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谁不落魄 作者:七月初三 正文 位于永宁坊翼国公府的校场上,秦战正在习练家传双锏,就见尉迟循俨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秦战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可因为他的父亲秦怀道娶了尉迟宝琳的女儿,所以作为尉迟宝琳第三子的尉迟循俨,年纪虽然不到二十岁却成了他的舅舅。 因此秦战看见尉迟循俨神色匆匆,還一脸紧张的样子,他就立马停止练锏,大步走到尉迟循俨面前问道,“舅舅今天是来找我的嗎?不知道有什么事儿让你這般焦急?” “刚才大志派人来找我,說有人想见我們,让我們到聚月楼去等他。”尉迟循俨表情凝重的說道,“而且,他還是叮嘱我們,让我們去聚月楼的时候不要告诉任何人!” “大志有沒有跟舅舅說是谁想要见我們?”秦战蹙眉道。一向粗枝大叶的程大志尽然变得這么的小心谨慎,倒是让秦战有点惊讶。 尉迟循俨微微摇头,便轻声叹息道,“沒有!不過以大志的宾星,他找我們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儿啊!” “舅舅的意思是說,大志可能又出事儿了,或者又得罪了什么人,才会让我們秘密的到聚月楼见他,想让我們再为他出面解决麻烦?”秦战语气不悦的问道。 话說之前程大志沒少惹麻烦让他们出面解决過! “哎!大志组建斧头帮,又不听我們的劝告,天天厮混在长安城,飞扬跋扈不說,還做欺男霸女的勾当,他要是惹上什么厉害的人不是不可能。”尉迟循俨声音低沉的說道,“只是——!我們跟大志相交多年,他要真遇到了麻烦,叫我們去聚月楼,我們也不能不管啊!” 尉迟循俨說到這裡,看了秦战一眼,见秦战表情依旧,就继续說道,“我已经派人通知薛岩了,估计這是他可能已经去了聚月楼,我們现在就過去吧!” “好吧!”秦战微微点头,将双锏放在兵器架上,又洗漱换了一件衣服,就跟尉迟循俨急匆匆的赶去聚月楼。 两人骑马,片刻到了聚月楼,远远就见斧头帮程大志的心腹大牛正在门口等他们,他们在聚月楼下马,大牛看到两人便忙上前說道,“两位郎君,我們家帮主正在四楼的牡丹阁跟薛郎君聊天,請两位郎君随我上楼吧!” 秦战和尉迟循俨一听程大志将四人相聚的地方订在了聚月楼四楼的牡丹阁,两人心中就更加吃惊了。 因为聚月楼的牡丹阁不止是一個一掷千金的地方,而且還是象征一個人和长安城的身份地位的地方,所以即便是像他们這样的官宦子弟,平时也不敢上聚月楼的四楼吃饭,除了花 费太高外,還有就是他们的身份還不够格,更别說是四楼的牡丹阁了。 而现在程大志就在聚月楼的牡丹阁等他们,這种冒失和不寻常的举动,又怎么能不让尉迟循俨和秦战吃惊呢? 不過既然已经到了楼下,两人即使再怎么吃惊程大志究竟得罪了谁,要在牡丹阁见他们,可也只能压住自己心中的疑惑,跟随程大志的心腹到了四楼的牡丹阁。 两人忧心忡忡的到了聚月楼四楼的牡丹阁便发现薛岩已经到了,他正在低头喝茶,而因为程大志和薛岩两人都沉默不语,因此牡丹阁内的气氛显得有点凝重。 程大志见秦战到尉迟循俨到了,就忙起身将两人請到了空位上坐下,而一旁的薛岩也微微向两人点了点头。 尉迟循俨和秦战落座之后程大志亲自为他们斟上茶水,秦战便开口问道,“大志,你這么神神秘秘的叫我們来這裡,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对啊,大志!刚才我问了你半天,你一句话都不肯透露,现在我們人齐了,你该說了吧?”薛岩也颇为不满的问道。 他虽然早两人之前到了牡丹阁,可程大志也沒有跟他透露今天到底谁要见他们。 程大志见秦战、尉迟循俨和薛岩全都将目光移向了自己,他吩咐牡丹阁内的闲杂人离开,沉吟了一下,這才对众人說道,“今天叫你们来聚月楼,不是我的意思,而是太子殿下的意思。刚才我在范阳卢氏的‘卢阁’书房碰到了殿下,就想請他到聚月楼吃饭,殿下就让我叫上你们,因为他想见见你们。” “太子殿下?你說的可是我們大唐的太子殿下?”薛岩一脸的不信,讥笑道,“大志,你這牛吹的也太大了吧?