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沒钱只能当贫道
就在赵颀哭笑不得安慰小竹的时候,只见一個三十来岁黝黑魁梧的中年男子扛着一個口袋从小路上過来。
“大元叔!”小丫头赶紧跑上去迎接。
中年男子大步走到窑洞门口,上下仔细打量赵颀几眼,将肩上的口袋放下来满脸怪异說:“听說你被山神庙的神像倒下了砸了头,然后就不傻了?”
“好像是這样,您是……”
“我叫杨大元,就住在前面不远的山脚下,刚才从码头回来,听娃儿娘說起你的事,我特意過来看看,顺便送了一些米面過来,你……真的已经好了!”中年男子依旧上下打量赵颀。
“大元叔,少爷的确已经好了,一点儿都不傻了!”小竹赶紧在旁边說。
“那刚才我還听见你在這裡大吼大叫!”中年男子将信将疑。
“大元叔,我的确清醒了,只是完全想不起来原来的事了,路過您家的时候,大婶帮我敷了药,方才只是头有些痛,现在已经好多了!”
听赵颀說话如此口齿清晰有條理,中年男子這才重重的长吐一口气,黝黑的脸膛上露出笑容說:“方才我去山神庙看過了,神像的确是垮塌了,看来果然是山神显灵治好了你的病,明天我准备一些香烛带你去山神庙祭拜感谢一下,這种事我還是第一次听說!”
“谢谢大元叔,谢谢,太婆也說是山神显灵,我還准备過几天去当帮工,等挣到钱把山神像重新修起来!”赵颀也赶紧拱手道谢。
“咦,你這口齿伶俐的模样,到的确不同以往,這样吧,明天我去找裡正商量一下,让村裡凑些钱一起修,這么大的事怎么能让你一個人出钱去弄,而且你家也穷的揭不开锅,不過你既然就好了,也的确该找個事做,挣一些钱维持家用,這些米面暂时能够吃几天,告诉太婆,若是缺瓜菜,也可以去我家摘一些,娃他娘平日都在家!”
“咳咳……”在窑洞裡睡觉的老太婆被吵醒,咳嗽几声后杵着拐杖出来,看见陈大元之后也一阵道谢。
“不谢不谢,我和峻哥儿从小一起长大,只是他去的早了,不過亏得山神显灵,眼下大郎的病好了,你们一家的生活也会慢慢好起来,您以后怕是要跟着享福了,我家裡還是事先回去了!”男子连连摆手转身准备离开。
“大元叔等等,我有些话想问你!”赵颀跟上去走到池塘边上。
“你想问甚子?”杨大元好奇的问。
“我就是想问问今年到底是哪一年?蒙古人有沒有打過来?”
“今年是宝佑六年,沒听說蒙古人打過来,你问這些干啥?”中年男子更加好奇。
“沒……沒啥,我只是好奇问问,多谢大元叔送来的米面,对了,附近的药铺在哪儿,小竹被太婆打的浑身是伤,额头上還破了一道口,要涂一些膏药治疗一下!”赵颀支吾一下换了话题。
中年男子转头瞅了一眼小竹头上缠的布带和衣服上的血迹之后說:“以前你和太婆就经常打小竹,我們看着都心疼,既然你好了,以后千万莫要再打她了,药铺就在镇上,很好找,你自己去寻便是!”
“大元叔能不能先借我一些钱,過几日我去码头搬货,挣到工钱就還给你!”赵颀脸皮有些发红的說。
男子很爽快的从怀裡掏出来一個钱袋,打开拿出一张纸币递给赵颀之后低声說:“這些钱不用還了,你拿去给小竹买药吧,若是不怕吃苦,就到码头上的吕家商行找我,若是我不在就找张管头,只要肯卖力,一天也能挣下一两百文钱,养活你们一家吃喝沒有問題,但你最好瞒着太婆,当年你爹就是失足从船上掉海裡面去的,我怕他知道了不让你去!”
“多谢大元叔!”赵颀很是激动的接過纸钞连连点头。
“說啥谢不谢的,村裡好多后生都在码头帮忙,平日不要偷懒,工钱自然不会少你的,我先走了!”
赵颀目送杨大元的背影消失之后這才收回眼神,看着手中這张面值两百文的会子,满脸唏嘘感慨不已。
都說大宋是中国歷史上最富有人情味的一個朝代,百姓皆都乐善好施,果然名不虚传,這钱随手就借了,而且還不要還的。
明天是不是再去别处借点儿……
赵颀转头看着破破烂烂的窑洞,捏着下巴有些蠢蠢欲动。
不怪他如此想,而是眼下实在是太穷了,虽然他小时候也住农村,家境也不富裕,但却从未穷到過眼前這個德行。
他此前已经问過小竹了,家裡一文钱都沒有,除开前段時間乡亲接济的半袋糙米之外,简直穷的叮当响,而那半袋大米也已经见底,若不是杨大元又送一袋米面過来,恐怕明天三個人就要饿肚子了。
数遍华夏王朝两千年,只有大宋的商业环境最为宽松和繁华,只要有钱,啥問題都能解决。
就连大宋朝廷的军队,都是雇佣兵制,工资丰厚。
而一旦遇到灾荒年月,政府直接就地征兵,大量的农民因为有了活路,就沒有人闹事造反了。
大宋虽然一直疲软,但却用钱活活拖死了辽金這两個不共戴天的仇家。
所以,光坚挺是沒有用的,首先得有钱,只要钱足够多,连国土都能买回来。
這便是当初宋太祖赵匡胤的打算。
只不過他钱存下了,人却沒了。
而对眼下的赵颀来說,要想好好活下去,有钱钱才是王道,沒钱,只能当贫道。
有了二百文钱壮胆,看看天色還早,赵颀决定现在就去镇上买药,于是把钱揣进衣袋之中准备离开。
“少爷等等我~”小竹跟着跑了出来。
赵颀哭笑不得。
“以后别叫少爷,就叫我哥哥吧,免得别人听见笑话,你就在家裡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小丫头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躲闪着赵颀的目光轻声說:“我……我知道药铺在哪儿?”
“好吧,一起去。”赵颀点点头,伸手牵着小丫头的手。
小竹微微缩了一下手,但并沒有挣脱开,消瘦的脸颊上瞬间腾起一股红晕,然后低着头亦步亦趋跟在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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