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五章 斯文流氓 作者:疙瘩 敏倒是沒怎么关注這個岳飞,即便他也早有耳闻,岳第一猛将,但是這個时候,金兵败了,和伏波军又不打了,对于岳飞這样的虎将,似乎也就沒什么重要的了。 故此他在河间府外,宋军大营稍作停留,便带着他的使团赶往了河间府,可是迎接他的却只是一個靖海国的普通官员,问及徐毅去向的时候,却得到了一個這样的答复。 “我們王上已经启程返回大定府了,临走的时候,我王留有话,让在下代为转告大人,說假如议和的话,不妨前往大定府一叙。如果吴大人觉得不方便的话,那就在這裡等候些日子也行!” 吴敏鼻子有点想要被气歪的趋势,但是却不敢发火,他大老远一路从汴梁跑到了大定府,却扑了一個空,在這裡等?那要到猴年马月呀!于是他只得离开河间府,朝北继续行去,這次他务必要和靖海国谈拢,要不然的话,他也别想過個好年了! 放下吴敏一行人且不去說他们,再說一下徐毅這会儿忙什么吧!自从送出了取自赵和赵桓的书画之后,徐毅便彻底放心了下来,他相信以赵栩的智慧,完全可以想清楚這裡面的含义,所以他丝毫不担心赵栩会征发大军,前来和自己一战了! 所以将河间府也留给了谢斌的黑虎军驻防,自己重新率李波的第三军团出燕云等地,再次返回了锦州,而不是回了大定府。 至于盘踞于大同的金兀术地那点兵马,他沒兴趣管了,反正有种师道地山西军在拖着他们,让大宋继续感受一下,被金军威胁也好,省的大宋闲着沒事,再琢磨其他事情,自此燕云十六州之中大半已经归靖海国所有而剩下的那点地方,虽然還控制在金国手中,却等于成了一块飞地,彻底断掉了他们和北方的联系,予取予夺,都看徐毅什么时候有兴趣或者有時間了。 当吴敏一行到达河间府的时候,徐毅已经率军行至了锦州,进入了锦州城之中,徐毅和三兵团的到来,立即大大增强了這裡的力量,顿时令军中士气为之一振。 杨再兴自然是出城十裡相迎,一见面便告罪道:“微臣杨再兴特来相迎,請恕微臣无能,至今为能将粘罕(完颜宗翰)的大军彻底即溃!” 徐毅扶起杨再兴,又挥手让其他诸将起身,笑道:“打仗這事情急不来的!总不能指望一口便将偌大一個金国给吃掉吧!你们现在打得已经很是不错了!又有何罪之有呢?至于粘罕老儿,就让他多蹦两天又有何妨,我們进城再說吧!” 在人群之中。徐毅忽然发现了一個熟悉地面孔。于是立即对杨再兴笑问道:“如果我沒看错地话。這位应该就是杨中吧!” 杨中立即躬身答道:“正是末将!” “主公果真会挑人呀!杨中還真是個骁将。這次我将他带到了锦州。现在他已经积功升至了忠勇军前军统制。可谓是战功赫赫呀!”杨再兴笑着对徐毅答道。 “哦?那看来我确实沒看错人呀!现在中可是還忌恨我嗎?”徐毅招手让杨中走到近前对他笑问到。 “末将不敢。假如不是当初王上将中留下地话。恐怕现在中還留在汴梁碌碌无为呢!中能有今天。全在杨元帅地栽培!中愿意为殿下效力!”杨中躬身赶紧回答。 這次徐毅出兵南下地时候。特意将杨中交给了杨再兴带领。就是要看看這個杨中到底有多厉害。会不会像歷史上记载地那样骁勇善战。现在看来。盛名之下无虚士。這個杨中果真沒让他失望。他不過小小地使了個诈。便得了一员猛将。自然心中宽慰。 而杨中這次随杨再兴出征锦州,本来也就心存死志,不愿堕了宋人地气势,被杨再兴安排到了陷阵营之中,当了一個都头,结果他逢战必奋勇向前,连连立下数次军功,而通過這段時間和伏波军一同征战,他才发现伏波军果真厉害,不但炮火犀利异常,军中将士们也敢打敢杀,将金军打得节节败退,龟缩于城中不敢轻易迎战,和他们宋军一比,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而杨再兴也很看重這個和自己年纪相仿的杨中,按照常规,逢功必赏,诸将将杨中提拔到了他新整编出来的锦州忠义军前军统制的位子上,杨中就此也彻底归心于伏波军,不再想着回大宋那边了,在這裡他觉得活的似乎痛快了许多,长久以来所学的本事也终于得以施展,于其回大宋去,還不如在這裡和金人打仗来地痛快。 