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 妖孽考生
早在五月份,大宋皇家大学就通過朝廷邸报明发天下,大宋皇家大学将面向大宋二十五岁以下举人招生,第一届招收一千名学生。
只要获得過府州举人资格的学子,都可以凭借地方官府出具的凭据,一路吃住在驿站,抵达开封府进行考试。
因为今年秋天有秋闱,已经获得了举人资格的举子,可以不用参加秋闱考试,而直接到开封参加会试。
所以,天下一万多名举子,都会按照大学的要求进京参加考试,反正大学会为学生们的路费买单,自家還省了一笔钱,何乐而不为?
庞之乾忙的脚不沾地。
张唐卿把招生事宜全部交给了院判庞之乾,张唐卿只抓总。
但对于招生這样的大事,祭酒大人要出面主持一下。
自从大学建好,只有不足一百個高官的子弟,整個大学校园显得空旷了很多。
吕公著看到张唐卿過来了,立刻弯腰行礼:“学生吕公著,见過方程先生。”
张唐卿愣了一下,他很不习惯方程先生的称呼。
但他随即就想了起来,自己好像說過自己号方程。
张唐卿转向吕公著,问道:“你父亲可還好?”
“家父如今在家教了两三個学生,清闲度日,前几日家裡来信,說家父的身体好了很多。”
“那就好,总归比忙忙碌碌要好很多,一会我给吕相写封信,你安排人送回去,吕相于学问一途有独创之处,不能光在家吟诗作赋,大学需要父亲。”
吕公著一听,大喜。
吕夷简身体好归好,但精神头肯定不如在开封时好。
一個手握大权的人,忽然之间闲了下来,对人的思想和精神是個非常大的冲击,如果能在大学任教,也许对吕夷简的身体是非常好的帮助。
张唐卿又转头问庞之乾:“先生数量够嗎?”
庞之乾摇了摇头說道:“不够,尤其是在数术方面更是不足,如今只有学生一人。”
“再坚持坚持,为师每七天過来教一天课程,等過几年,为师就能全身而退了。”
庞之乾根本就沒信张唐卿的鬼话,你才三十岁,等七十岁致仕的时候,我也七老八十来了。
大学组织的考试与科举考试完全不同。
所有考生都要统考一门国子学,随后才是律法、数术等专科考试,只有通過两项测试,才有机会进入大学读书。
大学门口,已经是人山人海。
目测至少有上万人围在大学门口。
门口自发形成了一個小小的集市,附近的百姓挑着担子,赶着驴车,向正在候场的举人们兜售着自家的小吃。
赵祯微服私访,在人群中不停的转悠,吓得李用和紧紧跟在赵祯身后,生怕一個意外,冲撞了赵祯。
“這位兄台,你也是来参加考试的?”,赵祯拉住一個十几岁的学生问道。
“是,你也参加考试?”,举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赵祯。
虽然一看赵祯的面相就是保养得宜,但脸色蜡黄,脸上已经出现了淡淡的皱纹,明显已经超過了二十五岁。
“是啊,我也参加考试。”
“兄台贵姓?”
“赵益。”
“赵兄是不是超龄了?”
赵祯愣了一下,随即哈哈笑了起来,“有点超龄,不過沒事,我家和庞院判打了招呼,不受年龄限制。”
对方鄙视的看了一眼赵祯,沒有說话。
“怎么,兄台不信?”
“能和庞院判打上招呼的人家,非富即贵,可非富即贵的子弟,早就入学读书了,還用和我們這些白丁抢名额嗎?”
赵祯也愣了一下,随即哈哈笑了起来,“有趣有趣,兄台贵姓?”
“在下抚州临川王安石。”
“不错不错,王兄台准备考哪一科?”
“自然是国子学。”
赵祯叹息道:“人人都想考国子学,为何不想考律法或者数术?听說使相大人要亲自教授数术,這可是登科的好机会啊。”
王安石的表情暗淡下来。
“王兄可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看不懂使相的《算学初探》,不敢报考。”
赵祯說道:“确实,如果沒有人指点,要想学通学透算学初探,实非不易,不過听說算学的考试题并不难,进入大学后,第一年就学习《算学初探》,只要有点底子,都可以报考。”
“我不敢冒险。”
另一個举子說道:“兄台,读书,当求天下最高之学问,使相之《算学初探》,各种理论之完备,当世无人能及,可以互相之间印证。”
赵祯看到对方比王安石大不了几岁,又问贵姓。
“在下陕州司马光。”
又一個举子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出声道:“也不能這么說,儒学乃是我大宋立国之根本,贤相赵普曾经說過,半部论语治天下,可见国子学于治国有大用。”
赵祯沒想到简单的一個搭讪,竟然碰到了這么多见识超出普通士子的人才。
“這位兄台贵姓?”
“在下道州周敦颐。”
“周兄,你认为使相和赵贤相,谁厉害?”
“不相伯仲。”
“哈哈,如果让使相听到了,估计能笑醒了。”
“非也,使相不会笑,只会生气。”
“为何?”
“使相是使相,以而立之年开疆拓土,独创方程数和方程式,于国有功。”
“你刚才不是說了,国子学于治国有大用嗎?”
“在下听闻坊间传言,方程先生曾言,儒学武装我們的头脑,我們拿什么武装我們的双手?在下奉为至理名言。”877中文
赵祯看着衣着不俗的周敦颐,思索了半天,才问道:“你舅舅是不是郑向?”
“你认识我舅舅?”
“我记得郑向刚刚就任两浙路转运使,传言郑向临走之前,曾经上书政事堂,請求恩荫一名子弟叫周敦颐,說的就是你吧。”
一說到恩荫,周敦颐的脸红的像個猴子屁股。
因为张唐卿最反对的就是恩荫。
周敦颐轻声說道:“因为在下父母双亡,自小跟着舅舅生活,如今他要去外地为官,舅舅怕我无依无靠,所以才会厚着脸皮向朝廷請求。”
“可以理解,郑向算不错,沒有为他的儿子谋身,反而为你這個外甥考虑。”
“谢過赵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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