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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六章 窃国之贼

作者:祝家大郎
郑智与种师中快走几步,拜见赵佶。便听郑智答道:“陛下,臣别的不要,只要這天下太平昌盛,居者有其屋,耕者有其田。食能果腹丰盛,衣能蔽体御寒。要這天下之人,再也不必受乱政之苦,再也不需担忧外族屠戮劫掠。臣要华夏站在這天下最高之处,不再外人欺压,不再受他国蹂躏。” 郑智面对赵佶,說出了一番真心话。原先的郑智,只想着庇护一家老小与身边人,如今的郑智,便有了這一番远大的抱负。這個抱负,正在郑智手中慢慢施行,就是未来的河北燕云,也将要是未来的整個华夏大地。 “這大宋难道不是太平昌盛?朕自登基以来,有過又有過如何的乱政?党项已亡,契丹已灭。這大宋朝哪裡還有外族屠戮劫掠?难道這大宋朝不是在天下最高之处?黎民百姓又受了谁人的欺压?又受了哪国的蹂躏?如今国内兵戈之事,难道不是那些乱臣贼子狼子野心?方才致使百姓流离失所?郑智,你巧言善辩,不過就是掩藏你自己心中的野心罢了。可笑之极!”赵佶听得郑智话语,洋洋洒洒一番反问。 便也說出了赵佶的内心,要說這大宋朝在赵佶心中,本就是一個国富民强的大宋朝。那宋江王庆,不過就是贼尔,打家劫舍之贼。面前這個郑智,如今也不過就是贼尔,意图窃国之贼。 郑智闻言面色一冷,走近几步,咄咄逼人,开口說道:“陛下,這大宋何以成现在這番模样?那方腊为何要反?为何要诛杀朱勔?你却是還不知晓,雄伟之艮岳,多少黎民百姓之悲哀?方腊本是漆园之主,也算是富裕之家,被逼得冒死造反,江南两浙,从者百万。這百万反贼,从何而来?” 郑智說道這裡,又走近几步:“党项而已灭国?燕云何以收复?皆是士卒奋勇,军将用命。却是這大宋朝,文人世代得利。武人食不果腹,列班而行,文人高高在上,武人屈辱难当。陛下可知這东京几十万禁军,缘何不堪一击?满朝诸公,包括陛下,你们又何曾正眼看過东京這几十万禁军汉子?军饷都要克扣,驱使如猪狗牲畜,何人還会忠君卖命?士大夫的与皇家的天下,却是有指望军汉去保家卫国,岂不是可笑之极?” 郑智依旧還在往前走,逼得赵佶只得步步后退。郑智话语却是丝毫不停:“党项与契丹,若是让东京這些禁军去打,怕是早已丢盔弃甲。如今還有那女真势大,某与女真多番交道,皆是战战兢兢,面对女真,某更是如履薄冰。若是某不在燕云,女真铁骑南下,這天下何人能挡?” “天下百姓万万之数,皆是士族门下之犬狗,无地者,租赁士族之田,收成好不過堪堪养活家小,收成不好,一家人面黄肌瘦。为何一有天灾便有无数流民?并非天下无粮,只因百姓多无积蓄,无积蓄来面对灾祸,唯有流离失所跪地求一口饭食,卖子女为奴,只求子女能安然长大。读书人皆言天下为公,是否這天下为公只在士族之公道?” 郑智咄咄逼人,說得赵佶连连后退,郑智所言,便是這個时代最基本的問題所在,沒有一句是虚言。如今的赵佶,也出门见识過一些,不似当初那般不谙世事,便也听得有些心虚。 却是赵佶也并非就觉得自己真的有什么大错,即便艮岳之时让百姓受了些苦,也只算得小過错,再說军汉之事,本是祖宗之法,也不是赵佶定夺如此。至于田地百姓之事,历朝历代几千年都是如此,便更不是赵佶個人的過错。所以赵佶开口也问:“郑智,你侃侃而谈,就如你便是救世主一般,能让這天下人人都得道成仙,再也不受为人之苦?窃国者,想来如你這般侃侃而谈,迷惑人心。难道你窃了這天下,便能保证天下人人都能生活安康,不受苦难?” 赵佶這一语,便也說得有理。人人平等的世界,人人丰衣足**神愉悦的世界,這世间沒有人见過,即便是千年之后的郑智,也不曾见過。 却听郑智答道:“某保不得人人得道成仙,但是某能保华夏之尊严,华夏之民,生死有尊严,衣食有尊严,行走有尊严,读书有尊严。华夏之国,面对這世界任何国家民族都不受欺凌!” 郑智說得掷地有声,便是郑智自己也深信這一点。改革之法,便是尊严之法。 郑智答得赵佶這一语,却是也间接承认了赵佶话语中的一個前提,那便是郑智要窃国! 