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师生与知己 上
“怎么办?你问我,我问谁去?”丁大全沒好气顶一句,阴毒的目光忍不住狠狠扫向走在前面的翁应弼,暗恨自己怎么不早点解决了這個翁应弼,以至于弄出今天的事情?同样走在丁大全旁边的察必却是個火暴脾气,低声向丁大全怒喝道:“丁大全,平时你拿四王爷的好处少嗎?到了這关键时刻,你要是敢袖手旁观,本郡主马上把你的事情当场抖出来!”
“臭婊子。”丁大全暗骂一声,又低声喝道:“急什么?本相這不是在想办法嗎?区区一個御史大夫,能耐本相如何?不過你们也得和约改了,改成忽必烈的军队与我們大宋议和,将来忽必烈不管是否能登上汗位,他的军队都绝不侵犯大宋疆土一寸,這样本相才能继续为你们說话。”
“沒問題,我這就回去重写一份和约。改成四王子的军队与大宋议和。”阿合马低声回答,又催促道:“不過你得赶快把這件事给办成了,王爷的大军可拖延不起。”
“别急,你再让你们地人去走走董宋臣的门路,让他在皇上面前多吹吹风。那老阉狗替皇上掌握着密探,你不把他给喂饱了。他也许会把你们暗底下那些人全揪出来。”丁大全命令道:“再去找阎贵妃的哥哥,让阎贵妃在皇上面前吹些枕边风……别吝啬那点金子银子,有多少人想走他们的门路也走不了。沒有本相帮忙,你们连求见他们都沒机会。至于其他的办法。本相再琢磨琢磨。”
“也只有這样了,我一会就派人去通知廉希宪,让他加紧行动。”阿合马一脸的无可奈何。說话间,丁大全与阿合马等人已经走出了临安皇宫地大门和宁门,分别打轿回府和返回馆驿,但丁大全的轿子刚转上御街,丁大全就在轿子裡大叫命令落轿,并从轿子裡钻出来向御街人群密集处观望,后面阿合马也从轿子裡钻出来。向丁大全问道:“丁丞相。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本相似乎看到一個熟人,可现在又不见了。那家伙是贾似道的一個门生,如果真是他,咱们可就得小心一些了。”丁大全脸色严峻地答道。阿合马一楞,接着猛然想起一人,紧张道:“是李庭芝嗎?那家伙可不好对付!”李庭芝是贾似道一党中名气最大的一個,年龄虽轻却文武双全。就连忽必烈都对他忌惮三分。所以阿合马才会如此紧张。
“不是李庭芝。那家伙名气還不大,你应该不知道他。”丁大全摇头否认。“李庭芝只擅长军事和政务,性子直,不喜歡搞阴谋和小动作,還算好对付;可這家伙最喜歡与江湖豪杰与能人异士结交,又很有头脑,做事和贾似道一样地不拘小节,是個难缠的家伙。”說到這,丁大全松一口气說道:“不過应该是本相看错了,他目前還在丁忧期间,肯定沒胆子违反祖制跑到临安府来----否则本相一道奏本,就能砍断贾似道的一條膀臂!”到!要是被他发现我偷偷回了临安,我的前程可就全完了。”离御街不远的一條小巷裡,一名青年书生拍着胸口,如释重负的长舒了一口气。這青年书生大约二十三、四岁的年纪,容貌实是英俊儒雅,是一名罕见的美男子,在小巷裡自言自语的說道:“還好,皇上沒被蒙古鞑子蒙骗,沒把恩师地努力付诸东流。不過蒙古鞑子肯定不会罢休,肯定還会继续收买朝中大臣帮他们說话,我得赶快回去找张帮主会合,商量如何对付這些狗鞑子。”
那青年书生是個性子,刚做出决定就往目地地撒腿飞奔,并穿過一條條大街小巷,竟直奔不久前才关押過贾似道等人的大宅而来。到得敞开的大宅门前,那青年书生還沒来得及进门,就看到张布鞋在院子裡怒吼咆哮,“你们是怎么搞的?几個被绑住的蒙古鞑子都看不住,還让他们把一刀劫走了,你们几個都是吃干饭的嗎?”
