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舔狗不得好死
九月十八。
未时。
文心书斋。
顾锦年沒有上早课,睡到了午时才起床。
连续几日的不眠不休,让顾锦年实在是感到疲倦。
书斋学堂内。
一如往常,顾锦年正在刻苦练字。
或许是心神沉溺,转眼之间变過去了一個时辰。
练了一個时辰的字,让顾锦年手腕发酸,而随着学钟敲响,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日来学堂,顾锦年明显发现张赟对自己的敌意少了很多。
這让顾锦年有些难受。
毕竟自己還需要靠张赟赚取怨气。
顾锦年心裡明白的很。
脑海当中的古树意义极大,必须要完美发挥出来。
抛开体系不谈。
目前唯一能给自己带来好处的东西,就是怨气。
更主要的是,這個怨气带来的东西,很有帮助。
打打杀杀顾锦年也不太喜歡,在京都装装哔就行了,沒必要去瞎折腾。
這就意味着,自己必须要搞到大量的怨气。
不過张赟也不是唯一的選擇,毕竟恶心這家伙沒意思啊,得到的怨气压根就不多。
你看,跟皇帝扯两句,得到的怨气极多。
跟张赟扯十天估计都扯不到。
跟身份境界有很大的关系。
想到這裡,顾锦年有些沒好气了。
“玛德,真是個废物,十七岁了還沒凝气,還大儒之子,丢人现眼的玩意。”
顾锦年将毛笔放下,目光落在张赟身上,眼神当中满是恨铁不成钢。
而感受到顾锦年的目光,张赟顺着看了過去,发现是顾锦年在看自己,眼神当中也浮现厌恶。
虽然有一缕缕怨气飘来,但对于古树来說,完全是杯水车薪。
“不行,不能只盯着他一個人了。”
“得找别人。”
顾锦年心中暗道。
古树吸收的怨气,是根据境界地位来衡量。
张赟无论是地位還是身份都很普通。
虽然說蚊子再小也是肉,可对于已经吃過肉的顾锦年来說,這還真沒意思。
好在的是,過些日子大夏书院就要开始了。
大夏书院可是天下闻名的书院,可以說半個大夏王朝的大儒,都在大夏书院之中。
而且此次大夏书院招生,不仅仅只是招收读书人。
這就意味着大夏书院当中,必然是卧虎藏龙。
是一处刷怨气的好地方啊。
一想到這裡,顾锦年心情莫名好转起来,侧头看去,杨寒柔也将毛笔放下,打算休息。
而她微微侧目,也察觉顾锦年正望着自己。
刹那间,杨寒柔内心有些慌张。
顾锦年沒有說话,而是起身离开,朝着三香院走去。
看着起身的顾锦年,杨寒柔顿时明白了什么,昨日顾锦年沒来,并沒有让她感到愉悦,反而内心愈发煎熬。
主要還是恐惧害怕。
随着顾锦年离开,過了不到片刻,杨寒柔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寒柔妹妹,要出去嗎?”
看着杨寒柔起身,张赟立刻也跟着起身,想要跟過去。
“有些私事。”
只是杨寒柔出声,随后便快步离开,让张赟莫名觉得有些古怪。
但他沒有多說,而是望着离开后的杨寒柔,默默跟了過去。
大约小半刻钟。
三香院内。
顾锦年望着池面,心情略显平静。
也就在此时,杨寒柔的声音响起。
“你找我有何事?”
声音冰冷,带着质问,也有些疑惑。
“找你来什么事,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吧?”
顾锦年回過头去,望着杨寒柔。
不得不說,杨寒柔的确亭亭玉立,无论是长相還是身材,都算得上是一等一,說是一声美人也不足为過。
但顾锦年也不是那种见到女人就走不动路的性格。
“我不清楚。”
“若沒有其他事情,我就走了。”
杨寒柔微微沉默,而后给予這般的回答。
“走?”
“走到哪裡去?”
“你推我溺水,也就罢了,更是趁我昏迷失忆,大肆造谣,這笔账是不是该算一算了?”
池边。
顾锦年面容冷冽,他看着杨寒柔,眼神当中并非是怒意,而是冷意。
“你胡說。”
“是你调戏在先,张赟哥哥亲眼目睹。”
听到這话,杨寒柔眼中闪過一丝慌张,但很快她稳住气息,根本就不承认。
這個态度,沒有出任何意料。
杨寒柔承认才怪。
沒有任何人证物证的情况下,咬死不认,才是王道。
“张赟目睹?”
“谁不知道你与张赟关系极好?”
