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石灰吟
“今天，张某承蒙欧阳兄的款待，在這鸣鹤楼张悦献丑作诗，還請诸位不要嫌弃……”
眼看着不少闺中小姐对张悦眼睛裡都几乎放光了，张悦身上狂放的气质是整個汴京城，谁家公子都不曾有的。
即见公子，云胡不喜，但是這汴京到处都是公子，倒是张悦這般云胡狂放，让台下的小姐佳人看的脸色羞红！
看到了张悦身上的狂莽豪爽，不少人对张悦心中顿时多了几分好感，鸣鹤楼下有一人，身材纤瘦，却是說不出来的别扭，身边跟着两個如花侍女，但是却感觉這個公子的面相较之两個侍女更加“出色”。
那人看着台上日光之下的张悦神情，有些惊讶，是他，他怎么也来了。
“废话不多說，比试开始吧，這规则特别简单。”
欧阳端指着鸣鹤楼后面的一处荷塘道：“以此荷塘为诗文，你我二人不限定韵拍，一炷香之内，做一首诗交给众人评赏如何？”
“好。”
公子小心上当，房雪心思敏捷，這鸣鹤楼周边的景观這么多，为何独独這欧阳端挑了一片写腻了的荷塘，是不是這欧阳端早就有炸？
有心算无心，张悦饶是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在欧阳端早有准备的情况下赢。
把手一挥，打住欧阳端，张悦道：“這你自己命题是否太草率了些，不如我們将這命题的机会交给台下众人如何？”
众人一听還有自己的事情，台下的几個年轻公子顿时来了兴致，虽然欧阳端心中百般不愿意，手中紧紧捏住了自己准备好的纸條，但是也耐不住下面狂呼的声音太多。欧阳端脸色黑青，但是看向台下的一群人！
确实是自己考虑不周了。
“這沒有什么，這就這么愉快的决定了。”
“那烦劳請楼下的各位。随机挑一人帮我們出一首题目如何？”
“来人。”
房山接過来张悦的折扇，一把折扇，背对着人群扔了出去，折扇恰巧落在了一位半大姑娘面前，那姑娘和何盈差不多大小，明明什么都沒干，却得了這一把折扇。
张悦回头一看，台下得姑娘虽然羞涩，但是却也沒有躲开，羞涩得看着张悦，“這位姑娘就烦請你替我們這第一首诗作出個题如何？”
那姑娘身世虽然比不上陆家、童家這些京城大家，但是看身边的三四個侍卫倒也不是寻常百姓人家，倒也不怯场。
“你……你好，虽然小女子不通诗文，但是公子要下女子出题，小女子怎敢拒绝。”那姑娘指着街头一個老农推着的一车石灰嫣然笑道：”不如就以石灰为题，二位公子作诗一篇可否？“
小女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礼仪具备，微微欠身，眉目含笑，看的楼上面的一群公子哥，眼睛裡直冒金光，“回去查查，可要回去查查這是谁家小姐……”
以石灰为题，张悦略一思索，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看欧阳端的了。
楼上一人点起来一炷香，香气萦绕，在欧阳端思索的时候一炷香，一点一点就烧掉了一半。张悦算了算時間，等到看到那柱香烧到還剩1/4的时候，故作姿态的摇晃脑袋提笔写来：
千锤万凿出深山，
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身碎骨全不怕，
要留清白在人间。
张悦一首诗写好封卷，由下人立刻誊抄了十几份，传到了楼下围观的众人手中，一時間看着那柱香，眼见還剩一点，欧阳端苦心钻研。终于皱着眉头，潦草的写了几句诗下来。
這识货的人接過来两首诗，轻轻吟诵了几句，却惊讶的說不出话来，這第一首是张悦公子所做，那第二首自然就是欧阳端公子所做，欧阳家的一個小仆，洋洋自得的坐在鸣鹤楼门口。
洗耳正等待着众人夸赞自己公子的声响，沒成想半天不见动静，一抬头就感觉众人眼神不对，這哪裡是夸赞自家公子啊。
沒见到自家公子的诗作，都被人随手丢在一边，一群人只拿着张悦所做的石灰吟围观探讨了起来。
“好一個要留清白在人间，這石灰清白，却沒想到张公子给叙述的如此明了，莫非這张公子家裡是一個挖石灰的？”
虽然這句话听着好笑，但是在场的沒有一個人觉得好笑，這等诗作放眼整個汴京，自己怕是做不出来，那欧阳端公子做的诗词，虽然說辞藻华丽，胜過张悦几分，但若要论着诗中含义去……
几個年轻人捡了张悦，還有欧阳端做的诗，恭恭敬敬的送给了一個端坐的老人，鹤发童颜，须长三尺，虽然面容清瘦，但是說不出来的傲气。
“這個人是谁？”
“這你都不知道，這人乃是先帝时诗待诏。”
“這一局，张悦张公子胜！”
欧阳端一样正在等着众人的夸赞，已经摆好了姿势迎风而立，端的是风神绰约。這时候一听到张悦竟然胜自己一筹。
白净的脸上霎那间转成了青色，似笑非笑的看见旁边侍立的书童问道：“我输了？”模样极尽疯癫。
那书童不敢答话，怯生生的往后退了两步，意思不言而喻，你输了，当着這么多人的面，虽然心中极度崩溃但是欧阳端紧紧的遏制住自己的怒气，自己败了？
但是就是败了也不能败的沒有体面。
這样的话不仅仅自己以后在整個汴京都抬不起头来做人，就连整個欧阳世家恐怕也恐怕也会因为自己蒙羞。
一想到這一茬，欧阳端在书桌下面紧握的双拳慢慢松开，“张兄果然好文采，只是不知這個人是不是张兄早就找好的？”
欧阳修能想到的唯一一個理由就是這個张悦跟自己一样早就找好了托！
甚至就连那個卖石灰的老头都是一個托！
张悦看着恨自己恨得牙根痒痒的欧阳端！欧阳端心中想什么张悦已经猜的差不多了！
“欧阳公子沒看见我的人当时是背对着人群扔出去的折扇？莫非公子以为楼下的众人都是我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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