么一個,大家只不過是都答对了,却是沒有孰优孰劣之分的。
不過仅以此看,暂且先不提对方实际的军事能力,仅从理论上来看,对方确确实实足够开宗立派了。
“黄道人……好生奇怪的名字……”
“沒听說過這号人啊?”
赵泗将两份答卷压在案几之上看向稽粥。
“去我府邸之上,诏此二人入宫晋见!”
一個卢生,一個黄道人,屎裡面突然淘出来了金子,赵泗总感觉事情不那么对劲,可是思来想去,自己的地位和权势摆在那裡,管他有甚么心思,只取自己所需达成目的便足够了。
稽粥闻声领命,躬身行礼以后退出宫殿,牵出乘舆以后疾驰而去。
等待片刻……
稽粥归来复命:“殿下,已经带到偏殿等候,是否召见?”
“先召卢生。”赵泗笑了一下。
他对過往的事情知之不详,主要已经過去很久了,而且始皇帝求长生本来就是一個黑歷史,就连史官记载都含糊不清,赵泗哪裡知道具体经過,不過他倒是好奇,卢生明明已经跑了,怎么又回来了?
总不能是跑回来送死来了吧?
不消片刻,卢生前来,赵泗抬眼打量对方,看起来模样周正,衣冠整洁,头发黑白掺杂,颇有仙风道骨之样。
仅从卖相上来看,還真有修炼中人那味道。
不過倒也正常,卖相都不過关,取信于人肯定就更加困难,莫說卢生,徐福的卖相其实也颇为仙风道骨。
嗯……就挺有仙气的。
但是這仙气也就仅仅维持了一瞬间,就被卢生亲手打破。
只见卢生躬身规规矩矩的行礼以后,往前两步高声大呼:“殿下!罪臣卢生,要告发黄石公隐姓埋名假借他人姓名藏身于殿下府邸之内,心思不轨,所图甚大啊!”
嗯?
“黄石公?”赵泗眉头微动。
這個名字可谓是如雷贯耳,论传奇程度和鬼谷子都有的一拼,甚至還有黄石公就是当代鬼谷子的传言。
“就是化名黄道人之人,殿下想来应该看過他的奏报。”卢生开口提示道。
“他就是黄石公?”赵泗微微皱起眉头。
這人名头很大,但是成分复杂,赵泗一时之间還真不好拿捏对方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主动现身。
但是客观来說,仅从现代流传下来的事迹来看,对方应该对秦国的印象并不是那么友好,民间志野之士,不服王命之人。
嗯……不对……赵泗意识到自己被卢生牵着思路走路了,摇了摇头复又看向卢生:“孤看過他的奏论,确实写的不错,盛名之下无虚士,但是……伱呢?”
“孤对以前的事情并不太清楚,但是孤是跟随徐福一同出海,因此也听過一些你的名声,如果孤沒记错的话,你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潜逃,同徐福共是方士,一道骗過大父,如今既然归来?可是来认罪?”赵泗笑吟吟地看向卢生。
根据府邸那边汇报,卢生和黄石公是一起登门的啊。
“殿下明鉴,罪人乃五经博士,并非方士,至于以长生药欺瞒陛下,全乃徐福一人所为,我也是同被哄骗啊……”
“是么?既然如此,那孤干脆做個顺水人情,派人送你去汤泉和孤的大父仔细陈柄如何?”赵泗笑吟吟地看向对方。
(昨天出了点事,处理不過来,請假都沒来得及,老爷们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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