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名传(上) 作者:未知 张宣凝处事极为谨慎,他先于乡下养得十日伤,避得风头,就算傻瓜也知道,上次那批人是官府人员,怎么不可避其锋芒。 十日之后,张宣凝就来到了城门之后,只见城门之下,人声鼎沸,当下上前一看,却是自己的容貌贴在城门之上 “逆贼,丧心病狂屠灭村子,人人可诛之,赏白银百两。”大体意思就是如此,罪名分成十二條,昨天杀得村人,甚至*妇女等等罪名,都全部扣了上来。 再看看捕文的等级,竟然是从郡府直接发出,张宣凝虽然已经有所心理准备,但是還是“格”的一声,知道自己在码头上的船,是看也不要看——官府军队肯定在那裡守株待兔了。 但是就在這时,张宣凝的肩膀上竟然受到一拍,心中一惊,自己也算修炼有所成就,竟然就這样被无声的拍了一下。 手握刀柄,回過来看时,却发觉是李播。 “原来是先生。”虽然拱手作礼,但是张宣凝却是心中一惊,对他大起忌禅之心,此人隐蔽于自己的灵觉,其修为倒真正是莫测高深了,而且,似乎自己的行踪,总落于此人之手。 “過来吧,這裡不是很方便,我們去外面說话。” “谨尊世叔之命。”张宣凝神态欢悦,与他缓步而行,不急不徐,并沒有把這海捕文书放在心上,十日前杀得官兵,又杀得五個官骑,如是凡人,已经是不赦死罪,只是身有武功,以武犯禁,只要官府沒有召集高手,也沒有军队围攻,在街上闲庭信步,又有何不可呢? 如有那些不识趣的小民认出他,前来喧闹,一刀斩杀了就是。 “你已杀得寇仲?” “是啊,已经杀得。”张宣凝毫无芥蒂的直說着:“可惜的是,竟卷入了官府的争斗之中,甚是麻烦。”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佛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這就是艰难困苦,玉汝于成的意思,你已继得寇仲的气运,自然同样继承他的磨练。”李播露出一丝笑意,說着:“我事先,已取你二人之血发,本以为转换星命之事,极为艰难,却不想水到渠成,不耗半点工夫,可见這必是天意。” “那徐子陵之事?” “哼,你杀了寇仲,就已经激发了天机,天数提前发动,你可知道,徐子陵已经失踪,我之运术,再也查问不得,不但如此,其它人等,也是如此。”李播摇头叹息說着。 “徐子陵,不過区区小人,就算天机发动,又何以凭空受人注意?”张宣凝听了,心中就是一惊,在他的智慧中,当然知道,天机发动,也必须有所凭借,不会无中生有。 “這就是你自己的错了,你可知,你现在已经名动于江南了?” “杀得数兵,在现在,不算什么吧,怎么可能名动于江南呢?”张宣凝很是惊讶,說着,现在虽然還不算全面乱世,但是杀得数人,真的是不算什么,凭什么来名动于南方呢? “非是杀得区区小吏小兵,而全拜你的月下进酒歌之诗,此是千古绝句,一旦出世,轰传于天下,现在你已经名声在外了,而其中有一句,也累得老夫和寇仲徐子陵三人出得名来,因此自然水到渠成,受到了牵引。” “黄冠子,說寇徐,将进酒,杯莫停。”张宣凝恍然大悟,默默的念着,脸色顿时变的难看起来,千算万算,他沒有算得,這個世界,读书人是少数人的特权,而一句好文好诗,就可轰传天下。 想当年,洛阳纸贵的典故,无非是晋之左思,写成了《齐都赋》,此文一出,他就从无名小人,一下子变成天下文豪,喜爱《三都赋》的人争相抄阅,因为抄写的人太多,京城洛阳的纸张供不应求,一時間全城纸价大幅度上升。 想不到自己也来這套。 “本来你杀得几個小兵小吏,不算什么,以你所在帮会的实力,包庇這点還是绰绰有余,可惜的是,你名声传出,轰传南方,万人注目,在這样的情况下,帮会也难以庇护于你,我已经得知,你的帮主有意让你避得风头,這一年半载,不必在扬州出现了。”李播看了他一眼,說着:“如你有意等待,我相信,就有帮中的人,与你联系,說得上面這個意思了,不過,我不建议你等待,因为他们所来,行踪不是秘密,尾随的人太多了,你如等之,必有波折。” 就杀得几個小兵,就不得不抛弃已经建了点的基业,亡命天涯了嗎?這個小强运,也太强了点吧,张宣凝這下真正郁闷之极,自己還想着過得二年,等帮主一死,就可掌得帮中大权呢! 自己此时如果离开,虽然不算全部心血变成流水,但是也功亏一篑,以后再想重新收拾旧山河,就难上了几分了,更加不要說,因此浪费和耽误的战略時間了。 此二年,如果不集得一批精兵良将,那以后怎么样发展呢?天下发展的机会和時間,也只有区区這几年啊! 一瞬间,他不由有些悔意,如果自己稳扎稳打,是不是可以运筹帷幄,积蓄实力,加上自己预知一些事情,也可起事称王,与诸雄并称,为了這個虚无飘渺的天命,杀得寇仲也就罢了,为了這個破坏了全盘大局计划,真叫人难說是对是错了。 不過,他终是坚毅果决之人,心中虽然也有疑惑与悔意,但是却不会真正后悔,作也作了,大丈夫有进无退,只能杀出一條路来。 “世叔,你說我已经以诗而闻得江南吧?”张宣凝浮现出一丝冷笑。 “不错。” “既然已经如此,那后悔也来不及,不如反而作大好了,世叔,我新有一诗,請你颁布天下,以扬我名。”张宣凝沉吟半刻,說着。 “我愿闻之。” “少年十五二十时,步行夺得胡马骑。射杀中山白额虎,唯数扬州少年郎。一身转战三千裡,一剑可当百万师。我愿弯弓射天将,夜入千甲破大军。莫问英雄出身处,自当百战取功勋。” “一身转战三千裡,一剑可当百万师!莫问英雄出身处,自当百战取功勋。”李播动容变色,這二句,当真是好豪情,好壮志,好气魄。 既然已经名声显露,再也不得暗中绸缪,那就索性转战天下,搏得天下名来,扬得自身之才威。 此世界,终究不是真实世界,武功和文才名动天下,自然可以招募得人才,集得随从,既然這样,那就生死无惧,也行一段红尘如火,肆情放肆的江湖路吧! “非常人自有非常之举!我真信也!你祖你父有子如此,当可安慰泉下了。”李播见得他以区区少年之身,手持长刀,隐隐有与天地相战之气魄,心中不由叹息,取出一卷书来:“這是我所学之黄冠经,你可学之,天下之大,与你匹敌者,无非数人而已,我必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