故此這一次才会跟着杨再兴又见到了徐毅,徐毅自然心中欢喜,带上众人进入了锦州城之中。 一到锦州,徐毅片刻沒有歇息,便令杨再兴汇报這裡的战况,杨再兴点头道:“這次末将亲自到了這裡,率锦州军协同高俊地一兵团对成州、懿州的粘罕军发动了进攻,下雪之前,终于拿下了成州、懿州等地,而粘罕最终還是率领了三万余兵马,逃出了成州,现已退往了龙化州,但是我們却沒能将粘罕军尽数吃掉,实为遗憾! 现在金国兵马在临潢府、龙化州、通州一线布防,现在我們正在谋划,找合适时机,攻破金军這條防线,只要撕开其中任何一個地方,就可以打通北上地通道,正好王上也赶過来了,還請王上明示!” 徐毅看了看這张新绘制的巨幅金国地圖,看到不少地方都插上了小红旗,而许多地方還插着小蓝旗,整体双方势力态势一目了然,于是微微笑了起来,這個杨再兴還真是活学活用,居然将他地习惯给学了過来,用红旗蓝旗来表示敌我两军地态势,這样也很方便他观察现在两军地位置。 当他看過了這张大地圖之后,笑道:“以孤王看来,金国现在已经应该是到了驴技穷的地步了,现在我們靖 线已经平定,只剩下了金兀术和宗隽的不足三万兵马府,已经不足为虑,這個先不用管他们了,而大金国被我們打的也差不多了嘛!大家看看,基本上北方最繁华之地,已经尽落于我們靖海国的控制之中,他们就剩下北边那些荒蛮之地,可以說已经沒什么力气了。 现在从這张图上,我觉得還是先打龙化州比较好,金军宗望一支大军,现在基本上已经彻底被我們打残了,可以說那一支沒什么威胁了,而整個金国最具有战斗力的恐怕就剩下宗翰這支兵马,他们的主力应该還在,而宗翰军中可以說占据了现在女真人绝大多数青壮,只要最后敲掉宗翰军之后,金国其实已经沒什么可以蹦的了。 至于斜也的大军和完颜宗英的兵马,都是一帮临时拼凑起来地乌合之众,也不足为虑,孤以为,只要我們打下龙化州,东西两面的临潢府和通州,便失去了相互的依托,我們两军的实力现在已经均衡,再也不似刚来辽东时候那样怕金国大军来打咱们了!” 众人听罢之后,纷纷点头,杨再兴接口過去說道:“看来我等也和主公想到一起了,现在微臣也是這么想地,并且在主公来之前,已经开始在成州一带集结兵力,一兵团和二兵团现在正在抽调精锐逐步移师成州一带,并且趁着這個冬天,在锦州我們开始囤积物资,只不過這段時間,我們消耗太大,而且现在外面冰天雪地,一時間沒有办法出兵,否则的话,恐怕微臣等早已打到龙化州了!” 听完了杨再兴地话之后,徐毅有点失望,本来他這一次回来锦州,就是想趁着冬天,继续北伐,但是眼下看,今年冬天比起去年,似乎更要冷上一些,而這一场战斗不会太小,一旦沒有做好准备,便悍然出兵的话,保不准就落得一個希特勒攻打苏联的下场,会得不偿失的! “那你们看什么时候发兵攻打龙化州最好呢?”徐毅有点不满意,于是对杨再兴等人问到。 “以微臣看来,還是等到春季到来之后再行起兵也好,今年以来特别是秋后一战到现在诸军将士也已经相当疲惫了,此时出兵显然沒有绝对的胜算!微臣打算趁着這個季节,一是让诸军休整一下,加强练兵,另外眼下我們兵马数量過于庞杂了一些,微臣想精简一些老弱之兵,增强诸军的战斗力,還有就是這次三兵团也過来了,正好李大哥善于搞特种战,這個冬天我們也不能让金军那边消停下来,微臣打算請李大哥派出几支精锐地毒蛇分队,潜入到金军北方去,大肆破坏他们的粮道,袭扰他们地方,等到来春之后,恐怕金军也已经变成了疲兵了,正好我等一鼓作气,打下龙化州,彻底解决粘罕军!不知主公意下如何?”杨再兴說出了他地想法。 徐毅听罢之后,点了点头,杨再兴考虑的确实比较周详,现在他手下地兵马数量确实庞杂了一些,以他们现在的实力,想要养活這么大一批军队,短時間依靠储备,還能支撑,但是假如時間长地话,這么做对以后的发展很是不利。 