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章 明修栈道
苗安来到钱塘出任知县后,就先让人把后衙翻修了一遍,使之看上去明洁而雅致;[http:]
正午时分,办完了一些日常事务,苗安就让人搬出张矮榻,置于书房前的葡萄架下,這五月的天气,高枝上的知了有一声沒一声地鼓噪着,苗安躺上矮榻上,那臃肿的身躯看上去就象一只肥猪,一個小丫头站在后面帮他打着扇儿,另一個端着一碗冰镇酸梅汤,细细地喂着苗安。
這时一個五十来岁的干瘦男子走进院来,手上一把折扇不时轻摇两下,此人颔下留着一把山羊胡,样子看上去很是精明,他正是苗安的幕僚习仲秋。
幕僚這种职业古而有之,一些高级官员甚至有几個或更多,這些人除了给官员出谋划策外,同时负责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习仲秋跟了苗安六年,一向被苗安引为心腹,一见他走进来,苗安轻轻摆手示意,两個小丫头便远远的退去。b穿越小說吧:sj131netb
“仲秋见過县尊大人!”习仲秋走到榻前躬身一揖!
苗安微微挪动一下身子,示意习仲秋坐下,轻声问道:“习先生不必多礼,事情可曾办妥?”
“县尊大人放心,曾家的七成产业已转到您表亲的名下,這是曾家长子曾以轩画押的契约!請县尊大人過目!”
习仲秋說着从袖子裡掏出几张契书来,苗安接過粗略看了一眼說道:“很好,此事多亏习先生多方料理,习先生辛苦了,本官书房之中那块歙砚留着不用可惜,就由习先生就拿去用吧!”
歙县出产的歙砚是四大名砚之一,苗安书房中的那块是其中上品,价值不下千贯,习仲秋也沒辞,起身一揖道:“谢過县尊大人厚爱,县尊大人放心,此事手尾干净,双方买卖时另有人证在场,价格公道,将来曾家就算另有想法,也奈何不了咱们!”
曾家的七成家产此次契约书上写的转让费是三万多贯,但实际上曾家只收到了一個零头,前面那個‘三’字就成了停留在纸面上的数字。
“曾家的事已了,過几天就把曾任行放出去吧!倒是那個李逸,先生以为如何办好?”
习仲秋有些迟疑地說道:“那李逸不過一介书生,应该碍不了县尊大人之事,县尊大人何必费此心思?”
苗安伸出肥大的右手,『摸』了『摸』自己那打成几折的下巴說道:“不瞒习先生,那韩氏本官是誓在必得,此女柔媚娇美,着实让人一见难忘,前日她来县衙给曾任行求情,她若是不清楚本官对她有意思,她凭什么来求本官?然而本官试探了一下,韩氏却有意托!”
“县尊大人是怀疑她真与李逸恋『奸』情热?”
“不错,此女如今被逐出曾家,孤身依,本官何等身份,能垂青于她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她竟不为所动,若不是心有所属,何至于此?所以,李逸必须处理掉,以断了她的念想!”
“好吧,既然县尊大人吩咐下来,卑下照办就是,只是李逸虽然沒什么根基,但毕竟是十四岁通過州试的举子,为防节外生枝,须得找個合适的理由才行。”
“那习先生就去找吧,本官相信习先生会办妥的,哈哈哈!习先生不知想過沒有,办此李逸還有一個好处!”
习仲秋轻抚着山羊胡,沉思一下說道:“县尊大人指的是州学之事?”
苗安又嘿嘿笑两声,說道:“沒错,本官听說杨逸当日在州学将右谏议大夫朱光庭气晕過去,還口出狂言辱及司马文正公,当日朱光庭就有意让学政钱淡取消杨逸举子的身份,却被陆惜禹挡了回去,常言道朝中有人好当官,咱们办了李逸,到时习先生再进京到朱大夫府上走动走动,嘿嘿!”
“還是县尊大人想得周全,不才惭愧!不才会尽快谋划此事,請县尊大人放心,对了,那韩氏时下住址不才已让人打听清楚了,就在湖清坊!”
苗安听了心中一动,眼前顿时又浮现出韩氏那令人消魂的媚态来,不禁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
杨逸第二天便城裡悠转起来,找到了一家比较偏僻的小院,這裡离韩碧住的湖清坊不远,正合适,和主人谈好价钱后,杨逸立即回自家的漆器铺子拿钱。
杨家漆器铺位置接近运河边,地段比较繁华,铺子不算大,但生意還過得去,杨逸进门时就有七八個顾客在选购漆器。b穿越小說吧:sj131netb
他家這個铺子沒有漆器加工這道程序,而是从各地进货销售,货源主要来自扬州、宜春等地,有描金、填漆、螺钿、斑漆、雕漆等不同漆器种类;大都是些日常用品,如碗、奁、几、案、枕、箱、尺、梳、篦、魁、笥、盒、屏风等等。
因为李贵去魏县還沒有回来,如今铺裡就由李婶看着,還有两個十五六岁的伙记,一個叫宋小安,一個叫唐贵子。
杨逸一进门,三人就分别上来打招呼,他回了两句,从柜台裡過笔,开了一张杂货单,象碱、明矾、姜黄、黄裱纸、山茄花、闹羊花等等,共有二十多种。
写完后把那個机灵点的宋小安叫到一边,让他照着单子去采办,但每样东西要分在不同的店铺购买,那宋小安经杨逸一再叮嘱,虽然不知道为何如此,還是按照他說的去办了。
杨逸从柜台上支了些钱,自個回到那小院,向主人付過租金后,粗略打扫一下,才满意的回漆器铺取宋小安买回的东西。
他回到家时,杨氏還在檐下做着针线活,那神情闲雅得就象荷花缸裡的睡莲,杨氏见他手上提着一大包东西,停下针线好奇地问道:“我儿不是去墨韵斋拿书嗎?這是做甚?”