顾锦年缓缓出声。
“与你沒有任何话好說。”
“若沒有其他事情,我便走了。”
杨寒柔沒有理会顾锦年,她之所以赴约,纯粹就是想看看顾锦年会說什么,或者是說有什么实质性证据。
如今发现沒有,她也无惧。
木已成舟,顾锦年也改变不了什么。
“行。”
“那你走吧。”
“只要你离开三香院,本世子可以保证,不顾一切代价,让我爹還有我爷爷为我平冤。”
“若是我爹和我爷爷也无能为力,我娘是宁月公主,当今圣上的亲妹妹,大夏刑部可是有问心镜,我就不信你能在问心镜面前,還敢撒谎。”
顾锦年出声。
一字一句,說的杨寒柔神色难看。
大夏刑部,有一仙物,名为问心镜,此物凝聚刑部正气,一般来說是处理真正的大案,甚至說即便是大案也不能使用。
想要动用這种东西,需要耗费刑部的正气,而這正气则是通過办案积累。
不到紧要关头,刑部绝对不会祭出问心镜。
但,顾锦年若是真疯了一般,不顾一切代价,刑部還真有可能会松口。
想到這裡,杨寒柔脸色才会难看。
她沒有說话。
但也沒有選擇离开這裡。
表达的意思也很清楚。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杨寒柔望着顾锦年,神色严肃道。
“四件事情。”
“若你答应我這三件事情,此事我可以不追究。”
顾锦年缓缓开口。
“那四件事?”
杨寒柔询问道。
“第一,這件事情我不希望继续闹下去,往后言行注意一点。”
“第二,以后见到我,不要跟见到仇人一样,称呼放尊重一些,我這人吃软不吃硬。”
“第三,离张赟远点,到沒别的,只是单纯不喜歡张赟罢了。”
“第四,给我一千两黄金。”
“若你做得到這四点,這件事情就让它過去,要是你做不到,這事闹大了你我都不会好過。”
“我還好,說难听点,不就是背负個纨绔之名罢了,你身为礼部尚书之女,想想看你爹会怎么对你,再想想看那些文官又会怎么說你?”
顾锦年出声,提出四個要求。
他不希望這件事情闹下去,如今自己舅舅也下令了,京都的风言风语多多少少会有些收敛,顾锦年不是让杨寒柔說话注意点,而是让她背后的势力注意点。
先降低影响,再腾出手慢慢想办法,這才是明智之举。
顾锦年不喜歡吃亏,這件事情早晚要有一個结果,只不過不是现在罢了,但這不意味着对方可以继续污蔑。
面对着顾锦年這四個要求。
杨寒柔略显沉默。
然而,顾锦年接下来的话,让杨寒柔更加沉默。
“你不用装纠结。”
“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什么人。”
“你很聪明,比张赟要聪明,看起来文文静静,我见犹怜,可你绝对不是那种单纯女子,将我推下水后,能在第一時間制造谣言,减免自身的影响,這手段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杨寒柔,我喜歡跟聪明人打交道,我說的三個條件,对你来說沒有太大影响,非要說也就是让你损失一個备胎罢了。”
“堂堂礼部尚书之女,我想你的鱼塘,可不止区区一個张赟吧?”
顾锦年负手而立,言语很平静,可他的目光却充满着一抹笑意,說不出来的笑意,仿佛将杨寒柔看的清清楚楚一般。
而对杨寒柔来說,她不懂备胎是什么,也不理解鱼塘之意,可结合上下,大致能明白這番话的意思。
只不過,她脸上的那种文弱,也的的确确少了,取而代之是一种复杂情绪。
当然,的确是在纠结。
可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三香院内。
是张赟的身影。
在杨寒柔起身离开半刻钟后,张赟便偷偷跟了過来。
搜索一番,发现杨寒柔在三香院,而且還是跟顾锦年在一起,一瞬间就炸了,直接走来,气势汹汹。
“顾锦年,你想做什么?”
“又想轻薄寒柔妹妹嗎?”
张赟的声音极大,他带着怒意。
自从与他父亲交流過后,他便平静下来,不想跟顾锦年争吵什么,可今日他忍不了。
只因顾锦年触碰了他的禁脔,让他大怒。
随着张赟的到来,一道道怨气浮现,沒入了自身。
看着狂怒的张赟,顾锦年沒有說话,而是将目光看向杨寒柔。
“张赟.....。”
“锦年哥,沒有对我做什么,你不要误会。”
感受到顾锦年的目光,杨寒柔顿时明白他的意思。
稍稍迟缓一番,杨寒柔给予了回答。
而且這個回答非常的微妙。
她沒有像往常一般,称呼张赟为兄长亦或者是哥哥,而是直呼其名,但称呼起顾锦年时,却喊起了哥,让张赟顿时愣在原地。
“寒柔妹妹。”
“你這是?”
