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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這小嘴,抹了蜜吧?

作者:七月未时
人影出现。

  看起来五十多岁,一半白发,面容严肃,但依旧有些英武,想来年轻时长相不俗。

  最主要的是气势。

  他坐在龙辇之上,端坐在那裡,却散发一股可怕的气势。

  這是帝威。

  仅仅只是眼皮一动,却有一种令人生畏的气势。

  永盛大帝。

  一個真正从尸山爬出来的男人,马上的皇帝。

  顾锦年对永盛大帝有些了解,毕竟是自己舅舅。

  這位永盛大帝,年轻时便跟随太祖平乱,七岁便奔波战场,跟随着一大票名将,学习战争。

  十岁杀敌,成年之后,更是屡建奇功。

  即便是当时太子也无法与他撄锋,可太祖皇帝建国之后,独尊儒术,传承长幼,自然而然這位永盛大帝错過皇位。

  只可惜的是,天意弄人,本以为一切都能成为定局,未曾想到太子恶疾发作,英年薨逝。

  最终太祖力排众难,坚持立太孙为皇,也就是永盛皇帝的外甥。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一個怕自己四叔造反,一個咽不下气的同时也知道无法避免,叔侄二人展开数十年的厮杀。

  最终赢家就是這位永盛大帝。

  如今十二年過去了,可天下人沒有忘记這件事情,或许就是因为发生了這件事情,這位皇帝勤勤恳恳,事事亲为,治理国家,想通過這种方式证明自己。

  向天下人证明,自己父亲选错了人。

  当然,這只是普通人的猜测,具体是怎样的,无人知晓。

  圣意难揣。

  只不過,当顾锦年将目光看去后,這位大夏的主宰,也将目光看了過去。

  两人对视。

  只是一眼,顾锦年便有些不自然,而后者伸出手来,龙辇顿时停了下来。

  而李氏,這位大夏宁月公主,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哥哥。

  “年儿,待会嘴要甜些。”

  李氏又叮嘱了一句,随后拉着顾锦年,朝着永盛大帝走去。

  “宁月参见陛下。”

  “锦年见過舅舅。”

  随着声音响起,宁月公主已经来到大夏皇帝面前。

  “免礼。”

  大夏皇帝的声音响起,下一刻他的目光直接落在顾锦年身上,而后不由冷哼一声。

  這让顾锦年有些郁闷,不都說舅舅疼外甥的嗎?那裡上来就冷哼一声?

  顾锦年不敢說话,但心裡還是有些嘟囔。

  “宁月,你来宫中所为何事?”

  大夏皇帝收回目光,而是看向宁月公主,他心裡有数,但還是明知故问。

  “陛下。”

  “臣妹来宫中,一是带锦年来见皇祖母,二来是伸冤。”

  宁月公主出声,倒也不避讳這些奴才都在。

  “伸冤?伸什么冤?”

  大夏帝王看了一眼自家妹妹,脸上可沒有一点其他情绪,反倒是有些不悦。

  “陛下,前些日子,年儿被杨开之女推下水中,差点溺死,而且還到处散播谣言,說是年儿调戏在先,年儿如今恢复记忆,想起来前因后果。”

  “整件事情,就是杨开之女胡說八道,颠倒是非黑白。”

  “现在满城都在议论,尤其是那些读书人,一個比一個牙尖嘴利,若是再不制止,等過些日子,成了定局,年儿岂不是白白蒙受不白之冤?”

  宁月公主也不在乎自家哥哥的表情,有什么就說什么,管你爱听不爱听。

  果然,這话一說,這位大夏帝王冷意更足了。

  “不白之冤?”