而且现在他们获得了大批土地,正需要青壮人手开发,都留在军中的话,会令北方這些地方来年农牧都受到很大的影响,至于精简兵马,也不见得就是降低了伏波军的战斗力,反正迟早也要走精兵之路,晚一些還不如早一些呢。 于是他点了点头,答应了杨再兴的计划,将這段時間军队的事务干脆都交给了杨再兴负责,他是要喘息一下,去和大宋讨价還价,捞取战争红利去了。 当徐毅回到了大定府的时候,吴敏早已领着大宋使团在大定府等候他了,跑到這裡,吴敏還是扑了一個空,被告知徐毅不在大定府,弄得吴敏有些哭笑不得,看来人家徐毅,压根就沒把大宋当作对手,這么大的事情,他放着不管,還在靖海国四处乱跑。 一听說徐毅回到了大定府,吴敏便立即求见徐毅,希望尽快开始议和,而徐毅反倒显得不着急了,磨磨蹭蹭地又拖了两天時間,才正式接见吴敏一行使团。 当吴敏见到徐毅地时候,立即对徐毅躬身行礼,這次他再也不敢在徐毅面前摆谱,什么天朝上邦,那是要凭实力說话的,现在大宋有求于人家靖海国,当然姿态要放低下来了。 徐毅也不在乎他们的礼节,看到吴敏对自己很恭敬,摆摆手赐座,让他和几個大宋的官员坐下說话,唯独看到吴敏身边有一個年纪比较轻的文官,自从进入大殿之后,便一副不卑不亢的神色,丝毫沒有吴敏那种卑躬屈膝的样子,于是徐毅便留意到了這個人。 “徐某近来很忙,倒是怠慢吴大人了,既然今天见面了,吴大人何不给孤王介绍一下你的随行呢?”徐毅随口对吴敏說道。 “岂敢,王爷日理万机,我等稍微等上几天也是理所应当的,這几位都是本次虽本官一起前来参加于贵国合议之事的大臣,這位是……”于是吴敏一一将自己随行地這几個人介绍给了徐毅。 直到介绍到那個年轻文官的时候,徐毅听到吴敏介绍:“這位是枢密院编修官张浚……” 徐毅這下又有点留意了,张浚這個名字他也熟悉,知道是南宋初年的一個名臣,不過大宋有两個同音的张浚,一個是后世被称为南宋中兴四将之一地武将张俊,另外一個是一直当到宰相的文官张浚,显然這個人不是那個中兴四将地张俊,于是便留意了起来他。 這個张浚面色红白,身材高大,年纪大致也就是三十岁左右,身材中等,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很是犀利,徐毅不由得替他叫了一声好,难怪后世此人能有那么大的成就,现在看来,起码在气度上,便和常人有所不同。 而徐毅在打量张浚的时候,张浚同样 量着徐毅,他早就听說過了徐毅的名头,只是直到徐毅的真身,他本以为徐毅肯定是個五大三粗地武夫,但是今日一见,微微有点惊诧,因为在他看来,徐毅的年纪似乎和他地身份有些不相符,而且虽然他一身英气,但是却并不像是個粗鲁的武夫,反倒有一点淡淡地儒雅之感,怎么看都不像是個枭雄,可是偏偏就是這個人,短短数年之中,便成就了一番如此丰功伟业,实在令他感到有些意外,不由得他也暗暗点头叹息了一番。 “很好!既然如此,那么吴大人便說說吧,大宋对于此次议和有什么想法呢?”徐毅以退为进,想先摸一下大宋那边的底牌再提自己地條件。 “王爷說笑了,大宋和靖海国本来便是同出一家,当是兄弟之邦,情同手足之谊,而贵国上下,又多是我大宋子民,這次王爷击败金兵,官家甚为欣慰,特遣我等前来慰劳伏波军将士,现如今金军已经被逐出大宋境内,還望王爷能撤兵,将河间等地送還于大宋!假如王爷有什么需求的话,倒是只管說来,大宋自当尽量给予满足便是!還請王爷明示!”吴敏听徐毅這么一问之后,立即开口答道,他毕竟混迹官场日久,很知道這话该怎么說,既提出了退還河间等地的要求,又沒有露出什么底牌,倒是個狡猾的家伙。 徐毅闻听之后顿时笑了起来:“吴大人這话說的有点好笑了,想必上一次吴大人来大定府的时候,還记得孤王所說的话吧!