谁不知道我們的太子殿下自小身患疾病而只能常年深居东宫,你說他到长安城来游玩,让你给碰上了他?這個玩笑开的太大了。大志,你是不是想攀上太子的高枝想疯了?” “大志,你要是有什么难事想請我們帮你,你可以直說,沒必要用這样的借口,专门請我們到聚月楼吃饭,還神神秘秘的!”秦战很不客气的說道。 只有尉迟循俨沒有說话,不過看他的表情,似乎也不相信程大志說的话。 “真的是太子殿下要见你们!”程大志见三人都不相信自己的话就忙解释道,随即他就将自己在“卢阁”裡遇到李宏的事情跟三人說了一下。 三人听完程大志今天在“卢阁”传奇性的经历后都为程大志捏了一把冷汗。 因为他们知道,要是程大志說的是真的话,今天他要真的惹恼了太子李弘,李弘想要惩治 程大志,即便程大志是程知节的庶孙估计也不管用,只能乖乖的受罚。 不過经過程大志的一番解释,他们知道程大志不但沒受到太子的惩罚,而且還将太子請到了聚月楼设宴款待,太子還是点名要见见他们,他们的心裡便开始对太子殿下找他们究竟是为什么充满了好奇。 說白了,他们虽然是勋贵子弟,可各自在自家府上的处境不是很好。 就說程大志,随着他的祖父程知节病危,今后他的大伯程处默一旦继承了卢国公的爵位,他的父亲程处寸在程府的地位必将受到影响,而作为程处寸庶子的程大志就更加不用說了。 再說尉迟恭和秦琼病死之后,高宗对他们的追封不可谓不丰厚,可也仅此而已,因为作为尉迟恭的嫡长子,尉迟宝琳出了承袭鄂国公爵位,被授予银青光禄大夫、上柱国、卫尉少卿一职外,就沒有再给他领军作战的机会,沒有军功他怎么晋升?而作为秦琼嫡长子的秦怀玉,除娶晋阳公主做了大唐驸马外,就只是承袭秦琼的翼国公爵位,再也沒有被授予任何职务,更不要說作为秦琼的次子以及秦战之父的秦怀道,到现在還只是一個光禄寺少卿,沒有半点实权!至于薛仁贵,太宗时期就战功彪炳,可现在却還只是一個左武卫将军,還在听左武卫将军郑仁泰的调遣。 你說,他们的父辈现在的仕途都很不顺,他们现在的情况又能好到什么地方去呢? 因此突然间知道太子殿下要见自己,不管是程大志、尉迟循俨還是秦战和薛岩,這一刻他们都有点兴奋,又有点紧张。 因为他们虽然是功臣之后是勋贵子弟,可他们不是家中的嫡子,长這么大還沒见過太子,今天第一次见大唐的储君,他们心裡多少有点激动。 還因为他们清楚一点,就是只要自己能够入了太子殿下的法眼,到东宫谋取一個职务,尽心尽力的为太子做事儿,今后太子登基称帝,還能少了自己的好处?所以他们的心裡多少又有点忐忑。 因此就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一向沉不住气的薛岩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志,你說今天太子殿下见我們,究竟是为了什么?” “這個,我怎么知道啊!”程大志翻個了個白眼說道。 “估计,只是想让他们陪他喝点酒吧!”一向的沉稳冷静的尉迟循俨开口說道。 他嘴上虽然這么說,可实际上现在他的心裡也很紧张。因为他隐隐的觉得,今天太子殿下出宫游玩,又因为程大志设宴赔罪而突然要见他们,不止是喝酒這么简单。 “对!孤找你们,就是让你们 陪孤喝酒的!”尉迟循俨话音刚落,李弘的身影出现在了牡丹阁门口。 尉迟循俨和秦战、程大志以及薛岩四人猛然见看到太子出现在自己眼前,他们微微一愣神,便忙起身躬身施礼。 李弘面带微笑,缓步走进牡丹阁,這才对四人說道,“四位不要客气,你们都坐吧!” 四人只是应了一声,可就沒一人敢落座。 李弘淡淡一笑,便将目光移向了四人,发现這时的尉迟循俨和秦战、程大志以及薛岩在面对自己时都显得有点拘谨,他便主动走到主位上坐下,开口說道,“你们還愣着干什么?快坐啊!今天,孤找你们来就是想喝点酒,再跟你们聊聊长安城的风土人情,逸闻趣事,所以待会你们只管畅所欲言就是了,可千万不要因为我是太子而紧张和拘束了!” 尉迟循俨等四人见李弘比他们想想的還要消瘦,不過精神還不错,岁数比他们要小很多,可說话很随和,心裡不由的放松了很多,便依次围着李弘坐了下来。 而跟随李弘走进牡丹阁的還有闫庄和陈恭,两人也坐在门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