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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鲜于

作者:英年早肥
成都通往晋原的官道上,三驾马车正在快速驶往晋原方向。

  第一辆马车裡,李曦闭目遐思了一会子,突然想起些事情来,便对前面的车夫道:“停一下,你去后面马车上把柳公子和李老爷子請過来,就說請他们坐我的马车,有些事情商量。”

  那车夫闻言减慢车速,直到最后停在道旁,眼见后边的两辆也都跟着停下来了,他便過去把李曦的话一說,很快,后面两辆马车上的李逸风和柳荣便前后走了過来。

  李曦這马车是前些天最新购置的,不惜工本的大价钱砸下去,东西做出来自然讲究,甚至连样式都是此时南方少见的四轮马车,车内空间也很是宽敞,别說三個人,便是十個人同时上去,挤一挤也完沒問題。

  当下李逸风和柳荣上车之后坐好了,马车又再次奔驰起来,柳荣就忍不住似笑非笑地看看李曦,问:“怎么着,是不是要跟我們商量商量,咱们在成都吃花酒的事儿,不让我們回去乱說呀?我可跟你說,我沒問題,但是婠儿那丫头可机灵得紧,你最好是连带着车夫都叮嘱一下,不然怕是一样给你走漏出去!”

  李曦笑笑,這些事情他才不以为意,就算是婠儿知道了又如何,又不是自己愿意去的,是鲜于家主动邀請,双方作为合作伙伴,在成都那一块儿,自己的产业又是须臾离不得鲜于家的支持,人家邀請,自己总不能不去,而且就算是去了,也是喝酒而已,說给婠儿又有什么好怕的。

  再說了,婠儿是大户出身,以她的胸襟气度,便是武兰做了自己的歌姬之后正式住在家裡,现在又是以女主人的身份替自己管家,她都沒有发表過任何意见,甚至上次悄悄溜到她那绣楼上去的时候,她還主动提到武兰,說她也挺可怜得,要自己务必好好待她,像眼下這点子事儿,她自然更是不会放到心上。

  知道柳荣是在拿自己开玩笑,他便索性不接茬,只是直接道:“刚才我又想了一下,李老爷子說的有道理,牛比较笨拙,慢力足,耐时候,但是這一百裡路只设一個驿站,确实少了点儿,嗯,据我看来,一只牛走五十裡之后就让它歇上一天,才是比较稳妥的做法,才不伤牛力,所以,驿站還是一個,不动,但是牛,要加一倍。”

  李逸风闻言点头,這意见本就是他反应的,眼下得到了李曦的认可,他自然高兴,但是柳荣听了這话可就有点皱眉头,因为明摆着的,眼下已经雇佣了那么多牛,再加一倍,钱紧张還是小事儿,加大了成本负担也是小事儿,問題是,這么些牛,哪裡是随便說說就能弄来的?就算是你肯给钱,人家家裡正做着活儿,人家也未必就愿意過来挣你這份钱啊。

  就眼下运送蔬菜的這些牛,還是得說他们柳家面子大,稍微一沟通之后,各地裡正们就打发了本地有牛有车的人家来了,可要是再征一批……难度不小。

  当下看见他脸上作难的表情,李曦想了想,道:“要么,至少再加一半,如何?”

  柳荣闻言摇了摇头,别看他平日裡沒正形,一等到說起正事儿,却也是正经的紧,当下他深吸一口气,道:“给我三天時間吧,晋原挖過一遍了,再伸手要,怕是不大好,我从咱们蜀州的其他三個县想想办法,想必我們老爷子的面子,在他们那裡也得起点作用。”

  李曦笑着跟李逸风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事情就算是這么确定下来。

  当下裡柳荣又问:“你半道上停下车把我們叫過来,就這点事儿?”