赵佶哪裡還听得进其他,便是指着郑智大骂:“窃国之贼尔!” 郑智显然也不惧怕,便是让赵佶与那些士大夫到一條船上又何妨,只要能拿捏赵佶,便是拿捏了整條船。因为郑智知道,面前這個皇帝赵佶,从来都沒有真正的勇气,是個什么屈辱都能受,只要能求活的人! “陛下,臣有一语,還請陛下倾听。這皇城之内,陛下有亲有室,有子有孙。什么人都可以死,便是陛下你,也可以死!”郑智话语狠厉,别无其他,就是威胁!是郑智看透了赵佶的威胁! 赵佶满身怒气,面色也是狰狞,指着郑智說道:“你!!!!!!” 郑智看得赵佶狰狞的面色,忽然从腰间拔出长刀,便往赵佶走去,杀气腾腾! 赵佶只听得长刀出鞘的哐啷声,身形已然不自觉往后,再看得還带有血迹的寒光,更是连连后退。 退得几步,已然跌坐在地! 郑智走近几步,盯着地上面色发白的赵佶看得片刻,手刀归鞘。 赵佶座下,已然有一滩湿润。兴许赵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這么“忍辱负重”,自己也会有這种极为恐惧的情绪。本来赵佶该是被金人掳去之后,看着自己的妻妾子女被人糟蹋,自己也在逼迫之下,裸体披着血淋淋的羊皮跪拜爬行的时候才会知道自己是如何不堪。 此时郑智已然让赵佶先行感受到了這一点。 “明日,顺德帝姬将入宫裡来,陪着陛下解一下心中的烦闷。陛下无事的时候也该与朝堂诸公多联系一下,一起商议一下该如何诛杀国贼。如此陛下活着才有意义。”郑智淡淡說完此语,看了看赵佶,已然回头走去。 郑智让赵佶多联系朝中官员,商议诛杀国贼,并非虚言。而是实意,如此朝堂诸公便能紧密团结在赵佶身边,暂时而言,对郑智是有利的。至少比东京這些士大夫对赵佶不抱任何希望要有利得多。 如果东京這些士大夫对赵佶不抱任何希望了,都在心向赵桓,等着赵桓诛杀国贼,郑智也就沒有了拿捏赵佶的意义了。 那個小太监亲眼看着這一切,看得腿脚发麻,看得心如死灰。小太监名唤刘三德,也并非一個愚蠢的人,更知道自己今日看到郑智欺辱赵佶的這一幕,怕是也沒命活了。便也只待等死。 却是不想,郑智路過這太监面前,竟开口說道:“這位内官怎么称呼?” 小太监普通就跪了下来,连连磕头,口中說道:“小的名唤刘三德,小的。。。小的拜见燕王殿下。” 郑智闻言点了点头道:“起来吧,带某去拿玉玺,今日還有公文要发!” 小太监听得郑智之语,心中大喜,知道自己這條命似乎保住了。连忙起身往前带路。 带路之间,小太监還回头看得一眼瘫坐在地的赵佶,看得赵佶面色煞白,目光呆滞,身体不但颤抖,口中似乎還有喃喃细语。還有那屁股地下青石板上的一滩水渍。 跟在郑智身后的种师中,面色有些复杂,心中也有些复杂,一些怜悯,一些自作自受,一些悲哀悲戚,一些无可奈何,還有一些畏惧,对郑智的畏惧。也還有一些敬佩,依旧是对郑智的敬佩。 郑智边走边叹了一口气說道:“本想寻陛下出一道圣旨,召折可求带兵进京听封,不想這事情要自己来做了。” 郑智便是說原本来寻赵佶,是准备让赵佶出一道圣旨的,不想却是自己动手去拿玉玺了。 种师中闻言答道:“王爷,淮西战事胶着,此时叫折可求带兵进京,是不是有些不妥?那反贼王庆万一就此坐大,将来再剿之,怕是一件难事了。” 只见郑智摇了摇头道:“王庆之辈,不過是折可求养的贼寇尔。只要折可求有心要剿,眨眼之间的事情而已。便看折可求想不想剿!” 郑智還有一句话外之语未說,此番圣旨,便是要逼着折可求做决断了。圣旨而去,便看折可求的回应,郑智就能知道折可求到底是個什么打算。 若是来东京了,那便好說,郑智自信也能掌控得住他。 若是不来东京,依旧在淮西。那這折可求便要防他一手。 若是折可求去寻了赵桓,那郑智可也要动手了,动手之法不過一队轻骑而出,直奔西北。就看這折可求還要不要老家。 种师中自然听得明白,点头說道:“殿下放心,西北与我等应当是一條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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