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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蔡家子弟

作者:圣者晨雷
夫家姓赵,自家姓李…… 周铨此时已经有些糊涂了,从种种迹象来判断,眼前女郎,应当就是李清照。零点看书可是问她是不是易安居士,她否认了,又拿《夏日绝句》来试探她,她仍然否认自己是作者。 周铨翻了一下眼,反正自己此身只不過十五岁,干脆直接问,也不怕被误会是登徒子。 “娘子闺名,可是清照二字?” 赵娘子倒不羞涩,落落大方头:“是吾!” 沒错了,這位赵娘子,果然就是李清照! “郎君可否告知,那首绝句,究竟是何人所作?”李清照又问道。 周铨很想告诉她,刚才那首绝句,就是她自己所作,但這個时候,他算是明白過来了。 此时此刻,李清照還未曾自号易安居士,也沒有经历靖康之变,当然未能写出那首绝句来。 换言之,自己在原作者面前,抄了原作者的诗,然后還静静地装了個某。 “子实是不知,因为听闻過赵娘子博学****之名,所以才向赵娘子求教。”任周铨面皮浑厚,也不好意思在李清照面前冒充是這首绝句的作者,因此只能勉强搪塞過去。 “可惜,可惜……若知其人是谁,再去寻他的墨宝诗篇,那就好了!”李清照无限憧憬地道。 对此,周铨只能仰首望天了。 很快,李清照就回過神,把注意力集中在师师身上。 问了师师是否读了诗书,考了师师几句诗词,又问师师可曾练习過书法……总之,周铨反倒成了被遗望的路人。 师师此时的眼中,也闪着星星。 這可是李清照!要知道,李清照词女之名,在京师文化界当中,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至少师师自己,就学唱過李清照好几首长短句。 “此女聪慧,可授我生平所学……可惜,可惜。”良久之后,李清照才结束话题,心中暗想。 李清照已经嫁与赵明诚十载,并无所出,虽然夫妇之间還算琴瑟和谐,但此事一直是李清照的一块心病,因此对于聪明的孩童,她内心深处有着一种喜歡。而且她博学多才,平生所学,男子不及,也想着将之教授给别的女子。 若她能长時間留在京师,必然会想法子引师师为弟子,可她此次从青州归来堂回到京师,乃是随其婆婆郭老夫人来有要事,事情办完之后,就要回青州去。 因此,她也只能将惋惜放在心中。 “今日喜得一友,我轿中有书二卷,且付于你,好生读书。”李清照自轿内取出两卷书册来,将之交到师师手中。 原本要去接這两册书的周铨,顿时尴尬:原来這友,是师师而非自己啊。 赠书与师师之后,李清照便觉意兴阑珊,将轿帘放下,吩咐回去。但就在轿帘放下的一瞬,她看到远处,似乎有一個熟人身影闪动。 “那是……蔡家子弟?”李清照心中顿时一凛。 蔡家自然是蔡京家,此时蔡京虽然被贬在杭州,但是一直有传闻,他将会起复。李清照来到京城已经有几日了,也打听到這個事情。 她此次随婆婆来,是为了替已故的公爹赵挺之恢复追赠之事。赵挺之曾阿复蔡京,后又与蔡京反目争权,在赵挺之死后,蔡京指使人攻讦,赵挺之被追夺官职,就连其子弟,也不许出仕和居于京中。 李清照之夫赵明诚,此时赋闲于家,便因于此。她婆婆郭太夫人为人精明,颇有谋略,此前多方活动,如今更是乘着蔡京被贬的良机,亲自回到京师,拜访故旧,操持此事。 目送李清照离开,周铨走了几步,突然间顿时叫道:“哎呀,我可真蠢!” 确实蠢了,李清照虽然已嫁为人妇,可是在京城文化界裡,仍然是鼎鼎大名的人物。方才是一個打广告的好机会,若是能拉着李清照写那么一首夸赞冰棍的词,再使人将之传入青楼勾栏,冰棍的销量,当会增长一倍! 眼珠转了一转,周铨嘿嘿笑着看向师师,错過了這次沒关系,从李清照方才对师师的态度来看,只要派出师师,总有机会的。 师师突然觉得身上有些发凉,抬头看了看,艳阳高照,還是大热天啊。 李清照的轿子远去,方才被她认出的那個身影,却慢慢晃了過来。 此人拦住李宝的去路,含笑问道:“你這裡卖的是何物?” “冰棍。”李宝**地回应道。 “拿来我看看。”那人道。 那人身边,跟着有十余個人,看模样都是儒生,一個個脸带戏谑之意。