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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 福禄夜劫

作者:未知
敦煌是李臻的家乡,他的童年和少年时代都在這裡度過,這裡留给他无数的美好回忆。 但此时,敦煌已经拴不住他的心,他的亲人已迁去洛阳,他的很多朋友在几個月前的战争中阵亡,留下的只有伤痛回忆。 早在他去高昌买酿酒秘方之前,他们全家已决定离开敦煌,李臻在敦煌只住了几天,便要再度启程东行。 康大壮的父母迁去了张掖,他也要和李臻同行,小细的父亲不幸阵亡,他变成了孤儿,也不愿意留在這個伤心之地,愿和李臻同行。 酒志虽然很想和他们同去长安,可是他的父亲会同意嗎? 在回到敦煌的当天晚上,酒志便忐忑不安地向父亲表述了自己想去长安的愿望。 酒志的父亲酒大叔是個很通情达理之人,他听說儿子得了两千贯钱,但钱却在长安,他便立刻批准了儿子前往长安的請求。 就這样,酒志和众人一起同去长安便顺理成章了,十天后,众人再次启程,前往中原长安。 从敦煌去长安并不近,他们要贯穿整個河西走廊,還要走過陇右进入关中平原,最后才到长安,其间至少要走一個月。 這是一段艰难的旅程,不仅路途遥远,餐风饮露,而且河西走廊上盗匪时常出沒,杀人越货,凶险万分。 就连常走這條财富之路的粟特人也不得不大规模集结而行,数千头甚至上万头骆驼结队,用人多势众来压倒盗匪。 不過随着唐军和吐蕃突厥作战,河西走廊实行军事化管理,平时猖獗的盗匪也暂时安静下来,這段時間很少有行人被抢劫的消息。 李臻一行也很顺利,东去长安沒有遇到任何阻碍,這天下午,四人抵达了肃州福禄县。 福禄县是一座小县,人口不足千户,不過這裡也是丝绸之路上的一处重要补给地,从福禄县一直南下张掖,中间近三百裡的路程都沒有集市商镇,所以东来西往的商队都会在這裡进行粮食和饮水的补给。 李臻四人走进县城时,正好有一支大商队在县城内休息补给,使小县变得格外热闹。 酒志喉咙干得快冒火了,见城门不远有一家酒肆,占地颇大,装饰华丽,他顿时心痒难耐。 “老李,我們去喝一杯吧!” “這個建议很好,老康小细你们听见沒,老胖要請客,难得啊!”李臻瞥了一眼酒志笑道。 “去!去!去!早就說好各付各的帐,怎么要我請客?” 小细在一旁小声提醒道:“胖哥,這一路都是臻哥掏钱付帐,我和老康也都付過两次了,就你沒有掏過一文钱。” 酒志脸一红,嚷道:“你们這帮小气鬼,不就是一点酒钱嗎?今天胖爷我請客,不過這家店有点寒酸,我們换一家。” “别换了,這家就很好!”三人架着酒志,将他拖进了酒肆。 酒保把他们领到二楼一個靠窗的位置,很客气道:“小店最拿手是焖羊肉,烤鹿肉,油炸小鹌鹑還有上好的酱牛肉,到中原可吃不到牛肉了,四位少郎,要不都来一点?” “有蔬果沒有?” “蔬果不多,只有醋拌五月青和豆芽,還有梨,不過酒不错,有正宗的高昌葡萄酒。” 酒志听得头大,“你說的几样,就一样来一盘吧!酒来一壶。” “沒問題!” 酒保又陪笑道:“另外小店還经营客栈,就在酒肆后面,我看几位是远道而来,不如就是小店投宿,小店可以替你们多准备干粮,下一站去张掖,可是要走三百裡,中间可沒有住宿吃饭之地。” 四人对望一眼,李臻又问道:“前面不是崆峒山嗎?崆峒山可是道教圣地,天下闻名,难道也沒有住宿之地?” 酒保哈哈大笑起来,“少郎說的是平凉崆峒山,我們福禄县的崆峒山只是荒郊野岭,只有盗匪,沒有道士。” 李臻脸上发热,他竟然把崆峒山放错了地方。 “怎么样,几位少郎在小店住下来吧!” 這段時間客栈生意惨淡,掌柜說了,拉到一個客人奖二十文钱,酒保也格外卖力,這四個家伙,值八十文钱啊! “我帮你们把行李搬過去吧!” 不等他们四人同意,酒保就奔下楼搬行李去了,半晌,酒志反应過来,大喊道:“我們的酒菜呢!” …… 客栈房间很宽大,但已经不知多久沒有住人了,房间裡不通风,闷热难当,充满了一种难闻的臭鸡蛋味,墙皮剥落,露出大片暗黄色的泥土颜色。 