“张帮主,发生什么事了?一刀妹妹被蒙古鞑子劫走了?”那青年书生大吃一惊,忙进门向张布鞋问道。张布鞋回头看见他,忙领着众丐過来给他行礼,那些乞丐一起单膝跪下,抱拳道:“草民见過大人。”
“各位快快請起,别大人大人的,我正在丁忧期间,暂时沒官职了。”那青年书生很豁达地微笑一句,又向张布鞋询问刚才发生地事。张布鞋答道:“事情是這样,草民今天奉大人之命在御街上佯装乞讨,监视奸相丁大全与蒙古鞑子使团上朝。丁大全与蒙古鞑子入朝后,草民又到了八字桥上与本帮弟子会合,准备召集本帮弟子供大人差遣,不想有一個老贼却踩破了草民乞讨的饭碗,然后……。”将事情经過详细說了一遍后,张布鞋又說道:“草民将那伙鞑子走狗拘押后,立即去到石锦坊忠王府,查探那伙鞑子走狗带进忠王府地十五辆牛车情况,在蔡都头的帮助下,草民从一辆牛车地货物裡拿到這东西。”說着。张布鞋从怀裡拿出一把雕龙金质小刀。那青年书生接過黄金刀只看了一眼,就冷哼道:“金国皇宫之物----金国人喜歡用刀切割烤肉,黄金餐刀只有皇宫才用得起。当年打破金国皇宫的是蒙古鞑子,看来這些东西确实是来自蒙古鞑子之手了。”
“想不到恩师一心想扶忠王继位,忠王却与蒙古鞑子勾结,通敌卖国!恩师如果知道此事。真不知该如何伤心!”那青年书生一拳打在冰冷的围墙上,愤怒难平。张布鞋又问道:“大人,现在那些蒙古鞑子想必已经逃回了忠王府。草民那顽皮的孙女想必也被押进了忠王府,接下来我們该怎么办?”
“今夜二更亥时。我們挑选到忠王府去营救一刀妹妹,顺便干掉那些鞑子走狗。”那青年书生咬牙道:“那個老贼肯定是忽必烈派来临安的领导人物,咱们只要把他干掉,蒙古鞑子就沒办法拉拢百官替他们议和說话了!”
因为主战派与主和派两派争吵不休,例行的早朝直到午时過后,阿合马等人返回太常寺馆驿后還得严防贾似道党羽地监视,等好不容易借丁大全的力量把宋京、陈宜中等贾似道党羽派来的奸细和一些南宋主战大臣自发派来监视地眼线赶走或者引开,阿合马這才勉强把继续收买南宋大臣的命令送到四贞坊地蒙古细作秘密基地。但命令送到廉希宪与张弘范手中时,時間已经是傍晚的酉时二刻過后……
“阿合马怎么這么晚才把消息送来?”张弘范十分不满的說道:“這都已经是酉时二刻了。我們今晚上還有什么時間去收买那些南人官员?能不能找到那些人還是一個問題。”
“能找到多少找多少吧。”廉希宪沉声說道:“阿合马大人也沒办法。眼下的临安城各方势力鱼龙混杂,贾似道老贼的党羽也在其中兴风作浪,阿合马大人应该是被眼线监视,得想方设法摆脱追踪,所以才這么晚把消息送给来。”分析到這裡,廉希宪站起身来决定道:“带上三箱珠宝,再去一趟董平高家。让他再走走他那個太监叔叔董宋臣的路子。先把老阉狗掌握那些南人密探稳住,我們才好进行下面的行动。”
张弘范是被忽必烈当着蒙古军的未来将星派到临安城见识磨练的。并被再三交代一定要听从廉希宪地吩咐,所以本身傲气冲天地张弘范尽管十分不愿去见那個阴阳怪气的董宋臣,但還是乖乖的跟着廉希宪后面,带着三大箱子金银珠宝又去到董宋臣侄子董平高家,請董平高再把董宋臣从皇宫裡請出来一次。
看在头一天廉希宪孝敬的大批金银珠宝份上,董平高倒是很亲热的接见了廉希宪与张弘范一行,在又收了廉希宪孝敬的两百两黄金后,董平高便很爽快的便派出家人进宫去见董宋臣,告诉董宋臣他董平高又病了----請董宋臣无论如何来见他唯一侄子地最后一面。但董平高地家人去了半個多时辰方才回来,并向董平高禀报道:“老爷,叔老太爷沒在宫裡侍侯皇上,听說是出宫了。”
