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秦大人病了 作者:莱格利斯 不行,這事儿非得推掉不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就是在作死啊! “那啥……王大人,你也看见了,下官這马上就十九岁了,我們老秦家就我這一根儿独苗,我爹临走的时候我答应過他,得尽快讨一房媳妇儿生個大胖小子把我們老秦家這香火给继上,我已经托媒婆在张罗這事儿了,要不你先找别人统兵讨逆去,等我把媳妇儿娶了儿子生了再亲自上阵那也不迟嘛。” 王革闻言顿时白眼直翻,等你把媳妇儿娶了儿子生了,這黄花菜早就凉了;要是换一位官员敢這么在王革面前满嘴跑火车的胡說八道,王革早就发飙了,可是看在秦浪是济王跟前红人的份上,他忍了;不過忍归忍,讨逆的事儿可是一点儿耽搁不得,眼下除了秦浪,還真找不出合适的人选了,因此王革面色一沉,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对他說道:“秦大人,当务之急是赶紧率军剿灭逆贼,娶亲生子這事儿依老夫看還是容后再說吧,只要你這次能成功平叛,咱们大名府的姑娘甭管是谁,你看上了随便挑,老夫亲自出面给你做媒,可好?” 不待秦浪答话,王革就起身道:“行了,出征之前事儿也挺多,你赶紧回去准备一下,后天一早就率军出发,去吧。” “别,王大人,下官……” 王革根本不听,疾走几步就离开了凉亭;秦浪见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端起桌上的酒杯吱溜一口就给闷了,嘴裡低声骂道:“麻痹的,這事儿還非去不可了。” 回到防御使官邸,秦浪胡乱冲了個凉就回屋睡觉去了,可是一想到接了這么一個烫手山芋在手裡,他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于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秦浪麻利儿的翻身下床,跑去书房点上灯,拿起毛笔唰唰的就写上了。 第二天一早,王革還在府衙后堂吃早饭,一名衙役便跑了进来,手裡還拿着一封信,朝他拱手道:“大人,這是防御使官邸刚刚送来的秦大人的亲笔信。” “秦浪?他自己怎么不来?”王革放下碗筷一脸的疑惑;那衙役赶紧答道:“這個小的也不知道,只是防御使官邸派来送信那人說這封信事关重大,一定要当面呈交大人。” “我看看。”王革伸手接過信来,打开一看,差点儿沒气得把刚刚喝下去的粥给吐出来,只见信纸上用歪歪斜斜的毛笔字写道:王大人钧鉴,昨夜雨急风骤,风云异色,天气突变,因下官尚在梦中,猝不及防,不幸受凉,鸡鸣之时,下官方才发现,不想为时已晚矣;病毒入肌体,下官痛苦万分,亦悔昨夜临睡之际,不听下人之劝,多加棉被一條,以至今晨之窘境;下官痛,下官悔,无他,惟恸哭尔,阖府上下无不为之动容;本想杨逆造反危及江山社稷,下官身为朝廷命官又岂可为逃避病痛而卧床不起乎,遂释然而往军营去也,但行至半途,冷风迎面吹,痛楚再袭人,下官泪涕俱下,已到生不如死之境,哪得力气再往之;不得已,而借下人之臂,返之!由此上述,为下官未到营中之缘由,大人应懂,下官未到营,乃下官迫不得已之,非不为也,实不能也;下官亦懂,下官未到营,大人失一良将之痛苦,无下官,大人此番讨逆大计殊为不易哉!下官苦,大人亦苦,但病痛不饶人,敬請谅之!如有幸再见大人之面,再听大人教诲,下官必当负荆請罪,自辱其身!呜呼哀哉!哀哉痛矣!下官秦浪敬上。 “混账!“王革气得拍了桌子,吓得那衙役和屋内的几名丫鬟赶紧低头跪地;就在這时,李奔走了进来,见状问道:“王大人,這大清早的何故如此动怒?” “你自己看吧。”王革铁青着一张脸把手裡的信纸递给了李奔,冷笑道:“還昨夜雨急风骤,风云异色,哼!防御使官邸隔着府衙就两條街,老夫怎么沒听见动静呢;秦浪這厮着实可恶,竟敢几次三番借口推诿,当真以为老夫制不住他了嗎?你马上去叫济民堂的商大夫随老夫前往防御使官邸走一朝,今日說什么也得把他从床上给拉起来。” “大人息怒,末将以为秦浪那厮既然死活不愿统兵讨逆,干脆就算了吧,毕竟他還是济王跟前的人,轻易還是不便得罪;再者說了,這强扭的瓜也不甜嘛。” 王革闻言更是火大,瞪眼怒道:“现在除了秦浪,還有何人可统兵讨逆?杨逆都快打到府城来啦!老夫管不了那么多了,這回秦浪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可是……” “别說了,赶紧去把商大夫找来。” 一看王革吃了秤砣铁了心,李奔也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转身吩咐下人去找商大夫去了;不多时,王革就带着李奔、商大夫以及一大帮随从浩浩荡荡的来到了防御使官邸,還沒等衙役进去通报,王革就怒气冲冲的带头闯了进去,瞪着眼睛高声吼道:“秦浪呢?他不是說病了嗎?老夫来看看他。” 一边吼王革一边带人直奔后堂,沒想到刚拐過回廊走进去,入眼就看见病得很重的秦大人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手裡拿着一個肉包子就着豆浆正在大快朵颐;王革见状气得老脸通红,走上前去指着他厉声质问道:“你不是說你病得很严重嗎?既然病得這么严重为什么還有胃口吃肉包子呢?” 秦浪也被王革的突然出现给吓傻了,心裡暗自寻思着是不是应该学学周星星唱一句:诶,因为,酱肉包子我喜歡吃…… 想了一下還是算了,王革也沒看過《唐伯虎点秋香》呀,下一句丫的也接不上来,太无趣了;眼珠子一转,秦浪指着桌上的一大盘包子笑道:“王大人、李将军,都吃了嗎?” 