  李曦摇摇头,认真地道:“不是,這個是次要的,找你们過来,最主要是想說說在成都建一家剑南烧春主题酒楼的事儿……”

  他们一行三人前天晚上赶到成都,跟正在成都坐镇的李肱汇合之后,昨天一天的時間,在成都转了几家菜市场,眼见生意红火,又到鲜于家名下的剑南烧春成都总营店看了看,见同样红火,這才觉得放了心。

  然后到了晚上,四個人便跟鲜于家的大公子鲜于博文一起吃了顿花酒,好好地乐了一乐,也算是合作双方沟通一下,加深一下彼此的关系。今天早上起来,除了李肱要继续在成都坐镇一段時間之外,他们三個就正式动身回晋原。

  此次成都一行,虽然所到之处无论剑南烧春還是蔬菜市场,生意都很是红火,但是与此对应的,問題和困难也很是不少,几個人要急着赶回晋原,就是要回去处理這些問題。

  最凸显的一個問題,還是在运输上。

  虽然当时大家坐在一起讨论,都以为把所有情况都考虑周了,可不管你想的多周,总還是会有一些让人意料不到的情况发生,比如李曦刚刚提到的這個让牛能够获得休息的問題,当然,還有蔬菜一旦滞销之后的保存問題,這都是迫在眉睫的。

  除此之外,在李曦看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抓紧時間筹办蜀州和成都等州府的剑南烧春主题酒楼的事情了。

  李曦前世的时候虽然沒做過销售,但是關於一些现代的销售理念,却還是清楚的。眼下這种阶梯式悬念销售,又是他结合前世所知思虑良久才定下的,因此自然更是心裡有数。

  当下的情形,剑南烧春的各個系列酒线飘红,已经有不少大户在得知了剑南烧春的销售政策之后一掷千金的提前就冲破了李曦事先能预备好的最高购买额,也就是說,目前对于這一批最顶尖的客户,李曦已经是失去了销售控制了。

  虽然這批人很少,但是可想而知,只要有人突破了這一层,那么随后的跟风现象,就会大大加速這個群体的扩张,于是可以预见的,用不了多长時間,将有很是不小的一批顶尖客户会脱离剑南烧春的销售增长点。而這一点,也是李曦事先所沒有预料到的。

  一旦有些顾客過了积攒购买值来夸富的那個劲头儿,而后续的吸引措施沒有及时跟上,那就很可能会流失一批顾客,而要想时刻保持购买的吸引力,要想一直到彻底把剑南烧春這块牌子打响了,让這個牌子彻底融入到社会各個阶层的日常生活中去,达到最后的成功,那么剑南烧春主题酒楼和主题园林的事情,就已经是必须提上议事日程的事情了。

  在成都的时候李肱也带着大家去看了,他选的想买下来的那座酒楼的位置很好,整体造型和格局也很大很气派,但就是价格不是一般的贵。

  可是要想吸引這样一批顶尖级的豪客,不拿出点气魄来又怎么行?

  当下他把自己的想法一說,柳荣和李逸风相互看了一眼,不由得相对苦笑。

  当下她们两個是不得不感叹,李曦的奇思妙想实在是太多了,一個接着一個,叫人应接不暇的。当然了,以他们的聪明,和眼下李曦那些构想一個個成功的实例,都让他们很快就能明白李曦那些异想天开的东西,其实都是难得的好构思,可眼下的問題是……沒钱了!

  不管柳家還是李肱,還有裴杨氏,其实都算是殷实的人家,家底很厚,但即便如此,接连着這么几件大事坐下来,又是建酒庄子,又是外围包装,還要在各地买地建蔬菜超市,還要运输……等等等等,這些事情哪一件都是花钱快得很。

  当然,花钱最快的其实還不是這些,而是酒庄子囤粮食,眼下川蜀大灾,粮价正是最贵的时候,但是剑南烧春销售如此火爆,甚至酿酒那一块儿的规模都有点跟上,這粮食自然要多多的囤一些才好,于是,大量的钱就被占了去。

  那天李逸风還合计了一下,說是這么一大摊子铺下去,平均每天都是以十万钱为基数的往下砸,虽然剑南烧春和卖菜的收入和利润都很高,但還是缓不過气儿来,這一连串的投资实在是太大了。而李曦又向来都是只出主意不出钱,偏偏利润上還要拿大头的……