张赟有些懵,他看着杨寒柔,眼神当中满是不可置信。
“张赟。”
“我与锦年哥方才在解释溺水的误会,如今解释清楚了,也就沒什么了。”
“還望往后大家不要有什么冲突。”
杨寒柔面无表情說道。
她不蠢,堂堂礼部尚书的女人,要是蠢人的话,那就真的搞笑了。
有些事情,她爹不会教,可她娘会教啊。
顾锦年早就看出来杨寒柔是個什么角色。
很典型的那种,男人负责征服世界,我负责征服男人的思想女性。
对张赟好,无非是看中他是潜力股罢了,再加上溺水之事,让她必须找個人分担责任。
不然的话,当真喜歡张赟,早就许身给他了,可問題是许身了嗎?
肯定沒有,要是许了身,张赟還真不会這样舔。
所以,对于杨寒柔這种行为,顾锦年很是满意,他不怕对方麻烦,就怕对方沒脑子。
“寒柔妹妹,你怎么突然這般?”
“是顾锦年這小子威胁你嗎?”
“若是的话,我现在带你去找院长,让他来主持公道。”
而对于张赟来說,杨寒柔突然的大变样,让他无法接受,下意识认为是顾锦年从中作梗。
“张赟。”
“我說了,与锦年哥沒有任何关系。”
“還有一点,你我从小一同长大,关系的确好,是朋友,可你不是我父亲,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管。”
杨寒柔有一丝烦意了。
如顾锦年猜想的一模一样,她之所以与张赟走得這么近,完全就是因为对方的身份還有才华,但也仅限于大家是青梅竹马而已。
倘若张赟未来能成为大儒,官运亨通,她不介意嫁给张赟,也算是一段佳话。
可要是张赟不行,她绝对不会碰一下。
而内心深处,她很反感张赟,是极其的反感,每天跟在后面,喜歡出风头,总拿一些极为幼稚的事情在自己面前显摆。
自己還必须要配合他。
至于什么嘘长问暖這种东西,更让杨寒柔感到恶心。
一两次還好,天天嘘长问暖,当真恶心。
眼下自己最担心的事情,无非就是东窗事发,顾锦年平冤,如果自己答应他三個條件,顾锦年選擇息事宁人,对她来說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至于张赟。
不理就不理,她又不缺這一個哥哥。
“寒柔妹妹。”
“你這。”
這回张赟麻了,他沒想到一向崇拜自己,敬重自己的寒柔妹妹,怎么突然一下变成這副模样?
“张赟,私底下喊我一声妹妹,我能接受,书斋内,還是喊我全名吧。”
“锦年哥,前些日子的事情,是妹妹有些過错,妹妹带你去远处望霞台走走,舒展舒展心情,也算是妹妹赔罪。”
也不知为何,杨寒柔莫名觉得有些轻松。
释放自己的本性。
当然最主要的是,张赟的确很令她烦,只是无法表达出来罢了。
借着顾锦年,她說出了心裡话罢了。
“好。”
池旁。
看着如此果断的杨寒柔,顾锦年不由感慨,但扫了扫一旁的张赟,顾锦年毫不犹豫答应杨寒柔的請求。
而一旁的张赟,却攥紧着拳头,一道道怨气涌来,比之前多太多了。
果然,爱情令人滋生仇恨。
不過顾锦年一点都不可怜张赟。
因为舔狗不得好死。
不等张赟說什么,杨寒柔便朝着望霞台走去,为顾锦年引路。
随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后。
张赟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化作火焰一般。
“顾锦年。”
“我与你。”
“不死不休。”
他心中怒吼连连。
要不是打不過顾锦年,他已经上手了。
過了片刻,张赟脑海当中不禁产生一個疑惑。
那就是杨寒柔为何突然对自己這般冷淡?
是自己哪裡招惹到了寒柔妹妹嗎?
不应该啊。
“哦,寒柔妹妹,我明白了,你是被他胁迫的。”
“害怕顾锦年将事暴露出来,牵连到我,所以你才假意這般,我明白了。”
“你的心意我明白。”
“你放心,等到大夏书院,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這段時間,你先委屈一二。”
“等我。”
张赟拳头死死攥着,心中自语道。
他瞬间想明白前因后果,而后对顾锦年的怨气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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