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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杀戮(下)

作者:未知
四拳二脚之后,攻势突的一缓。 气机感应之下,本来踉跄后退的张宣凝,长刀爆发,刀光如虹,顿时,一蓬血雨喷溅而出,而积蓄的内气,化成疯狂的破坏力量,随着伤口而涌上。 马雄元怒吼一声,轰的一声,直直倒地。 张宣凝大口的喘息着,然后徐徐的吐纳,自己的内脏受了伤,口中一直甜甜咸咸的,对方毕竟沒有高位内功的支持,连续攻击之后,体力和内息就出现了间隔,要回气,可是在這样的战斗中,一旦出现缝隙,气机反应,自己被压制力量就瞬间爆发出来,劈出了這样的一刀。 如果自己现在,绝对无法劈出這样的一刀,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以战养战,会获得如此快速的进步,当然,前提是必须获得类似长生诀的那种快速回气和疗伤的功法,不然一百個自己,也不够死的。 喘息了一下,就冲入刚才马雄元出来的内室,长刀劈砍,几個柜子被劈开,碎金碎银,以及元宝,都散了一地,张宣凝看也不看,把其中的一叠银票和几本书籍,装到怀中。 幸亏這個世界有所谓的银票,不然這次就亏大了。 “香主!”才拿到手中,门口冲入了桂锡良,他身上连吃几刀,虽然都是小口子,但是也是血淋淋的。 “死了几個兄弟?” “死了四個兄弟,還有好几個负了伤。” “死的兄弟我們几個来背,叫其它兄弟,能够拣的就拣,给你们一点時間。” “是,大家快拣。” “别拿银子了,全部拿金子。”张宣凝补充了一句:“還有,找個人,去,找找有沒有油,有的话,全部给我洒满了。” 几個点到的小弟,不甘心,但是還是出去找油了。 “老头有沒有来了?” “来了,在外面砸着马雄元的尸体,哭着呢!” 张宣凝把刀收起,走到外面一看,果然看见那個老头,疯狂的砸尸,口中又喊着儿子的名字,血肉横飞,泪水满面,垂垂老朽,有這样的遭遇,也不由使他吁出一口气,說着:“哎!” 而跟着上前的寇仲和徐子陵正脸色苍白的呕吐,听见了叹息,也是默然不语。 “這次你们杀了几個?” “我杀了二個,子陵杀了一個。” “好,看你们沒有受什么伤,和我一起,把兄弟们背着走,不能把尸体留在這裡给敌人糟蹋。”张宣凝說着,然后对老头說着:“老头,你快跟着我一起走,不然就要死在這裡了?” “我老了,還走什么呢?”老头這才醒悟過来,呆了几秒,說着。 “也好,你看见了嗎?油已经倒在房上了,恩,给你一個火折,你把這個害死你儿子的地方烧了吧!”张宣凝說着,扔了過去一個火折,然后說着:“兄弟们,快走吧,马家集要惊醒了,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他用心狠辣,故意把“害死你儿子的地方”說出来,這一說,哪怕這赌场是马家集的命根子,现在老头也要烧了。 桂锡良和高占道等人,驱赶着還在拣东西的弟兄,而张宣凝已经上前,不顾尸体的血腥,就背起一個,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的衣服,然后第一個向门口走去,這使后面的人面面相觑。 寇仲和徐子陵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都看见了眼神中那种带着敬佩和恐惧的神色,寇仲低声问着:“你在想什么?” 徐子陵上前:“我們的老大似乎很强,也很可怕,我在想,如果我們還是扬州无人管的小混混,那就好了。” 外面已经响起了锣声,這是召唤乡人,打破了黎明前的宁静,寇仲随后上前,也把一個尸体背上,然后苦笑的說:“命运是沒有如果這两個字,如果我們不跟着這個老大,我們现在還在为三餐担心呢!但是我們绝对不会平淡下去。” 两人交换了一個有会于心的眼神后,就各背着一個尸体,而冲了出去,随后,是大批的小弟,门开着,偶然有几個人出现,立刻被砍翻在地,冲出了门,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只要不被围住,自然就差不多安全了。 