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桃源村 作者:大萌神 第十章桃源村 书名: “大叔,你总算醒了,真吓死我了!” “怎么回事,死了都還有幻觉?”陈可逸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幻象,本能地伸手抓了抓,狠狠地箍住了沈薇薇的藕臂。 温润,细腻,富有性,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妙触感……不对啊,幻象哪能這么真实? “大叔,你弄疼我了!”沈薇薇撅着嘴,嗔道。但她并沒有立即抽出手臂,就這么任由陈可逸抓着,即使已经留下了五道红印子。 她宁愿就這么被他抓住,害怕一转眼,人就沒了。 咦,不对啊,幻象不但有血有肉,還能說话?這好像是真实的世界啊! 陈可逸使劲眨了眨眼,将目光散开,這才注意到,沈薇薇那疲惫的身躯上,换上了一套很朴素,甚至有些破旧的粗布衣服,蓝色的底子,胸口处用彩线绣了一朵花。以這個时代的审美,這疑是老土到渣的款式,何况這粗布上,還带着一股子泥土的味道。 但這衣服却很干净,给人的感觉是一直都收藏地很好,甚至舍不得拿出来穿。 不過话說回来,這衣服虽然老土,但是穿在沈薇薇這個天生衣服架子的身上,也别具一番风味。 而自己身上,也换了一身土布,比沈薇薇的简陋些;糟糕的是,头部绷着,很不zi诱,本能地伸手一摸,就感觉到是一圈纱布,把自己的脑袋包成了一個粽子。 不对,我在哪裡? 陈可逸的眼光,迅速扫過自己的四周,這才注意到自己所处的环境。 這是一间很破落的屋子,砖木结构,只是砖瓦都褪了色,屋顶還可以清晰地看见房梁,以及茅草。户开着,可以看见一块上了些年头的玻璃,边角碎了一块,贴了一张报纸;屋裡除了一個款式极为老旧的木头柜子,几乎沒什么摆设。而這已经算是屋裡最显赫的奢侈品了。当然,沒有摆设也不会让這屋子显得空旷,因为還堆着很多草,以及几個大缸子。 陈可逸注意到,自己躺着的地方,是一张年代久远的木床,铺着草席,散发出一股很强烈的味道,有些熏人。床头的墙上,粘贴着大红的年画。或许整间屋子裡,就這年画算得上最鲜。 “小伙子,你醒了。来,喝口水。”這时,一個肤色黝黑的大叔捧着一個大瓷碗,装了一大碗水,走到了陈可逸的床头。 這大叔身量很矮,人也挺瘦,但看起来却很有力,一副典型的庄稼人把式。他的脸上皱纹很多,显得很沧桑,或许由于過于繁重的劳作,背有些微驮。 “大叔,是你救了我?”陈可逸赶紧直起身子,感激地问道。 他想接過大叔递過来的一大碗水,但却被沈薇薇抢了去。似乎還有些烫手,她差点沒抓稳。但她却沒有放手,而是凑上去,轻轻地吹气,想让水尽凉下来。 那认真的模样,像是在完成什么不得了的任务。 “真是奇迹啊!”大叔惊叹道:“我們几個老伙计正好在附近捞鱼,遇见這事,真是吓得够呛。当时把你们捞起来,可吓了我們一大跳。這個小女娃娃還有一口气,你可是完全失去了呼吸。后脑壳撞开了一個大口子,当时就有人說你不行了。 我們把你们抬了回来,小女娃娃半天后就醒了,但你一直沒有气。我們商量着可能真不行了,但女娃娃非要守着你,就像发疯了一样,不让人处理。 說来也怪,你虽然沒有气了吧,但是脸色一直沒变,身体也沒变质,怎么看都不像死人。我們就寻思着再看看,還特意跑了几十裡山路請了個郎中,說你還沒死透,可能還有戏。 本来想送到城裡的医院去,但郎中說就我們這破路,车子都很难开进来,再說這一路颠簸,沒事人也得弄出個病来。结果這小女娃娃就這么一直守着你。 今天是第三天了吧,小伙子你总算是醒来了!” 陈可逸惊讶地长大了嘴:這一昏迷,就是三天了! 一抬眼,正好迎上沈薇薇既担忧又喜悦的目光,看到那深深的黑眼圈,疲惫的精气神,以及有些干裂的嘴唇,心裡突然有些难過:“說你笨還真笨,该睡觉就睡觉,傻等着,我也不能提前醒。” “是啊,我就是笨!就是笨!你能把我怎么样!”沈薇薇有些刁蛮地撅起嘴,然后将手中的大碗粗鲁地送到陈可逸地嘴边,直接往裡面灌。 “哼,還說我笨,其实你才是傻瓜,分明自己能脱身,還非要跟我一起,而且還做垫背的!”沈薇薇开口时還是略带刁蛮地语气,但說到這裡,不知不觉地有些哽咽。 “小伙子你不错,我們几個老伙计都說,好久沒见過這么爷们的人了。”大叔竖起大拇指,叹道。 “這個……其实你们误会了,我真沒這样想過,只是由于体重大,所以落得吧。” “大叔你骗人!