墙角有一张巨大的蜘蛛網,占据了近半個屋顶,一只拳头大小的蜘蛛不停地吊上吊下,仿佛它才是這间屋子的主人,向四名入侵者示威。 酒志躺在胡榻上,直勾勾地盯着头顶上的大黑蜘蛛,他不敢动,一动就浑身腻汗,但嘴裡却不闲着。 “老李,我怀疑我們是住进蜘蛛窝了,你看這只蜘蛛,半夜裡肯定会把我吃掉,小细,我們换张床榻吧!” “胖哥,我這边也有一只,不比你那只小。” “他娘的,這還叫上房,住一夜居然要两百文钱,敦煌最好的客栈也不過才六十文一夜,明天要找那掌柜說說去。” “老胖,睡吧!明天還要赶路呢!” 李臻却不在意房间的简陋,他脑海裡依然在回忆那如流星般短暂而又难忘的一夜,让他刻骨铭心的温柔滋味,那只蒲昌海畔最美的天鹅,他从怀中摸出了已经压扁的绢花,轻轻抚摸着柔软的花瓣,心中涌起一丝思念。 一阵疲倦的困意袭来,不知不觉,李臻也快要睡着了,但就在這时,外面仿佛炸了窝一样,哭喊声骤起,马蹄声如雷鸣般在大街上奔驰,李臻蓦地坐起身,其他三個伙伴也纷纷坐了起来。 “阿臻,好像出事了!” 康大壮紧张道:“我听见了惨叫声。” 李臻也听见了,不仅有惨叫声,還有女人的哭喊声,這是发生了什么事? 這时,客栈伙计慌慌张张跑来,压低声音道:“四位千万不要不出去,马匪进城了!” 酒志吓一跳,连忙问道:“马匪会杀进客栈嗎?” “一般不会,他们是去隔壁的波斯邸,我們這边是穷店,马匪不会来。” 李臻想到了他们的马匹和骆驼,当即道:“不要大意,我們去马房裡看看!” 三人纷纷表示赞同,他们這次带了一批胡香,价值五百贯,到长安可以卖到一千贯,還有他们的马匹和骆驼都很值钱,尤其李臻的赤血宝马,如果被马匪抢走,他们可就血本无归了。 四人拔出长剑,大壮将胡香背在身上,快步向后院的马房奔去,奔至马房,马匹和骆驼都在,让他们松了口气,就在這时,小细在外面院子喊了一声,“臻哥,快来!” 三人奔到院子裡,只见小细正将一人从院墙上放下来,见三人奔来,小细连忙道:“我见這人要翻過墙来,很吃力,便帮他一下。” 李臻见這人沒有說话,便道:“他好像受伤了,小细,帮他看看。” 小细翻過他的身子,此人是一個粟特商人,怀中抱着一只铁盒子,只见他前胸中了一刀,浑身是血,已经晕了過去。 小细连忙找出药和绷带,替他疗伤包扎,康大壮低头看了他半晌,忽然喊道:“是阿木林大叔!” “大壮,你认识他?”李臻问道。 康大壮点点头,“是和我二叔一個商队的,难道我二叔也在隔壁嗎?” 李臻心中也感觉不妙,立刻对小细道:“你先替他治伤,酒志大壮,我們去隔壁看看!” 客栈的隔壁就是波斯邸,粟特商人的客栈,占地数十亩,此时马匪已经撤走了,波斯邸内混乱不堪,满地是各种货物,粟特商人们一边哭泣,一边收拾自己货物。 三人奔至前院,這裡粟特人最多,康大壮又看见一個熟人,连忙拉住问道:“乌大叔,我二叔在不在?” “你是……大壮,你二叔在那裡!” 粟特商人一指旁边不远处的台阶,叹口气道:“作孽啊!” 李臻三人都看见了康伍德,满脸老泪,呆滞地坐在台阶上,康大壮急忙奔上去扶住他道:“二叔,是我,我是大壮啊!发生了什么事?” 康伍德看了看他,认出了自己的侄子,他忽然回過神来,抱住他放声大哭,“是……大壮,救救你妹妹,她被马匪抢走了!” 李臻只觉心都要炸裂开了,被马匪抢走了,說的是康蕊儿還是思思? 他急向四周看去,沒有看见康蕊儿,他立刻想到,应该是康蕊儿被抢走了,思思已经沒有必要回敦煌。 “我要杀了他们!” 康大壮大吼一声,转身便向大门外冲去,李臻一惊,跟着他追了出去,康大壮一口气奔至城门口,城门开着,望着城外黑漆漆的夜色,马匪早已无影无踪。 康大壮无力地跪下,狠狠一拳砸在地上,泪水扑簌簌从眼中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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