我不反对吴大人所說的大宋和靖海国同出一家,不错我也是汉人,和大宋的官家都是同宗同源,也正是因此,孤才会在大宋危难之际伸出援手,可是我国将士为大宋驱逐胡虏抛头颅洒热血的时候,而大宋再做什么?大宋的军队却在你们官家的命令下,不得不按兵不动,眼睁睁看着金军和我国将士厮杀,等现在看到我們将胡虏已经赶走,便想让孤交将那些用将士鲜血换来的土地,就這么拱手让给大宋,這事情說的也太便宜了点吧!” 吴敏心裡面咯噔一下,暗道坏了,這徐毅看来是要翻老账了!当初他可是原封将徐毅的话带给了赵栩,可是赵栩和李纲都错误的估计了形势,以为兀术好歹也能和伏波军拼上一场,即便金兀术兵败,恐怕徐毅也不好過,但是沒成想,金兀术打大宋的时候威风八面,一碰上伏波军便立即变成了草包,人家现在是真的要找大宋算账了! “王爷此言差矣!王爷领兵和金人交战,确实勇气可嘉,但是大宋却并无如同王爷所說的那样,作壁上观,毕竟大宋陈兵于北方,大大牵制了金军的实力,才令金军无法集中兵力对付贵队,岂能說是我們按兵不动呢?另外宋军之所以沒有及时配合王爷出兵攻打金军,也是事出无奈,大人也知道,河北山东等地近年来屡遭兵祸,早已是赤地百裡,虽然秋收,却并无充裕粮秣供大军调用,即便想要出兵,也实为不能!這岂能怪我朝陛下按兵不动呢?下官以为,王爷定是误会了!”吴敏還沒有說话,那個张浚便站出来接過徐毅的责问,替吴敏答道。 徐毅看了一眼這個张浚,這個张浚倒是胆大,而且很知道维护赵栩的颜面,這一点上,徐毅倒是钦佩他的勇气,不過今天不是平日,如果换成平日的话,他会对這個张浚非常敬重的,但是今天他却不能,于是冷笑了一声道:“那是当然,這话张大人怎么說都行,但是事实上,张大人也应该知道,孤本来可以在南海之上逍遥自在,为何却来這裡和金国拼死拼活吧!据我所知,本来山西、河北两地诸军已经北上,开始攻打金军了,却被你们官家八百裡金牌硬是拦了回去,不知道张大人又对此该作何解释呢?” 张浚被徐毅這么一问,立即也有些尴尬,原来徐毅早已探知了军前发生的事情,于是勉强說道:“這個事情本来就是诸军主将的不对,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军法更是不容蔑视,他们在沒得到圣上统一发兵的圣谕之前,便悍然出兵,打乱了圣上的安排,以至于反倒拖延了宋军出兵的時間,這個只能怪那些将领们骄纵,還望王爷多多包涵才是!至于河间等地,本来就是大宋故土,既然王爷也說過,你是为大宋才做這些事情的,何苦现在却要抢夺大宋故土呢?倒不如将這些地方归還于大宋,想必大宋上下,定会对王爷感恩不尽的!” “诡辩!”徐毅沒来得及說话,一個人阴郁的声音便在张浚对面响了起来,徐毅转眼望去,只见马哲冷笑着从另一侧走了出来,对张浚說道:“在下马哲,我倒是很佩服张大人的诡辩之才,不過现在似乎是在两国商讨如何处理這件事,而不是在争论這些事情吧!即便你再巧舌如簧,也无法掩盖你们大宋這一次所做之事的短视!而且你不论如何辩解,都无法自圆其說,這一次我主率兵和兀术大军决战之时,你们大宋确实沒有一点行动!還是說点实际的吧!不管你如何辩白,都无法改变這個事实!我們确确实实是从金人手中夺取的那些地方,根本不是从大宋手中夺取的河间等地!你们现在想要,就拿出点诚意再說吧!” 徐毅被马哲這番话给逗乐了,如果說张浚是個斯文人的话,那么马哲绝对是個斯文流氓,這下张浚算是遇上对手了,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呀!何况這次他们根本沒理呢?哈哈! 果真张浚一下便被马哲给堵得脸色大变,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這個跳出来抢白他的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