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火烧青楼神秘符文
p那條路是我們回府常要经過的路。
p老鸨实在烦他了,便喊了几個龟公出来轰他走,他還是不躲,跟几個龟公扭打在一起,還是一味的被人打。
p就算看见我了,也不会央求我救他,一边被人拳打脚踢,一边对我嘿嘿傻笑一番。
p渐渐的,我也开始喜歡這個年轻的小太监。”
p二人坐在车裡,郭暧对鲜于燕慢慢讲起,他和鱼诺海初见时候的故事。
p“一個小太监老往青楼跑干嘛?难怪老鸨和龟公们烦他。”鲜于燕不在乎的咕哝着。
p“呃。我救下他,他也只是照旧对我嘿嘿笑笑,就跑了!有一次,我实在好奇,便請他到小仙居吃饭。
p我以为能问出些什么,当时他小小年纪,口风却很严。只說父母不在了,无依无靠,被個老太监发现,就跟着做了小太监,只字不提到青楼门前闹事的事儿。
p很多次,我回家路過那座青楼,都遇见他在那,要么正同人争执,要正被人揍。
p有时候,我干脆不管他,他对我嘿嘿傻笑一番,我也对乐一乐,继续打马走怪,事后他见到我,也不說什么见怪的话。”
p“啊!你经常见他被挨揍,然后你们就成了朋友?”鲜于燕打趣儿。
p“勉强算是吧!但一直交往不多,后来安禄山叛乱爆发,父亲投奔了在灵武登基的太子,也就是当今的皇上。我們举家则迁往万州避祸。那时候起,就再沒见過他。
p长安收复之后,我們迁回长安旧宅。
p后来四处游荡,发现那家青楼竟然還在,安禄山大军攻来,城中的许多百姓都来不及逃走,像青楼這样的地方,纵然是在叛军的占领下,也总会有生存下去的手段吧。粗野的北方蛮族,来到长安,大概正需要這些声色犬马的享受。
p還是像战乱之前那样,我经常会走那條街回家,路過那座青楼,但是沒有再见過那個纤瘦的小太监。
p回到长安,大概又過了月余。
p一天夜裡,宵禁的梆声刚刚敲起来,我在外与人吃完酒正赶回家去,忽然听见前面一阵急促的锣声。
p是火警。我打马快走几步,赫然见到前面冲天的火光,走得近了,发现正是那座路边的青楼。
p那是一座砖木结构的楼宇,有四层高。每一层都燃起了大火,火焰像龙蛇一般不断的从窗子裡钻出来,條动作。
p楼裡,更有凄惨无比的叫声,男男女女,撕心裂肺一般的喊叫着,虽然看不到裡面的情形,但可以想象出,那是一座火的地狱。
p楼外有街坊邻居围观,也有衣衫不整的男女,看来是青楼裡的客人和姑娘。
p楼上,不断有浑身着火的人跳下来,火烧加上跌摔,跳下来的人,大多当场就死了。
p人们怕被跳下来的火人砸到,楼前,于是空出一片弧形的空地。
p我打马走得近些,火光烤的人脸生疼,热气熏的我酒劲儿上来,竟然昏昏沉沉的。
p就在我想要离开的时候,猛然发现人群最前,有一個人,他似乎不怕火焰的炙烤,也不怕楼上火烧的人跳下来,他站的比大多数人都更靠前两步。
p那人身形高瘦,正是一副太监的打扮,看服饰,品阶已经不低了。
p长高了,原本凹陷的脸颊,也渐渐丰润起来,我断定,他就是那個常在這座青楼前,被人揍的那個小太监。
p他好像有所感应似的,回過头,也看到了我,照旧嘿嘿嘿嘿的,冲我傻乐一番,又转過去,仰着脸,望向楼的高处。
p当他望着那火之地狱一样的高楼,听着那些不绝于耳的惨叫,他的脸上,還是带着微笑。
p我身子一晃,错开纷纷的人群,看见他腰间带着一柄弯刀。
p過了這许久,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p升官了,练武了,一個太监,還配了刀。
p我看了一会,火烤的热气让我的酒劲儿越来越厉害,头愈发的昏沉,便一顿缰绳,从人群中退了出来,绕路回了府中。
p火烧青楼的事,過后沒多久,他来找我了,那是一個黄昏,碰巧那天我也在家裡。
p那是他第一次主动来找我,他约我出去,就在我曾经請他喝酒的小仙居,他回請了我。”
p“那间青楼是他烧的?”鲜于燕打断郭暧,问道。
p“不知道,我沒问,他也沒說。”
p“我看一定是他烧的。”鲜于燕一努嘴。
p“哈哈哈哈,但你终究是猜的。怎么,你要缉拿他?”郭暧笑起来。
p“呃。当年那宗案子,說来奇怪,我們几经查问,并沒有可疑的线索,后来几经逼问之下,老鸨竟然承认是自己和一個龟公,在房间苟且之时,不小心弄倒了蜡烛,引燃了帷幔,才烧起了大火。实在沒有别的线索,也就据此结案了。沒想到,背后還有這么個人。”
p“哦?那老鸨并沒有死么?”郭暧疑惑。
p“老鸨惹你啦?你想她死!”
