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饭之恩
“少爷,我知道你是好心,可你這样会把翠儿惯坏的。”
张唐卿打了個哈欠:“啊哈,哪有什么惯坏不惯坏,她们两個一起长大,难不成情同姊妹的两個小女娃還不能一起睡觉了?”
“规矩不能破,我爹爹在小娘子的房裡又加了一张小床。”WwW.8㈦㈦zw.℃ο
张唐卿无奈的摇了摇头,有些事情他无法改变。
与此同时,王柔把卜算子.咏梅挂在了她闺房裡的屏风上。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只见王柔双手托腮,目不转睛的盯着這首绝佳好词,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大男孩真的是天才嗎?为什么他拿出一首词就能吊打当今所有的文人骚客?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說梅而不见梅。”
王柔轻轻的站起来,走到书画案前,提起毛笔,用她女性特有的温柔笔触抄下了這首卜算子.咏梅。
蝉儿推门进来,小声对王柔說道:“小姐,听說张唐卿买下了周家老大的那個宅子,你說他会不会搬到县城来住啊?”
“哪個宅子?”
“就是南阳河边上周记粮店旁边的宅子,听說他买下来了。”
王柔边抄诗词边轻声哦了一声,随即就沒了下文,对她来說,不管张唐卿在哪住,他和她都沒有必然的关系,只不過是她买了他一手绝妙好词。
王柔所有的注意力都盯在了這首词上。
抄完了這首词后,王柔对蝉儿說道:“交给县衙,急递京师。”
等蝉儿出了门,王柔又趴在桌子上安静的欣赏卜算子.咏梅。
就在王柔陷入诗词不可自拔的时候,王夫人轻轻推开了王柔的卧房门,“柔儿,還沒休息?”
王柔听到母亲的声音,紧张的站起来,想把屏风上的诗词收起来。
作为王曾的第三房续弦夫人,她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从女儿慌张的表情可以看出,王柔心裡有了自己的小打算。
王柔慌张的问道:“母亲,祖母睡下了?”
王夫人点了点头說道:“已经睡下了,听下人說,今天你花了九百贯买了一方砚台?”
王柔充满歉意的說道:“母亲,孩儿自作主张,花了家裡這么多钱。”
王夫人慈爱的摸着王柔的脑袋說道:“咱家倒是不缺這几百贯,但你花九百贯从张唐卿手裡买一方砚台,总归是不合适的。”
王柔疑惑得问道:“为何?”
“因为林家嫡出的小女儿,刚和张家退了婚。”
王夫人一說完,王柔嘴巴张的老大,沒想到王家竟然和张唐卿有這一层关系。
王夫人笑着說道:“知道为啥不合适了吧?”
王柔点了点头,确实是不合适,因为王柔的夫家就是林家,准公公叫林岳,王柔和林岳的儿子本有婚约在身,奈何林岳的儿子天不假年,在成亲的前一年,年方十七岁就得痨病死了,也就是說,王柔還沒嫁到林家,他的丈夫先嗝屁了。
虽然现在社会還沒有被程朱理学毒害,再嫁之妇并不在少数,社会也不会歧视再嫁之妇,但作为王曾来說,他却要考虑到名声,尤其是林家对他有恩的情况下,更不能因为准女婿死了,他就让女儿再嫁人。
王林两家并沒有退婚,所以目前,王柔還是林家的准儿媳妇的身份。
王柔却用高价从林家的前准女婿手裡买了一方砚台,不管从哪方面来說,都能被一些有心人過度的解读,对王家的名声不利。
一說到林家,不管是王柔也好,王夫人也罢,心情都格外的沉重。
“母亲,我和林家的亲事,只是因为当年的一饭之恩?”
王夫人叹了口气,心疼的搂住了王柔,“唉,当年你父亲還在读书的时候,曾经偷听過林家太爷的课业,林家太爷不止沒有驱赶你父亲,反倒是给了你父亲一瓢面粉,否则,你父亲和祖母能不能撑到现在,還两說呢。”
原来,目前炙手可热的中书门下平章事王曾,之所以答应和林家结亲,就是怀着报当年一饭之恩的目的。
但却把王曾最小的女儿王柔给坑死了。
“母亲,過段時間,我能不能开一個文会?”
知女莫若母,王夫人一听王柔的打算,就笑着问道:“你想帮张唐卿扬名?”
王柔的脸红了,摇着王夫人的胳膊撒娇:“母亲,我怎么可能帮他呢?我只是觉得這首卜算子.咏梅不能藏在深闺,好文应该大家一起共赏。”
无论王柔怎么說,王夫人都认定了她的女儿在帮张唐卿。
至于为什么会帮张唐卿?也许女儿觉得她和张唐卿同病相怜吧,都是被林家害了。
王夫人自然沒有不答应的道理,又安慰了王柔半天,才退出了王柔的闺房。
王夫人一出门,王柔睁开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屏风上的字出神。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你是說你不屑于和這些俗人争春嗎?”
王柔的心乱了,彻夜无眠。
今天晚上,不只是王柔睡不着觉,无数人的心也乱了,无数的文人墨客都想知道,爱莲說的作者還能写出什么样的绝世好词。
一家青楼内。
“既然张唐卿张公子把他的砚台命名为红梅,那肯定是和梅花有关。”
“难道又是一篇爱梅說?”
“不不不,這次应该不是文章,你沒发现张公子一直說什么绝世好词嗎?应该是填了一首词。”
“這個张唐卿到底是何方人士啊?”
“你不知道?张唐卿是本县张家村人士。”
“张家村?莫不是和张桂山有什么关系?”
“你這么一說我倒想起来了,好像张师兄确实是张家村人,不過张桂山這科落第,听說在周记粮店当账房先生。”
“哈哈,张桂山竟然从事商贾之业?”
众人议论纷纷,完全沒看到另一桌的周礼脸都黑了,我家就是全县城最大的粮商,难不成商贾還低人三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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