周铨见他们模样,就知道這伙人不好惹,若真得罪了他们,只怕周傥出面都未必能摆平。 因此他上前一步,抱拳拱手:“诸位,這是冰棍,消暑冰饮,請诸位品尝。” 他直接拿出甜冰棍与绿豆冰棍,就呈与這些人。這些人原本是带着鄙夷之色的,但接過之后,寒意所诱,忍不住有人就舔了舔。 而李宝有些急了:“付钱,他们還沒付钱呢!” “我等岂会差你這些许钱!”那群人中,有一個讥笑道。 “我等在樊楼吃酒都不付钱,在你這破摊子上吃两块方冰還要付钱?”又一人道。 他们看出李宝是個憨人,故意逗弄罢了,李宝果然额头青筋一跳,象是公牛见了红布一般,眼睛瞪得老大。 好在周铨一巴掌拍過来,将他拍回去,只能蹲在木箱边上画圈。 “诸位公子自然不会差钱,我只想着诸位公子交游广阔,若是替我們宣扬两句,带来的生意便足够我們本生意的吃喝不尽了。” 周铨這几句话,得那些伴当眉开眼笑,唯有李清照注意到的那個蔡家人却還是神情淡然。 身为蔡京之孙,蔡行早就不知被多少人恭维過,因此周铨拐弯抹角的恭维话,他完全沒有放在心中,他关心的,是刚才周铨与李清照了些什么。 比起父祖,蔡行话直截了当:“方才那位赵夫人,与你了些什么?” 在蔡行看来,周铨也不過是十五六岁的厮,被自己這贵人相问,一定会如实相告,实在不行,再打发赏钱就是。 果然,周铨一听此话,双眼眨啊眨,然后一脸不好意思地道:“這個……倒不是不可以告诉公子,但那位夫人给了赏钱……” “叭!” 一個银锞子落在了木箱上,這银锞子個头可不,至少比周铨从贾奕那弄到手的单個個头要大。 “实话,這個便是你的,若是虚言诳瞒,拿我名敕去开封府吧。”蔡行淡淡地道,下巴微抬,傲气凌云。 京师中讨生活的厮,只要眼睛稍微亮些,人稍微活络些,见此情景,便知道這是一個沒奢拦的人物,必不敢欺瞒得罪,只会用心去讨好。 可惜,他遇到的是周铨。 這可是经過商品时代熏陶的灵魂,满了瞎话天赋的奇人。 “方才那位赵娘子,是被我們的冰棍吸引了,她她此前在京师,還从未见過卖此冰棍者……”周铨开口道。 他一边,一边還睁圆了眼睛,眨都不眨,一脸诚恳,只差沒有指着自己眼睛对蔡行“看我眼睛就知道我有多真诚”。 蔡行面色微变,若只是這消息,却不值得他這份赏银了。 蔡行认出了李清照,他也很清楚,李清照夫家与自己祖父可谓是死敌,如今祖父起复正在紧要之时,李清照不呆在青州,却跑到京师来,這让蔡行担忧。 赵挺之虽死,可毕竟也是一代奸雄,连苏轼、黄庭坚都被他玩得团团转,他的亲家李格非甚至干脆就是被他一手推入旋涡,此人门生故吏,也颇有如今身居高位者,在官家身边,也肯定有亲近之人。 “只有這一句,可是拿不到赏钱的。”蔡行伸手又去抓回银锞子。 结果周铨手更快些,已经将银锞子抓入掌中,眉开眼笑谢了声赏,然后又道:“那位赵娘子吃了俺這边卖的冰饮子,诗兴大发,当场作诗一首,不知公子要不要听?” 蔡行眼着周铨一乐:“。” “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過江东。” 在李宝和师师惊讶的目光中,周铨将這首《夏日绝句》物归原主。 蔡行這些人,虽然都是纨裤子弟,但多少都读過诗书,至少诗的好坏,他们還是听得明白的。 闻道此诗,一個個骇然变色,哪怕明知李清照与蔡家实为敌手,此时也忍不住心生敬意。 “不愧是当年的京师词女也!” “赵明诚那厮,往年在太学中也不见他有什么出众,偏偏娶了這般女郎,令人羡煞妒煞!” “羡妒個啥,我倒以为,赵明诚那厮,每每看了其娘子大作,次次都要自惭形秽!” 一片议论之声中,蔡行却微闭了一下眼。 他方才站得远,所以沒有听清楚周铨与李清照了什么话,但有一他敢肯定,這首绝句,绝对不是周铨這样的市井厮能够写出来的。 既是如此,那就真为李清照之作了。李清照此时入京城,又写出這样一首诗来,究竟是何意,难道……赵家要拼尽全力,阻止祖父起复? 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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