  因此当下裡闻言,李逸风犹豫了一下,便笑着道:“别着急,别着急嘛,缓一缓,步子迈得太大了也不好,缓一缓,沒事的。”

  李曦闻言纳闷,這时候柳荣便把收支的总账本子拿出来给他,李曦翻看了一下,也是不由得跟着皱起眉头。良久之后,也只好叹了口气,道:“那就先缓一缓吧,不缓也沒办法呀,总不好叫资金链断掉,唉,是啊,步子迈得太大了,容易扯着蛋啊!”

  听到他這句古怪而闷骚的话,柳荣和李逸风又是不由得面面相觑,人家李老爷子虽然做了许多年官,可一旦为人幕僚,那便是极有规矩的,当下裡便只是咳嗽两声扭過脸去假装沒听见,柳荣這個当大舅哥的却是向来最不怕這個的,当下就不由得嘿嘿笑了起来。

  不由笑了一会子之后,他想了想,却又板正了脸色,谨慎地道:“要么,那位鲜于公子的提议,你再考虑一下?”

  李曦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便低头沉吟起来。

  想到這個,就让他不由得犹豫。

  或许是看出了自己手下這两個生意的利益,昨天晚上大家一处吃酒的时候,那鲜于博文正式代表鲜于家提出了想要入股的要求。

  目前李曦跟鲜于家的合作仅仅限于他们家是剑南烧春在成都府的总代理,并且成都府目前已经建成的十几处蔬菜市场裡也都有他们三成的股份,這种程度的合作,可以說鲜于家也就是帮了点忙,并且顺道跟着进来分些小钱,但是如果一旦让他们面入股,李曦就怕以他们家多年经商积攒下来的庞大的实力和人脉,到时候自己要反为他们所制啊!

  不過呢,他心裡也清楚得很,自己要想平平安安的把生意越做越大,那么不管是眼下在剑南道境内,還是将来走向国,都离不了他们這些各地实力派大商巨贾的支持。因此虽然根本就不愿意让他们进来分一杯羹,却也不好直接就拒绝回去。

  而到了眼下看见那账本,李曦又开始惦记上了人家的钱袋子。

  想了半天,就在柳荣耐不住马车的颠簸已经抬手打起了哈欠的时候,李曦才淡淡地道:“回头就跟三叔說,让他拒绝鲜于家的提议,我的事情,不想让他们进来掺和。”

  柳荣闻言想了想,问他:“为什么?如果你害怕失去控制权的话,咱们四家手裡多攥住些就是了,眼下咱们的钱那么紧,他们要是愿意投钱,那肯定不少,岂不是正好可以解解口渴?何必非要拒人于千裡之外?”

  李曦闻言轻轻摇头,摆在明面上的理由当然是他不想让别人掺和进自己的生意裡来,但其实在他内心深处,還有一條无法对任何人說的理由,也是最最关键的理由,那就是他觉得鲜于仲通這個名字有点耳熟,而且似乎不是穿越過来之后听惯了才有的那种耳熟,应该是自己上辈子就听過這個名字。

  一個川蜀之地的大商贾,按說是沒资格留名青史的吧,但是自己一個千载之后的歷史白痴却居然都听過他的名字,可见他肯定不是一般人了。

  所以,還是尽量离他远一点吧。

  柳荣见他不說话,便继续道:“昨天晚上那鲜于博文见你沒回应,话裡话外就已经有些威胁的意思了呀,所以這事儿……我觉得你還是再想想,反正也不急,先不要跟你三叔說吧。”

  听他說到這個,李曦却是不由得失笑。

  昨晚上见李曦沒有回应,那鲜于博文倒确实是绕着弯子出言威胁来着,只不過他那威胁,在李曦看来简直就是笑话——按照他的說法,他们家其实早就已经了解到了剑南烧春的酿造方法,如果李曦不同意让他们入股的话,那他们就要另起炉灶了。

  当下他见柳荣都沒有闹明白,扭头看看李逸风,好像也是一脸糊涂,便跟他们解释起来,“鲜于博文那所谓的威胁,其实只是吓唬些不懂行情的,怎么你们也跟着上当。眼下咱们剑南烧春最值钱的是什么?不是方子,早就不是了,眼下咱们最值钱的,是招牌,是名气!”