“二叔出宫了?那二叔怎么沒来我這裡?知道他去那裡了嗎?”董平高一阵糊涂,心說二叔是搞什么鬼,有机会出宫怎么不来這裡找他新纳的小妾亲热---那個小妾地唇舌功夫真叫一個绝啊。家人老实答道:“回老爷,叔老太爷沒对外面說去那裡,就连叔老太爷手下那些公公都不知道。”
“廉大人,张大人,真是对不起了。”董平高抱歉的說道:“二叔去了那裡我也不知道,要不你们等一等,也许二叔完了私事会来這裡。或者二位大人先回去休息,明天這时候再来,我明天早早就派人去請二叔,請他在明天這时候来我家见你们。“既然董公公不在,那我們就明天再来吧,劳烦董大人了。”廉希宪无奈下只好离去,心說与其在這裡等那個不一定来這裡的老阉狗,不如先去一趟阎庆家,让阎庆做做他妹妹阎贵妃的工作,阎贵妃也好今晚上就在宋人皇帝耳边吹吹枕边风。而董平高看在金子的份上也全尽地主之谊,亲自将廉希宪和张弘范送出了大门,宾主两散。
“二位大人,慢走。”董平高客套着尽完最后的地主之谊。正要转身回去时,门前却又匆匆跑来一名小太监,向董平高尖声尖气的說道:“董大人,董公公派小的来传话,請你立即去石锦坊忠王府一趟,董公公在那裡等你。”
“二叔在忠王府?”董平高很是吃了一惊,心說二叔不是一向和忠王府沒什么太大的往来嗎?怎么去了那裡?那小太监则擦着汗水說道:“回董大人,董公公是在忠王府,有急事請你過去,請你马上打轿過去,别耽误了時間。”董平高虽然更是奇怪却不敢违抗,点头道:“好,我马上就去。来人啊,赶快给我备轿。”
董平高与那小太监的对答并沒有逃過沒走多远的廉希宪和张弘范的耳朵,听到董宋臣正在忠王赵家裡时,年轻气盛的张弘范不由大怒,如果不是廉希宪拉着,险些就当场发作出来。不過在被廉希宪拉到远处后,张弘范還是忍不住咆哮出来,“董宋臣那個老阉狗是什么意思?他拿了我們多少好处?怎么還到那個和我們做对的白痴王爷家裡?”
“如果我沒猜错的话,赵也向董宋臣下手了,想替贾似道把董宋臣拉入伙。”廉希宪阴沉着脸說道:“董宋臣是宋国皇帝最亲信的太监,平时裡常在宋国皇帝旁边,最容易影响到宋国皇帝的决断----赵那個精明的王妃不可能看不到這点。”
“那怎么办?要是董老阉狗倒向了贾似道一边,对四王爷的计划可大大不利。”张弘范担心的问了一句,又灵光一闪提议道:“要不這样,我带几個怯薛乘黑摸进忠王府,偷听赵那小子和董宋臣谈了些什么,起码得董宋臣有沒有倒向贾似道老贼。如果條件允许的话,我顺手宰掉赵,省得他在四王爷的计划裡捣乱。”
“去刺探消息可以,但不能刺杀赵。”廉希宪摇头,否决道:“赵今天在朝廷上坚决反对和约,他如果遇刺,宋人朝廷肯定知道是我們下的手,宋国皇帝向来最喜歡這個侄子,也许会在一怒之下让贾似道找四王爷给赵报仇,反倒起了反作用。”說到這,廉希宪眼中闪過狰狞,凑到张弘范耳边低声說道:“不過有一個人可以杀---杀了他,宋人朝廷只会认为這是贾似道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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