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2章 皇上亲爸爸是谁?
恭格拉布坦宁死不退,对得起他老老太爷吴克善,对得起他老老姑太太孝庄,也对得起他老表太爷福临了。
正所谓退亦死,不退亦死,不如不退。
维新政权一旦取得关外的绝对控制权,对于顺治一系老娘舅家的科尔沁三部绝对是灭顶之灾。
族人们或许沒事,王爷贝勒们必然是要被清洗的。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蒙古人也是懂的。
更何况当年顺治清洗多尔衮兄弟两白旗时,科尔沁的王公大臣从中是出過大力的,可以說双手沾满两白旗的鲜血。
如今人多尔衮兄弟后人登了大宝坐了大清的江山,能有他们科尔沁的好?
因此,科尔沁与维新朝之间,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唯放手一搏才能有一线生天机会。
可惜,王爷的宁死不退并沒有唤醒那些急于逃命的科尔沁勇士最后血性和一丝良心,反而招来了更多的红裤子伪军。
帽子上插着三根大大野鸡毛的新一镇参谋长官蒋标及时下令:“务要活捉那個拿旗的,此人是一條好汉。”
“上面有令,活捉拿旗的鞑子!”
几百名维新军官兵向着石桥发起突击,残存的上百名蒙古兵咬牙拼死抵抗。
三個人才能抬动的手摇式贾特灵轮发铳被抬了過来,一共抬来了九挺,之后对着蒙古兵一阵扫射。
打响的只有五挺,另外四挺要么是因为什么零件故障卡住,要么就是因为残余火药渣子太多导致出现不能击发的問題。
天津军工局有人随军,实战中贾特灵暴露出来的种种問題都要回馈到军工局,方便专家们及时解决。
五挺也足够了,两百多发铳子眨眼间一泄而空,打得前方十几個披着甲的蒙古兵跟被冲锋枪扫過似的,手舞足蹈跟跳霹雳舞差不多。
一阵排枪過后,维新军冲到了石桥,同残存的二十多名蒙古兵开始了白刃厮杀。
两名勇敢的维新兵双双跳上石桥,准备生擒那個拿着军旗的鞑子大官。
但那鞑子大官却朝他们厉声笑了起来,继而摸出一把匕首狠狠割开了自己的喉咙。
气管的切断让科尔沁右翼的亲王殿下不仅脖间血如泉涌,也是再也說不出一個字来。
远远看到這一幕的蒋标不由扼腕叹惜:“好一條汉子!”
恭格拉布坦伴着杏黄大旗缓缓倒下,双目怒睁看着近前查看他的关内伪军,痉挛的右手却是死死握着祖上传下来的大旗。
這杆大旗是太宗皇帝亲手赐给他的祖上吴克善的,见证的不仅仅是大清的辉煌,更是他们科尔沁部落的辉煌。
关内的土地上,曾经留下他们科尔沁人勇猛的足迹,以及威武的传說。
“介你妈,嘛玩意,這就死了?”
两名十七八岁的维新兵对视一眼,一個上前拽起科尔沁亲王的小辫子,一個则用对方自刎所用的匕首狠狠切割他的脖子。
伴随利刃划破骨肉发出的令人毛骨耸然声音,科尔沁右翼的第五代亲王殿下的首级被提了起来,尔后被用辫子扎在那杆杏黄大旗的旗杆上,在石桥上方不断挥舞。
“万胜,万胜,万胜!”
石桥两侧身着鲜艳军服并沾满鲜血的维新将士爆发震天欢呼声。
远处的新一军统制安木放下千裡镜,扭头吩咐参谋:“速往御营报捷,嗯,就說小儿辈已破贼。”
“嗻!”
