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一布特哈狗腿子
贾六买单的对象是满洲领队雅满塔尔、蒙古领队海满泰、内务府领队桂林、汉军领队海兰保及各旗分管前锋校一帮人。
老鸨說一共开了两席,连吃喝带姑娘费用共计110两。
這個价格贾六肯定是肉疼的,因为他挨一晚上冻收入才162两,减去分给手下人的40两,纯收入只有122两。
结果给人买個单就得花110两,搁有钱人肯定不觉得什么,搁贾六却是真肉疼。
奈何,阿兰保晚上出营时跟他讲了這件事。
看着是随意說,問題阿侍卫是随便的人么?
所以,贾六必须過来买单,有困难要解决,沒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解决。
但他又舍不得自己掏钱,只好采用集资的办法。
于是,就有了贵喜院那一幕。
为什么選擇贵喜院?
侯马驿镇上的大小青楼可是有四家的。
原因很简单,贵喜院档次是四家最低的,注定裡面的消费也相对便宜,对于习惯攀比,习惯摆场子的各旗拜唐阿纨绔子弟而言,肯定是沒有吸引力的。
领队的那帮当官的更加不可能過去。
那谁会去?
包衣和家生奴组成的苏喇呗。
柿子不捡软的捏,难道要拿硬的咬?
苏喇找姐儿关贾六什么事?
說着了,還真关他事!
因为贾六如今不仅仅是汉军正蓝旗的布特哈拜唐阿,還是汉军八旗的第一布特哈。
什么意思?
就是领班中的领班,跟乞丐中的霸主一個意思。
权力,有实质的提高。
這個位置是贾六凭借能力获取的。
出北京后,由于金川前线温福催促援军甚急,领队大臣镶白旗满洲副都统都尔嘉便令健锐营及八旗各队务必加速行军,争取尽快抵达成都。
然而都尔嘉很快就发现军机处向皇上奏报的“子弟堪用”完全是胡說八道,也就是在京裡刚出发时那帮子弟能勉强在马上做個样子,出了京后迅速打回原形。
很多人在马上坐了不到两個时辰就受不住,不是這個玩意就是那個玩意,队伍秩序也是一团混乱,掉队落后的彼彼皆是,严重影响行军速度。
恨铁不成钢的都尔嘉此时也是无奈,他知皇上调拨备补拜唐阿到金川有锻炼旗人子弟之意,只得带领健锐营先走,让各旗领队必须在下月初十之前将人带到成都。
并要求各旗领队途中一定要设法整顿队伍,不能让這帮旗人子弟再這么懒散下去,否则到了金川前线是要吃大亏的。
怎么整顿?
满洲领队雅满塔尔、蒙古领队海满泰、内务府领队桂林、汉军领队海兰保四人一合计,临时抱佛脚搞什么加强训练肯定是来不及,也沒用,唯一可行的就是整顿军纪,让這帮還沒适应新身份的子弟至少晓得军中的规矩,有個架子像個样子。
這样到了四川后多少能向都尔嘉交待一下。
军纪败坏倒不是說這帮旗人子弟出京后烧杀抢掠,无法无天,而是他们每到夜间宿营的时候,就会同随从的苏喇溜出军营在附近市镇鬼混。
好多甚至天亮的时候才回来,一個個喝的醉熏熏的,莫說上马了,就是上车也得要人抬。
长此下去,如何得了?
必须严加整顿!