這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之时,才出了门去一刻時間,赶到裡许外的小丘陵会和,就看见了一個火焰冲天而起,所有的人都停住了脚步,在丘陵上望了過去。 “马家集這個镇子完了一半了。”眼看着火焰高高飞起,远处一片喧闹,数以千计的火把布满了周围,显然,整個马家集都惊动了,徐子陵吁出一口凉气,低声說着:“他们必须先救火,来不及追我們了,香主這手真是狠毒无比啊!” 寇仲遥观火起,也說着:“那個老头就把什么罪名都拉到身上去了,论谁也怪不得香主了,连名声都沒有受损呢!” “别說了,我們快到据点了。” 张宣凝作事,当然要留着后路,這三裡外,就有一個据点,那是一处农居之处,主人得了几两银子,已经暂时离开了,租的時間是三天。 此时,天已经朦朦亮了,听见脚步声,“哎”的一声推开了篱门,裡面一個小弟和一個已经准备好的药师已经出来了。 “快,烧水,把死的兄弟们全部清洗一下,换上新衣服,還有,受伤的兄弟全部带来了嗎?清洗伤口,用盐开水,還有,去烧点肉汤,大家都要休息一下。”背着尸体走了三裡路,血已经流满了全身,张宣凝也觉得血腥充满鼻口,几乎要透不過气来,但是怎么也不敢把這表情露了出来,因此平静的說着。 “是,香主。” “每人都清洗一下,把衣服和金子全部放在一块,换上新的衣服。”桂锡良知趣的喊着,衣服早已经准备好,一旦清洗,就可以换上。 好几個小弟都犹豫了一下,然后才脱下衣服,赤裸裸的洗澡,当然什么也隐藏不了,对他们的表情,张宣凝很是理解,一两银子可买二百斤米,何况黄金呢?就小弟身上的钱,也足够一般人衣食无忧的活上几年了。 当下无话,各人都清洗伤口和血迹,各個死了的兄弟也清洗了一下,到了现在,各尸体的血也差不多流干了,虽然清洗的過程中,還是有许多兄弟出去呕吐了一番,也有关系好的,在清洗时,泪就下来了——但是到底熬了過去了。 “大家都上完药了嗎?” “香主,都上完药了,所有伤口全部包扎好了。” “很好,這裡离马家集還是太近,大家吃点东西,就上路,我們必须赶快离开這裡,不然人家救完了火,一肚子怒火就要发泄呢,我看附近十几個村都会动员起来,找我們麻烦,不能多留。”张宣凝转過身来问着:“拿了多少钱,清点出来了嗎?” “沒有秤,成色也不太好检查,但是大体上出来了,是三百四十两黄金,還有二百多两银子。” “那好,兄弟们报個数,各自砍了几人,想必大家都在一起,砍了几人,兄弟们都很清楚,回想一下就可,听着,大家先发五两银子一人,然后砍了一人,赏黄金五两,明白了嗎?至于弓箭手,由于远距离射杀,危险性比较小,减为一半,大家有什么意见沒有?” “明白了,我們沒有。”四十余人,彼此作了什么,当然大家都心中有数,因此沒有一会儿,论功行赏就完成了,银子基本上分光了,金子也分下去大概一百两,大家都拿着钱放在心上。 “至于死的兄弟,三倍,有家人和兄弟的,给家人和兄弟,沒有家人和兄弟的,這钱也不能用,我們要把他们风光下葬!”张宣凝宣布的說着:“大家再辛苦点,抬着兄弟们走,再苦再累,也不能把兄弟们扔了,再跑远一点,就有牛车了,我們回扬州去!” “剩下的黄金,也是香口的钱,我們回去买点衣服,再买個宅子,兄弟们多了,房屋就要不够了,而且以后如果有不能拼杀的兄弟,也总要给兄弟们安排一下吧,留條后路,是不是?” “是,香主。”這些话合理更是合情,所有人都无话可說,未必說得上個個感动,但是的确心服口服。 “不過,香主,我們就這样回去了?” “当然,能够拔了马家集這個硬钉子,我們已经作的非常好了,论谁也說不出什么事来,這功劳够显眼了。”张宣凝說着,他吃光了干粮,第一個走出了门去。 再多功劳,就太显眼了,是要锻炼一下兄弟,是要在帮中出点面子,但是并不是要当英雄,要当炮灰的——這种被派上去当刀锋的风光不要也罢。 自古以来,冲坚的尖刀之类的角色,是死的最快,拿的最少的一群。 “兄弟们一起走。” 朝光露出,路,从脚下蜿蜓伸展到远方的尽头,三十余少年,背着兄弟的尸体,就這样慢慢的消失在路途裡。 有泪,有苦,有血,但是他们年轻,有热血,也有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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