p“你想啊,鱼诺海几次跟青楼那帮人争执,若是结怨,自然是跟老鸨结怨。假设是他放的火,又怎么肯让老鸨逃脱呢?”郭暧推理起来。
p“噫——呀,你這样說不无道理。那這鱼诺海岂非是一個很奇怪的人?”
p“他一直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啊!”
p“他請你喝酒,都說了些什么?”鲜于燕追问。
p“酒,倒是喝了很长時間,从黄昏一直宵禁时分;话,也說了不少。但又好像什么都沒說。”
p“說了那么久,什么都沒說?你也跟着奇怪起来了。”鲜于燕一拍肚子问道。
p“一开始呢,他先干为敬,說了句谢谢。然后說,他叫鱼诺海——”
p“等等,等等,那個时候你才知道他叫鱼诺海?”鲜于燕又禁不住打断了郭暧。
p“是那個时候,他才告诉我,他叫鱼诺海。”
p鲜于燕明白郭暧這话的意思,就是說,郭暧也不肯定鱼诺海這個名字,就是他本来的名字,许多人了做了太监,有碍祖宗颜面,都会改姓换名的。
p鲜于燕听郭暧继续說下去,“后来他說,他跟了李辅国大人,进了察事厅子,有了佩刀,不会有人再敢随便欺负他了,說完,他還炫耀似的拍了拍腰间的刀。”
p“就是他现在腰间所挂那把弯刀么?”鲜于燕還是抓住不放。
p“恩,就是现在這把,鲨鱼皮鞘,紫铜鎏金的刀镡,刀鞘也是紫铜鎏金做了箍子,看他拿在手裡,非常的喜歡,那对他来說,算是很华贵的东西了。我当时觉得,他爱刀鞘,更甚過可以让他不受欺负的刀锋。”
p“所以,他也沒当你的面拔出来,挥砍几下?”
p“沒有。后来,我們聊了些长安的风物、变化,谈了许久,可他還是一個谜!”
p半個时辰后,马车到了归义坊外,二人付過车马费,下车步行。
p“你确定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鲜于燕,对鱼诺海的话,還是有所保留。
p“是。追查边令诚的事时,我就来過這裡啊。”
p“就你說過的,那次在永福悲田坊,那两個姓羽、姓松的人?”
p“是啊。那天夜裡,晋州城外,厮杀的两拨人,白头带子的头领,一個叫羽归林,一個叫松下风。无论声音,身形,以及我元识的感知,都肯定是我初探病坊遇见的那二個人。当初只知道了他们的姓氏,還多亏无影刀客喊了一句,才知道了他们的名字。”
p“你现在已经不再把无影刀客,当做鱼诺海了?”