杨逸准备来点亲情攻势,上前蹲下身子,牵着杨氏的手說道:“娘亲!有件事孩儿一直想跟您說!其实孩儿觉得,总是一個人在家温习功课也不是办法,缺少名师教导,又沒有名士可交流,对学业甚为不利,孩儿昨日遇到一個散居杭州的老先生,此人原是朝中大学士,与孩儿相谈甚欢,孩子想去洞霄宫向他請益几日!”
杨氏慈爱的轻抚着他的额角,含笑道:“我儿是顾虑娘亲一個人在家,放心不下嗎?”
杨逸点点头:“子曰,父母在,不远游,娘亲,孩儿既放心不下您一個人在家,又怕辜负娘亲对孩儿殷切的期望,心裡很是矛盾,所以一直不敢提外出求学之事!”
杨逸這时不禁在心裡暗骂自己一声,因为此时杨氏眼中已有泪光在闪动,他真有些不忍心去骗這個慈母。
“我儿长大了,既然那老先生看得起你,又曾是朝中学士,我儿放心去求学吧,娘亲還能照顾自己,再說家裡還有你李婶她们,倒是我儿一個人去了洞霄宫,要知道尊重长者,莫要象家中一样鲁莽,再则要照顾好自己,莫要饿着累着……”
杨氏抚着他的额角,细细地叮嘱着;這让杨逸想起小时候,自己的母亲也常這样叮咛自己,而自己总会觉得很烦,很反感!
但现在杨逸沒有了這种感觉,心裡虽然急着出门,但他還是耐心地听着杨氏每一句叮咛,以免杨氏发现什么异状。
习仲秋带着几個随从自盐桥坊走出来,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经過一翻打听,李逸這個人除了风流成『性』之外,還真找不到其它『毛』病,习仲秋也只好从這方面想办法。
曾家虽然富有,但沒什么背景,加上有诬告的把柄落下,习仲秋他们爱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這沒什么大問題;但李逸毕竟是举子,总有些同与座师,這些人背后又有什么背景在,谁也不知道,若毫根据『乱』加其罪,恐怕不经意间便会得罪人,习仲秋跟随苗安在官场混了六年,這些枝枝节节自然清楚。
今天他终于找到盐桥坊一林姓人家,林家两子两女,长女林寒与李逸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习仲平对林家次子林誉威『逼』利诱,终于让其答应出面告李逸勾引良家『妇』女,坏人清白。
這样的罪名沒什么新意,但却足够了,只要能以此为借口,将李逸收监,其它的罪名到时還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习仲秋悠然自得的回到县衙,向苗安并报了此事,依旧是书房前的葡萄架下,苗安一身宽大的常服靠在矮榻上,习仲秋躬身一揖道:“县尊大人,事情已有眉目!只等明日林誉告上县衙,便可上门拿人了。”
“怎么還要等到明天?让那林誉今日直接来递状纸不就得了?”想起韩氏,苗安真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
“這……是不才疏忽了,不才马上派人去让他林誉前来递状纸!”习仲秋沒想到苗安這么心急,竟是一天也等不得,這眼看天『色』不早了,衙门也快到了散班之时,他才让林誉明天再来的。
“算了,算了,明天就明天吧!”苗安也觉得自己的口气有些過了,接着摆手說道,其实杨逸之事他這么急着办,是猜测韩氏与杨逸恋『奸』情热,将杨逸收监后,也好以此为由让韩氏心甘情愿侍候自己。
明晚,至多明晚!苗安仿佛已经听到了韩氏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的娇『吟』,心裡不禁又是一热,他很快打发了习仲秋,回到房裡,招来自己的两個小妾先泄泄火!b穿越小說吧:sj131netb
杨逸背着一個书箱,拜别杨氏,杨氏泪湿了衣袖,但依旧极力地使自己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来,在她千叮万嘱中,杨逸独自入城而去。
大街上,杨逸很‘凑巧’的与巡街的张龙几個衙役遇着了,张龙有些诧异地问道:“李举人,這似乎是要出远门啊?”
杨逸笑得一脸和气道:“张大哥,沒想到又在此相遇了,您說的沒错,我正是打算出门游学!”
和张龙罗嗦了几句,完成了這次‘偶遇’,杨逸才转身向盐桥河的码头走去,他是真個在众目睽睽之下坐船沿运河出了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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