内务府领队桂林建议由各旗轮流派人查夜值岗,凡是逮到私自外出的拜唐阿、苏喇一律给予惩罚。
桂林年纪虽不大,却是当今令皇贵妃的亲侄,他的提议自是得到其余三位领队的一致同意。
第一天,满洲正黄旗负责查夜,镶黄旗负责值守,结果第二天旗内的子弟就叫苦连天,說什么也不愿意干下去。
实在太受罪了。
冷不說,那一夜当真叫人难熬,碰上刮风下雨跟他娘的用刀子在脸上、脖子上割似的。
四位领队继续协商,最后得出共同结论,便是由汉军八旗来负责值守查夜。
又是一番大鱼吃小虾后,汉军两红旗同两蓝旗成了最后人选。
谁让他们处在八旗鄙视链的最底层呢。
“抗议”无效的两红旗同镶蓝旗无奈上岗,不出意料,基本上都是应付鬼,上半夜還能撑一下,下半夜保准溜回去睡觉。
轮到贾六带着本旗苏喇开始执行任务时,表现得却相当认真。
因为,他发现這是一個可以捞钱的机会。
于是,第一天值夜就将一帮出营鬼混的拜唐阿连同一群苏喇逮了個正着,之后铁面无私的就将這帮人押到了四大领队面前。
满蒙两大领队觉得贾六這個汉军正蓝旗的小领班有点小题大作,无事生非,大家都是应付,表面文章做做,吓唬吓唬就行,哪有真逮人的。
直到贾六提出可以对不守营规的人采取“罚银”办法后,四位领队相互看了眼后不约而同表示认可。
既能保证那帮混小子不再溜出营,又能额外得一笔钱,纵是桂林這個不缺银子的也高兴。
当场,阿兰保拍板贾六做汉军八旗的第一布特哈,并给予到营外搜查抓人特权。
于是,贾六带着手下人轮番上阵,前前后后查获三百余人(次),上交四大领队罚银两千余两,自己同手下人分得七百多两,有效遏制军中歪风邪气。
虽然通過给同旗拜唐阿和参加行动的苏喇分钱,确保他们的积极性,保证自己有力量可以“镇压”那帮被逮的家伙,但贾六也不想竭泽而渔,毕竟這事太得罪人。
尤其是他建议罚银根据满洲、蒙古、内务府、汉军四個级别来定,满洲最重,汉军最低。
理由是满洲、蒙古八旗、内务府的拜唐阿同苏喇相对汉军有钱,所以重罚他们可以得到更多的罚银。
另外,满洲,蒙古子弟若能收敛,内务府和汉军子弟又哪敢继续。
事实就是如此。
但這却让骑白马的贾鬼子成了满洲、蒙古、内务府的共敌,汉军這边除了正蓝旗直接受惠,其余七旗对老盯着他们腰包的鬼子六也沒好感,认为這小子就是四位领队的狗腿子。
要不是四大领队对贾六颇为重视,尤其是汉军旗的领队阿兰保私下又得一份额外孝敬,所以不管在什么场合都表示出对贾六的器重,动不动就将他叫去說几句话,看着就跟是阿兰保的人似的,恐怕贾六上茅房都能被人埋伏。
为了安全起见,贾六如今上茅房至少都要带上三两人在外面放哨,一有风吹草动提裤子就跑。
由于持续数日的缉查行动成果太過有效,等到了山西境内后,基本上沒有几個人還敢私自出营了。
贾六這边也适当的放松,不再跟前几天似的天天瞎转悠。
他的主要目的是能够接近阿兰保、海满泰、桂林他们,并不是真的要帮這些人敛财、整顿狗屁军纪,现在目的初步已经达到,便沒必要再跟八旗“老乡”们過不去。
奈何他要收手,海大人不肯收手。
這不,晚上随便的說了一句,逼得贾六不得不再次上阵做回恶人。
但贾六也留了一手,這次沒去端那些拜唐阿,而是直掏苏喇。
人嘛,不能真把事做绝了。
给“领导”们结完账后,贾六沒有刻意留下等领导出来,而是直接出门拉着杨植回去了。
“少爷,你這么快就出来了?”
回去的路上,杨植想了又想,终是忍不住问出心中的困惑。
依他对少爷的了解,不该這么快的。
贾六扭头看了眼杨植:“别瞎想,我是进去办正事的。”
“窑子裡有啥正事可办的?”
杨植表示不解。
“替人付账。”
贾六步子顿了一下,朝远处的青楼一指,“就是你少爷我刚才当了回冤大头。”
杨植恍然大悟:“大人们在裡面?”
贾六闷声:“不是他们還能有谁。”
“不是說不准私自出营的么?”
贾六意味深长的看着杨植:“栓柱,你說少爷我会不会守自己定的规矩?”
“当然不会!”
杨植脱口就道,不用屁股想,屁就知道。
“那不就得了,规矩永远是给下面人定的,明白?”贾六缩了缩脖子,鬼天真他娘的冷。
主仆二人又走了片刻,杨植突然有些担心道:“少爷,我担心再這样下去,咱们迟早要被人家收拾。”
“我知道。”
贾六晓得栓柱說的是他敲诈八旗子弟的事,尤其那帮满旗子。
“知道少爷你還干這缺還干這事?”杨植嘟囔。
贾六摇了摇头:“沒法子,谁让少爷我缺钱呢。”
“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咱们是去打仗的.”
杨植担心少爷钱弄多了,人却沒了。
“笨蛋,咱有钱了還打什么仗?”
“为啥有钱了就不用打仗了?”
“你還真笨,”
贾六气得一踢杨植,“有钱的话,咱们可以花钱让别人上啊.再不行,咱花钱买條命行不行?”
“噢。”
栓柱似懂非懂。
贾六懒得理他,打小他就知道栓柱思路比常人慢半拍。
继续回营。
“栓柱,以后谁跟我們過不去,我們就想方设法弄死他。”
“弄不死呢?”
“接着弄。”
“還弄不死呢?”
“再接着弄!”
“要是一直弄不死呢?”
“那就弄死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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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小朋友一個一口骨佬的喊着,叫中堂实在不好意思,大伙不妨過去替中堂摆個场子。
出场费回头记在内务费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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