p“這件事,不如先存疑搁置,静待他日水落石出,岂非更好?”郭暧回头,对着鲜于燕笑笑。
p唐时的病坊,大多由官府、寺庙出资建设、维护,如果有善男信女、官员商贾前来救助钱物,当然更好。
p鲜于燕扮作大夫,郭暧假装来施舍银钱,轻易便进了永福悲田坊。
p鲜于燕,的确是有些医术的,只是不知深浅。
p病坊裡,住满了战乱时留下的孤儿、老人,有一些受過西明寺帮助,或干脆自己也是在病坊裡长大的大夫,在裡面照料他们。
p郭暧捐了三十两银子给病坊的主事,然后帮着鲜于燕,为病坊裡一些人诊治。
p病坊裡前前后后几個院子,每個房间裡,都注满了人,每一间老弱病残都有,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安排。
p郭暧、鲜于燕也正好借此,一步一步向裡走去,不断的给人问诊,无论瘫卧在床的,還是身体健康的,都望闻问切一番,算是例行的检查。
p病坊裡,大多都是這個样子,一两個主事的,几個帮贡,几個大夫,战乱时节,老弱病残就多一些,大家有些忙不過来。从這些看来,倒也沒什么特别的地方。
p因为要给人诊治,也十分的方便观察,屋裡屋外,上下左右,都看得清楚。
p哎呀!一直看不出什么端倪呢?那天夜裡明明看到那两人在這裡,院子是一样的院子,房间是一样的房间,怎么竟如此的毫无破绽?
p两個人有些累了,叉腰站在院裡,瞥了彼此一眼,沒說什么。
p就在二人呆立的时候,一间屋裡传来個声音:“阿弥陀佛,二位施主,有劳了,进来歇歇吧!”
p原来最后一排房子,正中有一间小小的佛堂,一個僧人在裡面供养着如来和观音。
p這裡既是西明寺兴建的,有佛堂很正常,有僧人引领大家诵经,也可以消除大家心中的怨念,的确是一件好事。
p大概是要把更多的空间,留给孤儿老人,所以,佛堂修的很小,只供奉了二尺余的如来,一尺五寸余的观音。小小的案几上,有三碟干果,两边烧着蜡烛,地上是一具脸盆大小的铁鼎,裡面烧着香火。
p喊二人的,便是這佛堂裡的和尚。
p长安城裡,一些有心的官家商贾,捐了银钱,又带着外边的良医,来为病坊裡的孤儿老人问诊的,是常有的事。所以,佛堂裡的僧人见他们行事,并不奇怪,看他们是累了,便招呼他们进内喝杯茶水,歇息一下。
p“二位施主,有心了。這边喝杯茶水!”僧人合十施礼,忽然瞥见郭暧右腕上,也挂有一串佛珠,知道是一位俗家弟子,更深深鞠躬,再念了一遍阿弥陀佛。
p“师父费心了!”二人进内,见佛堂裡有几具蒲团,便捡了坐下,僧人奉上了茶。
p“二位施主,不知是哪家的善人,也好让僧人在佛祖面前,多多诵念!”和尚面目慈悲,合十双掌问起。
p官家求升官,商贾求发财,這些善男信女,纵然有心的,每每来时,也是于佛祖有求的,僧人這样问,也是礼数。
p“哦,敝家姓郭,在东市做些瓷器生意!”郭暧呷了一口茶,对着堂中的佛祖和观音,半真半假說了句,希望佛祖和观音不会怪罪。
p“哦,原来是郭施主!看施主也是信徒,真是有心了,往日裡并不见得二位,莫怪僧人无礼才好!”和尚一直很客气。
p郭暧、鲜于燕,与這和尚慢慢攀谈起来,偶尔的四下看看,沒看到什么异状。
p仔细看看,却发现那尊铁鼎有些奇怪之处。鼎由混铁铸成,非常的厚重,自然不会因为平日裡插几柱香,而晃动了位置。
p可眼下這尊笨重的铁鼎,却似乎有被人挪动的痕迹,而且是经常的转动,不但三支鼎足下有明显的摩擦痕迹,就连铺在下面的方砖,都被磨出了三道极有规律的轨迹。看来是经常有人把它依照同样的方向,转动,又转回。
p但這尊铁鼎本身也沒什么奇怪之处,鼎腹上只有一個“万”字符号,也是一体铸成,双耳,也是一体铸成。莫非,在后边?
p打定主意,郭暧便称叨扰多时,招呼鲜于燕便要离去,临走,向和尚讨了一炷香。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p郭暧燃起香,摇灭了火焰,依礼数拜罢,便上前把香火插入了铁鼎积沉许久的香灰中。
p鼎并不高,入香时還要俯下身子,只见他微微前倾,起身时,又借机向鼎后跨了一步,鼎后的符文,已清楚看在眼裡。
p郭暧一惊,這佛堂铁鼎后的图案,很不寻常。
p/p
:https://www.biziqu.cc。:https://m.biziqu.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