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扑朔迷离 作者:辰沙若华 本章節来自于 “這衣袍不是我铺子裡做的!”苏云仔仔细细看了李倓带来的那件衣袍,十分肯定地道。 李倓却是疑惑道:“你如何能够确定?” 苏云吐了一口气,笑了笑,指着那衣袍上细细密密缝制的银线:“郡王請看這丝线,虽然当日我铺子裡为王妃缝制的衣物也是用的银色丝线,却并非這個。” 李倓不明所以,细细看了好一会却也沒看出什么不对:“這也是银色丝线,不见有什么不对的呀?” 苏云挑出一根衣袍上的银线,用指甲尖刮了刮却是不见半点不对,依旧是十分耀眼,她又从自己袖子上的银线绣蝴蝶花上挑出一根银线裡,刮了刮却是掉下了一层薄薄的银屑,叫李倓看的目瞪口呆:“为何会這样?” 苏云捻着那衣袍上的银线,吐出一口气来:“這怕是片银线,乃是用薄薄的银箔细细切成的,十分名贵,而我手上的丝线却是捻银线,只是用稀释過的银料染制的,并非真的银线。”她指了指李倓腰上的银线蟒纹腰带,“那片银线却是宫中制物,民间不得用的。” 李倓這才明白過来,看着那衣袍上密密麻麻的银线绣花,心中不禁一冷,道:“若非苏娘子說,我竟然不知此中還有這许多诀窍。” 苏云拍拍手,心中轻松许多:“我是做這個营生的,自然会知道一些,只是不知对郡王是否有帮助。” 李倓脸色有些凝重,开口道:“多谢苏娘子了,已经帮了不少了。” 他望着苏云:“想来晚些過堂,三司使也会问起此事,你只需照实回答就好,過不了几日就会让你出去。” 苏云轻轻点头:“多谢郡王。”此次若不是李倓照顾着,只怕她进了這大理寺刑狱就已经凶多吉少了。 李倓看着她满是信任和温柔的眼。按耐不住地心动,情不自禁地伸手替她撩起一缕散落在脸颊旁边的碎发夹在耳后,一時間二人竟然都愣住了,却是都惊慌失措地别开脸去。 许久李倓才轻声道:“我先走了,你安心呆着,有什么只管吩咐何七,他会告诉我的。”苏云不敢回头,微微颔首算是应下了。 尚衣局,李倓将那一套衣袍丢在案几上,冷冷望着奉御俞氏:“這衣袍可是你们尚衣局所制?”语气十分阴冷。脸色也狠厉非常。 俞氏吓得拿起那件衣袍细细分辨着,却是摇摇头:“郡王,尚衣局确不曾做過這衣袍。但凡是尚衣局做的衣袍,都会有宫制的印鉴,這衣袍上的确不曾有呀。” 李倓曾仔细查看過很多遍,這衣袍上的确不曾有尚衣局的印鉴,但是片银线既然是宫制之物。便不会再有别处,只有這尚衣局的人能够经手,即便不是尚衣局過了明路的,也是与尚衣局的人有关。 “尚衣局的绣娘都在這裡了?”李倓看着怯怯立在自己跟前的数十名绣娘,问道。 俞氏问了问一旁的司衣,见她微微摇头。說了一句话,這才有些犹豫,不敢回答。 李倓冷冷逼视她。扶着腰间的剑,等着她给個回答。 俞氏终于不敢再隐瞒,她已经知道李倓是奉圣谕来查问的,不是能随意搪塞過去的,只好低声道:“還有一名绣娘顾氏。前些时日便不知去向了,已经与宫中禁卫处通過消息。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知道去了哪裡。” 李倓追问道:“這顾氏是去了哪一处?不会凭空从宫中不见了!”他环顾四周,望着下面低着头的绣娘们:“谁见過顾氏?” 一众人俱是不敢出声,低着头不敢出声,俞氏却是用眼风狠狠望着下边的绣娘们,让她们不得胡言乱语,否则只怕连她這個奉御都会被牵连进去。 只是事情不会像她想到那么简单,有一位年纪尚小的绣娘抬起头来,怯生生望着李倓,低声道:“数日前奴婢见過顾茹娘,她被齐妈妈唤去了……去替她做衣裙,之后便再不曾见過。” 齐妈妈!李倓脸色大变,不用這绣娘說,他也知道齐妈妈是谁,這宫中除了东宫太子妃身边的宫正齐妈妈再不会有别人。自苏云說出银线乃是宫制之物,他便料到出手的会是皇室,只是不曾想過会是东宫!陷害隶王,太子妃韦氏并无什么得利之处,难道是……他不相信! 俞氏此时脸色大白,這绣娘一开口她就知道自己必将大祸临头,且不說這件事情牵涉到太子和隶王两位殿下,就是眼前這位,可是太子殿下的儿子,怕是听了這话要灭口了,這绣娘和自己只怕都活不下去了! 李倓慢慢望定了那位绣娘:“你亲眼看着齐妈妈叫了顾氏過去?之后不曾再见過顾氏?” 那位绣娘瞧着虽是胆小,却是点点头低声道:“是,奴婢看的明白。” 李倓沒有在說话,只是包起那衣袍慢慢走出尚衣局,俞氏惊得手足无措,连忙跟上去,强笑着:“郡王,這,這可還要再命人去查探顾氏的行踪?” “不必了,但凡日后大理寺查探时,你们如实說就是了,让那個绣娘跟我走。”他回头指了指那個开口的绣娘。 俞氏战战兢兢,這位冷面郡王究竟是個什么意思,是要继续查,還是就此偃旗息鼓?她不敢多问,只得吩咐了那绣娘跟着李倓走了。 那绣娘低着头温顺地跟在李倓身后,脸上却是闪過一抹喜色,飞快掩饰住了,還是一副怯生生地模样。 李倓带着她出了尚衣局,转過长廊时,却是阴冷地道:“是谁使了你来的?”并不回头,脚下却是继续大步向前走着。 绣娘唬了一跳,猛地抬头看了一眼李倓,眼神惊慌,很快又低下头:“奴婢不明白郡王之意。” 李倓冷笑着:“若真如你所說,你亲眼看见齐妈妈唤了顾氏過去,之后便再也不曾见過她,你又怎么可能還安然无恙地活着,且不說齐妈妈会不会让你活着,就是俞奉御也不会让你有开口的机会,不是嗎?” 绣娘不由地哆嗦了一下,惊恐地望着李倓,许久才說出话来:“奴婢是偷偷看见的,并不曾叫齐妈妈好俞奉御知道。”不想這建宁王這般难诓骗,還要绞尽脑汁想說辞。 “若真是悄悄看见的,那你刚才便不会說了不是嗎?”李倓缓缓回過头,露出一丝讥讽地笑,“你知道若是我不信你,你便会死无葬身之地,而我信了你,俞奉御也不会让你有活着去大理寺的一日!” 绣娘此时再也想不出话来,只能瞠目结舌望着李倓,终于低下头,道:“寿王。” (ued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