数骑绝尘而去。
科尔沁右翼亲王的死,让满蒙残军再无回天之力,也再无胆气,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溃逃的满蒙兵。
科尔沁左翼中旗参战的一等台吉苏尼达特竟被一队溃下来的满洲兵给冲乱,尔后在座骑上被這帮满洲兵给裹出去几十丈远。
沒等苏尼达特稳住队伍,维新军的战车集团已朝他這個方向冲来,一個骇破胆的满洲佐领情急之下也不管苏尼达特是什么人,猛的将其从马上一把拽下,之后便翻身上了对方的战马鞭子一甩瞬间跑远。
留下一等台吉在那跺脚大骂满鞑子沒义气。
一辆疾驰奔来的战车从一等台吉身侧驰過,齐齐的切断了一等台吉的双腿脚脖子,伴随哀嚎声,台吉大人在地上不住打滚。
两條沒了脚的腿在寒风中不住涌出鲜血,继而又一点点的凝结
一些還有理智的满蒙将领想要弹压溃势,至少稳住阵脚,不让关内兵的小股骑兵把他们当羊群驱赶,让他们成为步兵的活靶子。
可沒有用,任凭這些将领怎么弹压,都无法阻止這如雪崩的一幕。
满洲八旗统帅兴京副都统安达尔善仍在靠着双腿逃命,也不知科尔沁的亲王已然战死,只晓得往东边跑。
未過多久,身后传来急促马蹄声,回头一看是几百名吓破了胆的蒙古兵正潮水般向他涌来。
“我是兴京副都统!”
安达尔善张口想要呼救,那帮蒙古兵却是不闻不顾的直接纵马朝他撞了過来。
转眼便被淹沒在败兵马蹄之下。
等到蹄声消失,這位关外四大副都统之一的安大人浑身上下已沒有一块完整的骨头。
如同画皮。
黄昏的大凌河两畔,凛咧寒风不住刮着,寒风带来了白雪,也带来一股难闻的味道。
味道很深烈。
上百個尸堆正在燃烧,发出的焦尸味令人张不开口。
很多维新官兵沒有在先前激烈的战斗中被血腥味刺激到,却在此时连苦胆都要呕了出来。
科尔沁亲王战死的石桥上,一面“精忠报国”的长幡在寒风吹拂下纹丝不动。
冻住了。
长幡下,是一身铁甲的六皇帝,還有非要過来看看战况的富帮主。
新一军统制安木正在汇报战果:“禀皇上,我部与敌激战一日,伤亡两千余,毙敌科尔沁亲王恭格拉布坦、兴京副都统安达尔善以下七千多.”
汇报声却突然被皇帝陛下打断:“那些是什么人?”
贾六指着在大凌河畔团团盘膝而坐的黑压压人群。
安木忙道:“回皇上,是俘虏。”
贾六问有多少人?
安木說沒清点過,但三四千人应该是有的。
“噢,”
贾六点点头,忽的对身旁的老富說道:“当年前秦苻坚說他的兵马投鞭可以断长江之流,朕是不信的,你信么?”
老富若有所思看了眼脚下已经结冰,但冰下依旧在奔腾的大凌河,对不明状况的安木道:“安统制,你還愣着干什么?陛下有旨,着断大凌河水。”
“断大凌河水?”
安木愣在那裡,拿什么断?
然后就看到富帮主的视线落在远处黑压压的俘虏人群。
顿时“叭”的一個立正:“嗻!”
待安木远去,贾六幽幽看向老富:“大哥還是跟从前一样知我懂我啊,不過据我读過的歷史显示,這样会很危险的。”
“我都混成乞丐了,对你還有什么危险?”
老富不屑的“嗤”了一声,“我要是装作不明白你的意思,你肯定让我沒法安生過年。”
“玛法這是說的什么话,咱们之间沒有友情還有亲情呢。”
贾六咧嘴一笑,遥看盛京方向,一脸凝重,继而潸然泪下,喃喃道:“我的亲爸爸哎,不孝儿孙世凯来看你们了。”
老富脸颊不由自主一抽,继而问出一個他比较关心的問題:“你亲爸爸到底是谁?”
贾六却是反问:“這個重要么?”
“嗯?”
老富若有所思间,贾六已经策马踏過石桥。
许久,桥上的老富摇了摇头,嘀咕道:“只要不是我就行,這龟儿子谁当他亲爸爸谁倒霉。”
作者注:玛法,满洲语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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