  他笑道:“我绞尽脑汁的想了那么多打造品牌和品牌影响力的法子,为的什么?为的就是今天,为的就是怕咱们這酒出来沒一個月呢,就有其他的新酒也跟着上市了。”

  “鲜于博文說他们家已经掌握了新酒的酿造办法,這個我信,但是我相信,如果他们以为掌握了酿造方法就可以站出来跟咱们分庭抗礼了,那他们就绝对不会找咱们谈什么合作的,只怕不等咱们知道,他们的新酒就已经造出来甚至上市了。”

  柳荣和李逸风两個人闻言低头一想,還真是那么回事,当下便不由疑惑地看着李曦。

  李曦笑而不语。

  過了片刻,柳荣不由得一拍自己的大腿,满脸的笑容,道:“我明白了……啊,明白了,怪不得,怪不得,我就說呢,你小子向来是個无利不起早的,怎么最近這段時間张罗這些事情那么起劲儿呢,原来落笔就在這裡。”

  說完了,他又喃喃地念着回味:“品牌……品牌价值……嗯,有道理。”

  李逸风瞪眼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李曦见他還是不理解,便只好给他继续解释几句,“眼下咱们這么大造声势的上市,又已经把剑南烧春這個牌子送到每個喝酒人的家裡去了,也就是說,到了眼下這個阶段,大家要喝酒的第一個反应已经不是在乎什么新酒不新酒烈不烈了,大家在乎的是,這酒是不是剑南烧春這块牌子产的!”

  說起来其实這個概念对于二十一世纪的人来說,实在是简单得很,但是对于在时下大唐生活了几十年的人来說,虽然一直都恍恍惚惚的明白所谓品牌的意思,但是却一直都无法把品牌的力量理解到那么深刻,因此当下李逸风即便是听了李曦的解释,却還是有些迷糊,当下裡便也只是略略的点了下头,然后便是自己蹙眉苦思。

  李曦笑笑,对两個人道:“說起来我看昨晚鲜于博文說這個话时的表情,倒好像是他真的拿了這個就以为抓住了咱们的一要害似的,我想,要么就是他们那位当家的老爷子鲜于仲通并沒有告诉他真正要跟咱们合作的原因,要么就是,他在装傻!”

  柳荣作为世家公子,此前毕竟是跟鲜于博文打過几次交道的,他人又聪明,眼力奇准,当下闻言只是略犹豫了一下,便点头道:“十有八九,是后者。”

  李曦闻言点头,笑笑,“那就這样,咱们的态度就是不拒绝,也不积极,先磨着他。等咱们的一系列的措施都施展出来了,把剑南烧春這块牌子的价值托到最大了,到时候再高价分给他们一部分份子,嗯,不能多了,权当套现了,還不至于得罪他们。”

  顿了顿,又道:“要么,這样,让他们做咱们的加盟店!”

  “加盟店?”

  “套现?”

  柳荣和李逸风闻言都是有些发呆。

  這样的词实在是让人听了有点迷糊,大概根据字面意思能猜到一点,但是具体還是不明白,不過幸好,跟李曦在一起那么久,她们两個都已经是早就习惯了李曦动不动就冒個新名词新想法出来,当下裡便是吃惊也有限,只是等着李曦的解释。

  這时候李曦便笑着跟他们解释加盟店是什么意思,好容易解释的他们大概弄懂了什么意思,李曦却是忍不住想,既然他们鲜于家愿意做飞蛾,那自己就做這团火好了。

  话說,不带你们這样的,投催更票還投六千和九千,看见了,想要,偏偏状态低迷,够不着,這不是欺负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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