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017【佃户?农奴!】
第18章0017【佃户?农奴!】
這时,韩桢问道:“谁是裡长?”
“老朽便是裡长。”
先前說话的白发老翁上前一步。
“裡长留下。”
韩桢摆摆手:“其他人都散了罢,该干嘛干嘛。”
村民三三两两的散去,不過還有六七户村民站在那裡不动,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韩桢挑眉道:“你们有何事?”
這些村民对视一眼,其中一個中年汉子磕磕巴巴地說:“小……小郎君,俺们是王员外家的佃户,现在王员外沒了,俺们该怎么办?”
韩桢问:“王员外有多少田地?”
汉子如数家珍道:“四十六亩水田,一百八十五亩旱田。”
“都租给你们种了?”
“都租给俺们了。”
“那先前租金是怎么算的?”
中年汉子摇摇头:“沒有租金,俺们帮着种田,王员外给我們一口饭吃。收成好时,還会额外赏些粮食。”
好家伙!
這哪是佃户,這不就是农奴嗎?
见韩桢神色诧异,一旁的裡长解释道:“小郎君,如今都是這般。早些年确实有佃户,不過佃户搬迁需得主家开具文书证明,不少主家见佃户要走,故意不开文书。佃户走不得,只能留下来,久而久之也就变成了如今這般。”
听完裡长解释,韩桢恍然大悟。
懂了!
就是地主老财使坏,故意不让佃户走,强逼着佃户变成农奴,世世代代给自己种田。
而地主老财需要付出的,仅仅只是一丁点粮食。
那么多田地,必须得有人种。
想到這裡,韩桢沉吟道:“现在给你们两個法子选,第一個法子是交五成租子,剩下的都归伱们,田税也不用你们交。第二法子是拿工钱,每月三百文工钱,另外還管两顿饭。”
五成租子不算高,但也不算低。
考虑到王员外家的都是良田,产粮率肯定比普通田地高一些,所以在交了租金后,剩下的粮食足够他们一家吃饱饭,并且還能有些余钱。
等他說完,這伙村民立刻齐声道:“俺们选第二個法子!”
他们又不傻,第一個法子虽然听上去让人动心,但收成這东西全看老天爷的脸色。
老天爷心情好赏你一口饭吃,心情不好连屎都沒得吃。
第二個法子就不同了,旱涝保收,不管田地裡收成如何,都有一口饭吃,每月還能领到工钱。
三百文呢。
一年下来就是五贯多,对這些名为佃户,实为农奴的可怜人来說,這简直就是一笔巨款。
韩桢点头道:“行,回头我写几张契书,明日你们来吃饭时顺便签了。”
“多谢小郎君!”
二十几号人齐齐跪下,真情实意的给韩桢磕了個头。
待到這些佃户兴高采烈的走了,韩桢转头问道:“村裡可有王员外的亲属?”
“沒了!”
裡长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摇了摇头:“王员外是家中老大,下面有两個兄弟,老三小时便得肺痨死了,王家二郎分家后搬去了应天府。两個女儿,俱都许给了徐主簿做妾。”
韩桢又问道:“這山中逃户多嗎?”
“怎么不多!”
裡长叹息一声:“早年间,小王村也是十裡八乡的大村,足有两百六十多户,這些年苛捐杂税愈发沉重,到如今跑的只剩下一百二十户了。”
韩桢点点头,心裡已经有了计较。
沉思片刻,他忽然问:“裡长家中過得可還好?”
裡长苦笑道:“勉强果腹。”
他這個裡长实际上只是空有一個名头,与普通村民无异,村子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是王员外說了算。
“从今日起,裡长月俸五百文。”韩桢說着,朝一旁的马三狗吩咐道:“去找我嫂嫂取五百文钱来。”
很快,马三狗拎着一布袋铜钱来了。
接過铜钱塞进裡长怀裡,韩桢笑道:“這五百文是這個月的俸禄,望裡长多多费心,帮我管理好村子。”
“這……”
捧着沉甸甸的布袋,裡长神态复杂,而后感激道:“多谢小郎君,老朽定当尽力。”
……
目送裡长离去,马三狗這时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疑惑:“韩二哥,咱们不是上山当匪么,怎地留在這裡?”
韩桢指了指周围的三座大山:“咱们现在不就是占山为王么。”
马三狗挠挠头,這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在他的想法裡,韩桢应该如黑山上的李天王一样,占领一座山头,修建山寨,然后纠集一伙匪徒,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见他一脸茫然的模样,韩桢拍了拍他的肩头,轻笑道:“上山当匪徒有好几种,咱们既然要当,那就当的高端点。”
谁沒事愿意住山上?
蛇虫鼠蚁,猛兽横行。
既要解决住所問題,還得收拢逃户,开垦土地……
现在多好,有青砖红瓦的宅子住,還省去了许多步骤。
一百多户现成的农民,以及几百亩即将成熟的粮食。
韩桢有信心搞定這些村民,就算实在沒搞定,再往山上跑也不迟。
而他之所以選擇小王村,是经過深思熟虑。
其一就是小王村位置偏僻,昨日来的时候他就留意到了,這裡三面环山,距离县城足有十几裡路,只有一條崎岖的黄土山路通往外界。
只要守住唯一的出口,便能高枕无忧。
万一沒守住,也有足够的战略纵深,只需往山裡一钻就行。
其二则是王员外的名声实在太臭,這些年把村民欺负的太狠了。
王员外被杀,這帮村民只会拍手称快。
只需要给村民一些甜头,让他们日子变好,村民就会自发拥护韩桢。
若是换個村子,结局可能就不是這样了。
還有第三点,也是最为关键的一点。
韩桢笃定县衙即便知道他们占了小王村,短期之内,也不敢来找他们的麻烦。
今日他在县城裡這么一闹,把不少人都吓破了胆。
况且,徐主簿一死,常知县绝对会顺势掌控权力,免不了与县城裡的豪绅大户一番明争暗斗,哪裡会有精力来找他的麻烦。
换位思考,他若是常知县,在掌控县城之后,绝不会主动招惹自己,而是抓紧時間捞钱。
等到快要离任时,再上报朝廷招安。
既能给履历上添一笔政绩,又能向朝廷捞一笔安置费。
最后,带着政绩和钱走马升迁。
当然,這些只是他的猜测,保不准常知县哪天脑子抽风,一拍大腿就要剿匪。
不過保守估计,個把月内常知县肯定无法腾出手针对他。
忽然,韩桢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王员外的夫人呢?”
“死了!”
猴子答道。
“你杀的?”
“俺沒杀她,当时后院混乱,有几個仆役冲进来抢夺钱财,王员外的夫人想要阻拦,结果被一個仆役推倒,撞死在花坛角儿上。”猴子解释道
大户人家的仆役家丁,见主家遭灾,即便不奋起抵抗,也不会趁火打劫抢夺主家。
只能說自作孽,不可活。
王员外不但对村民狠,对自家仆役也是吝啬至极。
那厨娘只因做菜时多放了些盐,便当众挨了一巴掌,想来其他仆役平日裡也沒少被打骂。
估计這些仆役积怨已久,今日彻底爆发了。
韩桢吩咐道:“猴子,你们四個把屋子裡的尸体全部拖出来,堆起来一把火烧了。三狗,你去把厨娘和丫鬟们领過来。”
沒一会儿,马三狗便领着七八個女子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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