比萨斜塔早就驗證了,两個铅球同时落地。你连這种常识都骗人,怎么当老师啊?”沈薇薇撅着嘴說道,但不经意间,眼眶有些湿润,尽管她不希望被人看到。 “啥?小伙子你還是老师啊!”大叔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很是尊敬,接着又有些落寞,长叹一声:“可惜啊,村子裡的娃娃很多都沒條件读书,也有的到镇上读书,却读不进去。這么多年了,村裡還沒出過大学生。” 陈可逸這才想起来,自己压根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便开口问道:“对了,這是什么村子?” “我們這裡是桃源村,偏僻的很。小伙子你以前肯定沒听說過吧?” 桃源村?确实沒听說過。陈可逸在容城生活了這么多年,自认为還算是非常了解容城的八区五县,去過很多村子游玩。但桃源村的名字,真的从来沒有听說過,在地圖上,也沒有显示。 這得多偏僻的村落啊。 “那這裡是不是属于清水乡?” “算是吧,又不算是,在清水乡和磨子乡的边缘,三不管地带,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谁都把咱当成個包袱。”大叔叹道:“不過咱们這裡,也确实够偏远,与世隔绝的。只有一條机耕道通向外面,坑坑洼洼的,一下雨全是泥。” 陈可逸挣扎着下了床,站了起来,把沈薇薇和大叔都吓了一跳: “小伙子,呃不不,小老师,受了這么重的伤,赶紧躺着,不要乱动。” “但是我沒感觉到有什么伤痛啊?”陈可逸活动了一下身体,确保每一個部位都有知觉,全部正常,而他稍稍运动一下,除了一点点因久睡而造成的一点不适之外,并沒有任何疼痛和不舒服的感觉。 這個现实,甚至让他自己都感到惊讶。 从那么高的山崖摔下瀑布,后脑勺還撞到了石块,昏迷了三天,居然现在一点不适都沒有?就算是络游戏裡,牧师加血也沒這么吧,完全是满状态复活! 如果非要說哪裡有点不舒服,脑子裡那個肿瘤的位置,有那么一点点的异样。就像在昏迷中曾经感受到的那样,有一滴水珠,融进了血液裡,带来一点点清爽。 “還是先躺着……”大叔還在摇头,倒是沈薇薇一把搀着陈可逸的胳膊:“多走走也好,老躺着,人都会发霉的。本姑娘就做点好人好事,当你的拐棍,你想去哪裡,我就带你去哪裡。” “拐棍個屁,你赶紧睡觉去。”陈可逸郑重其事地說道:“三天不睡觉,你想逆天啊?” “我喜歡,我愿意,我就是不困。”沈薇薇双眼圆瞪,使自己很有气势的样子,但紧接着就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呵欠,眼皮不断下沉…… 苦苦等了三天,一直煎熬着,也睡不着;现在一颗石头落了地,精神一放松,疲倦便加倍地袭来了。 陈可逸小心翼翼地将沈薇薇放平在床上,看着她微翘的嘴角,带着一丝满足的笑容,不由得自己心中也扬起一点点的满足和喜悦。 這喜悦,或许不仅仅是因为劫后余生…… “小老师……”大叔伸手扶着陈可逸。 “别叫我老师了,叫我小陈,或者小逸都行。”陈可逸笑着问道:“对了,忘了问大叔怎么称呼,真是失礼了。” “咱们庄稼人,哪那么多過场,叫我老李就行。” “呃,還是叫李大叔吧。李大叔,真不用扶我,我這病号沒那么脆弱。” 陈可逸缓缓走出了小屋,随意转了转,這才发觉李大叔家裡其实還挺宽敞的,厅堂和厨房都很大,還有個院子。村裡人修房子,宅基地都挺大,单论面积的话,城裡那些几百万的楼盘,只能算是鸽子笼。 不過面积大归大,但却非常简陋。 慢慢走出了院子,陈可逸的视线一下子开阔了。远处是起伏的青山,几裡之外有一條清澈见底的小河。抬头仰望,天空湛蓝,呼吸间,空气前所未有的清。 最惹眼的,莫過于随处可见的红花绿草,還有不远处的一個小小的桃园。 “哎,我們這裡地贫,种不出什么庄稼,就种了点桃子,但是很难运出去,很多都烂在园子裡了。”李大叔叹了一口气:“现在的娃娃们都不愿意做庄稼汉了,年轻点的都出去打工,现在整個村子,都空得很。哎,不知道他们還能不能记住自己的根?” 這声音,显得很奈,很落寞。 陈可逸猛然间却是怦然心动:踏破铁鞋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梦中的世外桃源,不就這模样么! 名字也這么巧:桃源村! 难道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