  “你這儿子,被你娇生惯养,莫說外面人了,即便是朕在宫中,也时常能听到锦年做的坏事。”

  “刚恢复好元气,就差点跟礼部尚书的门徒吵起来了,骂人家礼部尚书老而不死。”

  “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大夏帝王的声音沒有凶意,可却带着一些怒色。

  周围的几個太监侍女,一個個沉默不语,不過也沒有表现得特别慌张。

  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帝怎可能会对自己外甥置气?无非就是敲打敲打。

  真发怒绝对不是這样的。

  而這番话說出,顾锦年心中顿时明了了。

  好家伙,周宁這個王八蛋居然去告状?而且還告到自家舅舅這裡来了?

  好啊,好啊。

  顾锦年本以为对方是成年人,即便是心裡不愉,也应当用成年人的方式来解决。

  沒想到就這?

  骂他两句就告状?

  狗东西。

  给爷等着。

  顾锦年心中来了一股无名火,倒不是說不允许别人告状,而是這件事情明明是对方有错在先,你针对我,我骂你两句,也就算了。

  梁子结下来了,以后看谁手腕硬。

  可沒想到,直接就告状?而且這事传到皇帝耳中,可绝对不是一件什么小事。

  无论多大的事情,传到皇帝耳中,它都不会太大。

  但无论多小的事情,传到皇帝耳中,它也不会太小。

  這很恶心人。

  间接性破坏自己与舅舅的感情。

  “有這等事?”

  宁月公主還真不知道這件事情,她不由将目光看向顾锦年。

  感受到母亲的目光,顾锦年也不显得慌乱,而是一脸平静道。

  “娘亲。”

  “是周夫子先找孩儿麻烦在先,王管家可以作证。”

  顾锦年淡然回答道。

  此话一說,宁月公主眼神当中還是闪過一丝郁结,毕竟自己這個儿子现在饱受争议,若是再惹一些是非,就真的很难走出泥潭了。

  “周夫子先找你麻烦?”

  “你一個学生,他找你麻烦作甚?”

  “他为什么不找朕麻烦?”

  大夏帝王有些沒好气道。

  可下一刻,不等母亲李氏开口,顾锦年率先开口了。

  “他是有点蛮横,但人不傻,找您麻烦,不是找死嗎?”

  顾锦年嘀咕道。

  這话一說,大夏皇帝不由一愣。

  莫名语塞。

  好家伙,這小子還真敢啊,连皇帝的嘴都敢顶?

  “年儿,不可胡言。”

  宁月公主說了一声,但也只是說說,因为她觉得自己儿子說的也沒错。

  “你就是被惯着。”

  大夏皇帝有些沒好气道。

  “舅舅,您這话就沒意思了。”

  “您七岁還离家出走,敢上战场杀敌,我骂两句酸秀才算什么。”

  “再說了,道理在我,不信你让他来,外甥敢跟他对质。”

  顾锦年继续开口。

  他虽然知道要慎言,但也知道這事必须要說清楚,不然回头真在皇帝心中留下個不知礼数的印象,那就麻烦了。

  “你這小子,怎么突然变得如此伶牙利嘴了?”

  听到顾锦年的回答,永盛皇帝沒有生气,反倒是好奇顾锦年怎么突然变得這般伶牙俐齿。

  毕竟顾锦年所言之事,并非是什么坏事,相反還是他引以为傲之事。

  “舅舅。”

  “圣人言,君子怀德,小人怀土。”

  “我不觉得這是伶牙俐齿,只是正常捍卫顾家和皇室的颜面。”

  顾锦年一脸随然道,他還未及冠,可以称舅舅,及冠后则要改称为陛下,所以一口一口舅舅喊着,也算是拉近关系。

  而這番话,是论语中的一段,意思很简单,君子所思德行,小人所思利益。

  周宁找我麻烦,因为他是礼部尚书的学生,无非就是想讨好礼部尚书罢了。

  此话一說,众人皆有些好奇。

  即便是這位大夏皇帝也不禁露出一丝好奇。

  毕竟顾锦年无论是在顾家,還是在皇室,都是那种熊孩子的典范,沒想到今天竟然還能說出一句這样充满道理的话。

  還真是不可思议。

  对比刚才的言论,這话就很有含金量,像個读书人。

  只不過,惊讶归惊讶,教育還是得教育。

  “即便如此,你身为学生,怎能說出那番大逆不道之言?還咒骂礼部尚书,這是为何?”

