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八章 开导
“对了,二少爷,老爷今天下午沐休,下衙早,才刚過来說要看锦麟少爷,這会儿估计正在锦麟少爷房裡。”送走洛子渊之后,跟着房遗爱返回府裡时,房崎恍然间记起房玄龄来了房遗爱府裡,赶紧汇报到。
“嘶……”房遗爱顿住脚步,呲牙咧嘴的吸了口气,不知道是被房玄龄過来的消息给吓得,還是因为屁股上挨得板子给疼得。
静默了一会儿,房遗爱摆手让房崎去忙他自己的事情。
房遗爱吸口气,朝着锦麟的住处走了過去。
“锦麟,恨不恨你爹?”房玄龄的声音,在屋裡响起。
房遗爱正要推门进去的手,悬在了半空,整個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屏弃站在那儿,不敢动弹丝毫。心裡忐忑的等待着锦麟的回答。
即便锦麟說恨,房遗爱也怪不着他,相对于一個孩子来說,自己的惩罚真的是過了,也狠了。
可是想到胡老和死去的那些人,還有前途正好却不得不嘎然而止的吴瞒,這样的惩罚,却又显得有些无力。
特别是一想到锦麟拿战场当寻常地,沒有警觉的胡乱溜达出军营,随时可能面对丢掉性命的危险,房遗爱又觉得,這样的惩罚,虽重,却是必须的。
“不恨。”锦麟趴在床榻上,摇摇头,双眼清澈的看着房玄龄,清晰的說道。
“爹說過。犯了错就要得到相应的惩罚,爹与我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而爹打我,也是为我好。”锦麟說道,“我听吴伯伯和三叔、王爷姑夫他们說了。我晕過去之后,爹比我還难受。”
房玄龄欣慰的抚摸着锦麟的小脑袋,心下满是感慨。
当初自己打了房遗爱,弄的房遗爱身上的伤都沒好,醒来之后就悄悄的拖着一身的伤,离家出走。
加上锦麟和锦麒之前有過离家出走的前科,所以,房玄龄有些担心。怕锦麟一事想不开,醒来之后,也学房遗爱那样,拖着带伤的身子。愤愤的离家出走。
這才听說锦麟平安的醒来之后,就赶紧忙完手裡的活计,急急的赶来了房遗爱府邸,为的就是不想让房遗爱和锦麟两父子之间留下什么隔阂。
现在一看,房玄龄不得不承认。自己儿子是個比自己成功的父亲。
最起码,他教养的儿子懂事,会体谅他。他也知道体谅和心疼自己的儿子。
而自己,不但不会教养儿子。也不会体谅儿子。当年若是自己能多出一些耐心,分出一丝心神在房遗爱的身上的话。若是自己在他挨了家法之后,知道去他房裡探视一眼的话。是不是,也就沒了儿子离家出走的事情了?
“唉,你有個好父亲。”房玄龄目光复杂的看着锦麟,带着追忆,感慨的說道。
“爷爷說的沒错,我和哥哥也這么认为。”锦麟自豪的說道,心下虽然对房遗爱狠揍自己有些小小的埋怨,却并不生气。
“不過,爹說,他比我和哥哥還要幸运,因为他有两個疼爱他的父亲。”锦麟敏锐的觉察到了房玄龄眸色的暗淡,略带稚嫩的语气中,有些不服气的說道,“可我和哥哥却又两個疼我們的爷爷,這一点爹比不上。”
這话,逗得房玄龄一乐,将心裡的失落倒是给笑去不少。
门外,房遗爱失笑的摇摇头,颇是无奈看了眼锦麟床榻的方向,后退两步,纵身上了房顶。
轻手轻脚的坐在了锦麟房间的上头,小心翼翼的揭了一片房瓦,让声音好透出来,房遗爱躺在屋顶上,一边听着裡头房玄龄和锦麟祖孙說话,一边悠悠的看着天边悠闲的云朵。
“你爹比爷爷有分寸。”笑過之后,房玄龄追忆的說道。
知道房玄龄心裡有憋着的事情,想要說出来,锦麟乖乖的趴在床上,当個认真的听众。
“你爹当年离家出走的事情,你听說了吧?”房玄龄问道。
“嗯,听奶奶讲過,是因为爹揍了魏王,爷爷行了家法,爹才赌气离家出走的。”锦麟点点头,說道,眼睛晶亮晶亮的看着房玄龄。
“当初国事繁忙,爷爷沒多少心思管家裡的事情,偏你爹那個时候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心头肉给胖揍了一顿。”房玄龄追忆的說道,“当时皇后娘娘的身子不好,爷爷怕万一因为此事再带累的皇后娘娘有個好歹的话,咱们家就全完了。”
“所以,当初,爷爷也沒问到底谁对谁错,直接将你爹给打了三十藤鞭。”房玄龄說道。
“三十鞭?”虽然不是第一次听說,只是之前沒有什么概念,這次自己挨了二十鞭,都已经有些难以承受了,這還是在自己老爹精细的掌控力道之下的伤,所以,锦麟能够切实体会到,当时房玄龄怒气之下的三十鞭,房遗爱得伤到什么程度。
自己现在可比当年的房遗爱還要大上四岁多些,而且是从会走路就开始练武,這样自己還难受的跟什么是的。
那当时還沒开始练武,比自己還要小的房遗爱,是如何曾受那三十鞭子的?