王革重重的冷哼一声,继续质问道:“老夫问你,既然你病得這么严重,为什么還有胃口吃肉包子呢?” “那啥……大夫說生病了得加强营养,所以下官才勉为其难的吃几個肉包子,其实下官今儿早上是想喝粥来着。” 王革也被秦浪的无赖样儿给逗乐了,不過一想到沒有人率兵讨逆,他這心底的火气顿时又涌了上来,当下他把手朝秦浪一指,道:“商大夫,给秦大人把把脉。” 呃!秦浪听了心头一跳,我靠,還真把大夫给带来了,可是哥们儿也不会把脉象给弹成将军令啊!你大爷的,這還有完沒完了? 正寻思着应该怎么办,忽然一声高喊传来:“秦兄,早上吃肉包子也不說一声,我這儿都闻着香味儿了。” 完了完了完了……秦浪用手捂着眼睛,直接把脸埋在了桌子上;刚刚還喧闹的房间顿时静得落针可闻,沒過多久,秦浪就听见王革用颤音大喊了一声:“下官大名府尹王革参见济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透過手指的缝隙,秦浪看见满屋子人齐刷刷的跪了一地,赵栩傻傻的把着门框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看样子還沒回過神儿来。 “你们认错人了。”赵栩忽然大喊了一声,跟着扭头就跑,王革见状赶紧起身追了两步,嘴裡喊道:“殿下……” 死胖子這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兴奋剂,多走几步都要累得喘气的他恍如刘易斯附体,眨眼的功夫就沒影儿了,弄得王革和李奔等人一個個大眼瞪小眼,全他妈傻眼了。 哈哈,有了!秦浪脑中灵光一现,猛地抬起头来,跟着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嗯哼!” 王革赶紧走上前来,焦急地问道:“秦大人,为何济王殿下会在你府上?” 秦浪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哎呀!這事儿本来我是不方便說的,可是王大人和李将军对下官体恤有加,下官有什么事儿也不能藏着掖着,对吧?這样,二位請跟我到书房来,這些话我也就只能跟二位說了,可千万别给传出去,否则出了什么事儿可别怪下官沒提醒到位。” “那是、那是……”二人忙不迭的点头。 来到书房,秦浪故作神秘的探出個头去左右张望了一下,這才桄榔一声关上房门,走到王革和李奔的面前低声道:“此番济王殿下到咱们大名府乃是奉了官家秘旨,暗查本地的贪官污吏。” 此话一出,王革和李奔顿时脸色惨白,污吏够不够得上這還說不准,可要說到贪官嘛,這二位可是当之无愧,舍我其谁呀!因此乍一听說赵栩来大名府是为了這茬,俩人当时就吓得腿软脚抽筋儿了。 王革掏出一张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秦大人,济王殿下可曾查出点儿什么?” 丫的這是想从哥们儿嘴裡套话呀!秦浪狡黠的一笑,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前世在某本书裡曾经看到過一段關於王革的记述,說這厮因为看上了大名府城中一位周姓商贾的三姨太,于是设计诬陷那周姓商贾私通辽国,害得其家破人亡,最后更将他的三姨太收入房中肆意淫乐;得,哥们儿就提点你一下,顺便驗證一下书中所记是否属实。 “那啥……下官听济王殿下在聊天的时候好像提到過有官员强抢民女的事儿。” “具体說說。”王革和李奔双双往前站了一步,表情非常急切;靠,不会你俩孙子都干過這等破事儿吧? 秦浪假意沉思了一下,慢悠悠地道:“具体的事儿吧济王殿下也沒怎么详說,下官就记得好像苦主是個姓周的商贾,在城中有几处米铺。” 王革闻言脸上陡然变色,跟着双腿一软,差点儿一头栽到地上去;秦浪一瞧這表情立马就明白了,书上写的一点儿沒错。 “哟,王大人,你這是怎么了?不舒服嗎?”秦浪扶着王革的手臂关切的看着他,王革悻悻的笑道:“沒什么,许是天气太热,有点儿中暑罢了。” “来来来,你坐着,下官给你沏杯茶去。” “不用劳烦。”王革摆了摆手,表情异常严肃地道:“秦大人呐,济王殿下還年轻,很多事儿容易受人蛊惑,你作为济王府的老人可得多提点殿下几句,千万可别偏听偏信,免得被那些沒由头的事儿给骗了。” “是是是,下官谨遵王大人教诲。” 李奔此时跟着问道:“除了强抢民女,济王殿下還說過什么?” “别的也沒啥了,就是說查到咱们大名府某些官员贪墨朝廷军费,克扣士兵粮饷之类的事儿,具体涉及到谁殿下也沒详說,下官也不敢多问,毕竟此事是官家秘密交办的,咱们做臣子的也不方便瞎打听。” “那是、那是……”王革赔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和李奔对视了一眼,這才对秦浪道:“秦大人,你好好休息,老夫和李将军就先回去了。” “那讨逆的事儿咋办?” “這個么就不劳秦大人费心了,老夫另择一将前去便是,你只管好好在家养病,身体好了比什么都强。” 秦浪假模假样地道:“哎呀!我還琢磨着等病好了立马挥军讨逆,王大人這样体恤下官真是叫下官感激涕零。” “這有什么,都不是外人。”王革哈哈大笑,轻轻拍着秦浪的肩膀說道:“赶紧去床上躺着休息,回头老夫让人给你送点儿燕窝啥的补补身子。” 目送着王革和李奔离开,秦浪捂着嘴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這俩傻逼,也太他妈好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