  永盛皇帝說了一句。

  而顾锦年倒也肆无忌惮,他察觉的出,自己這位舅舅对自己還是有感情,最起码沒有完全偏袒对方。

  当下,顾锦年继续开口道。

  “舅舅,外甥這般做,完全是因为君子直言。”

  “再者,子不教,父之過。”

  “周夫子犯错在先,他师为礼部尚书,自然有责。”

  顾锦年再次开口,给予回答。

  而這次,大夏皇帝彻底有些惊讶了。

  自己這個外甥,什么时候变得這么能說会道了?

  张口君子,闭口君子,有点东西啊,莫非是重病一场后,开窍了?

  不過身为长辈,又是大夏皇帝,自然不能這般随意。

  “吃亏是福,有时候忍让一番,又能如何?”

  大夏皇帝缓缓說道。

  這话一說,顾锦年有些无奈了。

  這不是纯纯的道德绑架?

  “舅舅,那侄子只能祝您福如东海了。”

  顾锦年低着头,嘀咕道。

  永盛皇帝:“......”

  众太监:“......”

  一瞬间,澎湃的怨气凝聚而来,沒入了古树当中,瞬间结成一颗果实,比之前要大数倍。

  這让顾锦年有些惊讶。

  果然,皇帝的怨气值钱啊。

  而一旁的宁月公主也有些无语,這倒霉孩子,怎么說话的?

  “行了行了。”

  “刚好朕待会要找杨开处理些公务,這件事情朕会去处理。”

  “但有一点,无论如何,不得胡言乱语,锦年,你還未及冠,朕就不多說你什么。”

  “可若你還是仗着你母亲的宠爱,胡作非为的话,可就别怪朕亲自教训你。”

  “宁月,你带锦年去找太后吧。”

  永盛大帝出声,实在是被顾锦年整无语了,有這么祝福的嗎?

  我說吃亏是福,你给我整個福如东海?

  好家伙,小嘴抹了蜜。

  “那就不烦陛下,臣妹先行告退了。”

  宁月公主再次作礼,而后便带着顾锦年离开,心中也明白大夏皇帝的意思。

  “侄儿先行告退,舅舅处理朝政也莫要太累。”

  顾锦年也乖巧出声,惹来這位大夏皇帝一阵欣慰。

  方才虽然有些严肃,那是因为自己這個侄儿贪玩,身为长辈自然得好好教育一番。

  更何况他是一位帝王。

  可說到底,顾锦年是他唯一的外甥,打心底還是疼的。

  随着顾锦年等人走远。

  永盛帝王的目光顿时变得平静下来,脸上毫无一丝笑意。

  “魏闲。”

  “明日带着朕的旨意,去一趟悬灯司,京城内的确有些声音不太干净。”

  “朕不想再听到這种闲言碎语。”

  “正好,你与刘言一同熟络悬灯司,免得以后办事生疏了章程。”

  他开口,一句话却蕴含着各种不同的意思。

  而跪在两旁的太监,顿时露出极为惊喜之色,只是他们埋着头,這份喜色看不到。

  但身子還是有轻微的颤抖,由此可见,二人极其的兴奋。

  大约两刻钟后。

  顾锦年也随着自己母亲,来到了斋心宫内。

  這是太皇太后居住之处。

  随着宁月公主的到来,宫外早有侍女等候多时,一见到宁月公主,立刻上前迎接。

  步入宫中,奇花异景让顾锦年有些咂舌不已。

  不得不說,皇宫永远是最奢侈的建筑,裡面随便一座宫殿,就不是国公府内媲美的。

  走马观灯一会。

  顾锦年便来到宫内正殿。

  踏入正殿,便看到一位面相慈善的老妇,手中捏着一本经书,眯着眼睛仔细端详。

  老妇身穿青色龙袍,头上插着九玉簪子,戴着一串珍珠,看起来华贵至极。

  這便是大夏王朝的太后,周太后,当年侍奉過太祖的存在,也绝非寻常之辈。

  而此时,還不等李氏率先出声,顾锦年便已经一路小跑過去。

  “锦年拜见皇祖母。”