“爷爷虽說沒有习過武,却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跟着皇上南征北战多年,爷爷手上多少也攒了些力道。”房玄龄說道,追忆的双眼裡有后怕和心疼。
“那是冬天,饶是你爹从小长得壮实,三十鞭下去,也是出多进少。当时爷爷可比你爹狠心多了,一個门板,连床被子都沒铺,就让你爹光着上身趴了上去,身上搭了條薄被,伤口也沒给他处理,就這样带着他进宫請罪。”房玄龄說道。
這事儿锦麟倒是沒听說過,有些咂舌的看着房玄龄,不敢相信房玄龄会真的這干。
虽說他被房遗爱抱上马车的时候有些迷糊,可他還是清晰的记得,上车之后,房遗爱偷偷喂了他三粒药丸。
若是他沒分辨错的话,三粒药丸裡,止痛、补气、止血的三种药丸,各自都有。
否则,就算他的身子壮,赶到军营人也早就晕了,那裡還能撑到给吴瞒磕头赔罪!
比较下来,嗯,自己老爹着实是很心疼自己了,比他老爹尽职。
想着,锦麟看向房玄龄的眼神就有些变化,碍于他是自己老爹的爹,锦麟不好說什么,心下倒是跟偏向心疼自己老爹了。
当年的事情,房遗爱也只是从前任的记忆力模糊的读到一些,并不了解詳情,咋听之下不免也有些咂舌。
对于房玄龄当着锦麟的面将這件事情的用意,同样当了爹的房遗爱,倒是能够体谅一二。
房玄龄在政坛上能够长袖善舞,将各方有才能的人尽量和谐的调和在一起,但对于父爱的表达,如中国传统的父亲一样,并不善于宣之于口。
给锦麟将他和自己当年的事情,不就是因为房玄龄害怕,怕锦麟不体谅自己的苦心,跟自己之间起了隔阂嗎。
而這种关怀详解的事情,身为父亲的自己不方便对锦麟将,所以,就由他這個当爷爷的替自己這個当爹的出面劝解了。
房遗爱心下感动,从拿下瓦片的缝隙裡,低头看了眼屋裡看不清表情的房玄龄。
心道,這老爷,现在倒是不怕他在锦麟心裡的形象会坍塌,竟然拿這种事情来說教。
房遗爱倒是有心下去,却又怕老爷子的苦心白费,只能继续躺在屋顶上,听祖孙二人的对话。
“……爷爷当时只想着你爹给家裡又惹祸了,想着给皇上和皇后娘娘一個交代,却忘了你爹的年纪。也沒去了解事情的原委,更是沒想到那次你爹的气性会那么大,竟然敢带着一身的伤离家出走。”房玄龄說道。
“爷爷后来知道爹那次为何和魏王打架了嗎?奶奶不清楚,也沒讲明白。”锦麟问道。
“爷爷也是在你爹回来之后,才知道的,他之所以跟魏王打架,是因为魏王辱骂爷爷,他气不過。”房玄龄說道。
房遗爱在房顶古怪的笑了笑,揉了揉脑袋,感情自己编的理由,房玄龄還真的信了。
当时自己說過之后,李世民连李泰的面都沒见,就让人押着李泰去房家赔礼道歉,气的李泰后来将那件事情的詳情给咽回了肚子裡。
以至于,真正了解当时情况的人,只剩下李泰一個人。
以李泰的性子来說,既然李世民坐实了這件事情的原委,真正的实情他再說只怕李世民也不会信,之后也就沒再提過那件事情,倒是报复性的跟房遗爱处处不对眼,算是彻彻底底的结下了仇。
“我爹真冤!”锦麟小声咕哝了一句。
“是啊,所以才說,你爹比我好,最起码打你,并沒有冤枉你。”房玄龄說道,“虽說皇上和李将军当初也责罚過你,不過,遗爱是你爹,自是有责教养你的责任。”
“他若不打你這一顿,他固然会背负一個教子不善的罪名,却与他的前程沒有多大的影响。而你就不同了。”房玄龄耐心的开导着,說道,“沒有這顿打,人家只当你压着下人,沒将這件事情告诉你爹,一個欺上瞒下的嫌疑背在你身上,你想想,若你是掌权之人的话,這么一個惯会欺上瞒下的人,你会喜歡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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