  “祝皇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顾锦年满脸笑容,纯真无邪,一开口便是各种好话,倒是让李氏有些惊讶。

  她并非是第一次带顾锦年来此,虽然顾锦年对皇祖母比较亲昵,但从来不会這样啊。

  不過這是好事,她也喜在心头,也不在乎什么。

  而顾锦年则很直接。

  开玩笑,這谁啊?

  大夏太后啊。

  天下人谁不知道永盛皇帝注重孝道?可以說整個大夏,這就是活脱脱的二号人物,甚至在某些事情上面,這就是一号人物。

  這要是不细着心讨好,那自己脑子不是有病?

  “年儿来了?”

  “哎哟,让皇祖母看看。”

  正在端详看书的周太后,突然听到顾锦年的声音,当下不由看了過去。

  等看到顾锦年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浓厚数十倍。

  有一点不得不說,顾锦年之所以能在顾家如此受宠,包括宁月公主在顾家地位超然。

  主要原因還是因为,当朝太后对顾锦年格外的喜歡。

  這点谁都不理解。

  你說隔代亲,太子也是太后的孙子,可太子在周太后面前并不是特别得宠。

  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

  但還有一個太孙啊。

  只是,周太后虽然喜歡太孙,可整個斋心宫谁不知道,周太后最宠爱這個外孙。

  這是公开的秘密。

  “宁月拜见母后。”

  “愿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此时此刻,李氏也走上前来,向周太后问安。

  “好好好。”

  周太后极其高兴,但连看都沒有看自己女儿一下,而是拉着顾锦年,满脸心疼道。

  “哎哟,我的好外孙,你怎么瘦了這么多?”

  “病好了沒有?”

  “有沒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要不要祖母让太医帮你看看?”

  周太后一脸心疼地看着顾锦年,苍老的手也抓着顾锦年,格外的宠爱。

  “祖母,年儿已经沒事了。”

  “倒是祖母,您得好好休息,来的路上娘跟我說了,年儿重病时,祖母茶饭不思,這样容易伤着身子,要好好保重。”

  顾锦年出声,反倒是关心起自己這位祖母。

  果然,這话一說,周太后差点有些老泪纵横,她摸着顾锦年的头,心中满是温暖与感动。

  “還是我外孙乖,知道疼祖母,祖母见你沒事就好了。”

  “来来来,年儿,吃点点心。”

  “白英,快点让御膳房准备些灵食。”

  周太后十分慈和,直接令一旁的太监去准备灵食。

  “喏。”

  一旁的公公立刻点了点头,脸上也满是笑容。

  “母亲,年儿刚刚痊愈,御医說了,不能再补了,再补就要出事。”

  “白英公公,准备些果食即可,不要准备灵食。”

  宁月公主出声,告知顾锦年的情况。

  “行行行,御医怎么說就怎么做。”

  “年儿,来,让祖母好好瞧瞧。”

  周太后随意点了点头,她不在乎這些,一心都在顾锦年身上。

  皇宫深院,即便身为太后,也是时常孤独,后宫虽有不少妃子前来請安,但這些妃子過来,說来說去不就是争风吃醋。

  她自然厌倦,而顾锦年不一样,自己的外孙過来,哪能不欢喜?

  然而,也就在此时。

  侍女的声音忽然响起。

  “太后。”

  “皇后娘娘带太孙来了。”

  随着声音响起,周太后脸上的笑意,明显少了一些。

  。何以笙箫默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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