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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大夏朝会,永盛之怒,阴谋再显,学子之怒

作者:七月未时
大夏京都。

  正殿内。

  百官齐聚。

  整個大殿略显严肃。

  只不過无论任何事情,只要不是十万火急之事,往往朝堂前半段是谈论国之大事。

  后半段的時間,就是谈论大家关心的事情。

  江宁郡洪灾是大事,而且是眼下的大事,所以占据后面大半段時間合情合理。

  半個时辰内,六部率先发言,将国内一些事情政务說出后,由永盛大帝抉择。

  等半個时辰后。

  场面再度安静下来了。

  都在酝酿,等待着第一個人打破僵局,或者等皇帝开口。

  只是永盛大帝迟迟不语。

  最终,工部左侍郎站出来了。

  “启奏陛下。”

  “江宁郡难民已高达二百万余,且每日增加不止五十万人,当地奏折告知,江宁府米商哄抬粮价,均在一百二十两白银一石左右。”

  “甚至就在昨日,有米商大肆敛财,将粮价增至二百六十两白银,盛世年间,此乃前所未有之事。”

  “臣恳請陛下,下旨责罚江宁郡各大官员,限制粮价,否则此番情景,将引来周围郡府恐慌,招惹大祸。”

  工部左侍郎出声。

  把江宁郡的事情放在明面上来說。

  实际上在场所有人皆然知晓,而龙椅上的永盛大帝自然早就知道。

  粮价暴涨,情理之中,毕竟洪灾之下。

  可二百六十两一石,這就不合理了,太過于刺眼,怎配得上盛世二字。

  不過,听到此言。

  永盛大帝只是略微惊讶,看向百官道。

  “竟有此等之事?”

  “二百六十两白银一石粮米?”

  他显得惊讶,但百官都沉默,很显然不想配合演戏。

  “江宁郡洪灾,难民无数,如此這般,实在是有违天理。”

  “不過,天灾人祸,无法避免,江宁郡距离京都足足三千裡之远,当地官员也会自我衡量,朕有意下月京察,到时候设立百官宴,也好仔细盘问。”

  “毕竟如此天灾,朕相信尔等为大夏臣子,自然不会贪赃枉法,這其中必有苦衷,但无论如何,只要保住百姓,朕都可酌情处置。”

  看着众臣不配合自己演戏,永盛大帝也就沒有继续装下去了。

  大致意思也很简单,事我知道了,但有啥办法?你们又沒主意,人家当地官员也只能這样做,总不可能让這些官员变出粮食来吧?

  只是這個回答,并不是一些人想要听到的答案。

  二百六十两白银一石粮食,這本身就惊为天人,对這帮人来說不是一件好事。

  皇帝要脸面,臣子们也要脸面。

  盛世年间出了這种事情,這顶头的這帮大官還有什么脸面說自己为国为民?

  别看他们现在是一品二品三品大官,在京都内,他们位极人臣。

  可走出去以后,各地读书人指不定把他们喷成什么样子。

  皇帝可以摆烂。

  臣子们不可以摆烂。

  “陛下。”

  “此言差矣。”

  此时,户部右侍郎站了出来,他朝着永盛大帝一拜,而后取出奏折道。

  “江宁府官员来报。”

  “难民虽云聚如海,可府内屯粮不少,各大米商所有积粮,至少可缓解三月有余。”

  “若能拖延三個月,主道也必然修复完善,朝廷派去的将士,也能将粮食送至江宁郡内。”

  “再者丰收之际已经开始,各地郡府县乡也已有准备,眼下只需要稳住难民,赈灾救民便可解决一切麻烦。”

  “所以臣认为,米商涨价,其主因還是当地官员懒政而为。”

  “当然,天灾面前,人力困乏,此等情理也属常态,只是无论如何,都不该這般放纵。”

  “臣有一计,可平粮灾之乱,只需陛下拟旨,压制粮价,派朝廷钦差,火速赶往江宁府,与江宁郡郡守一同,会谈当地米商。”

  “按情理之价,购买粮米,一来保证粮食稳定,不引民变,二来各退一步,相安无事,等到局势彻底稳定,再将此事引入京察之题,预防相类之事再度发生。”

  户部右侍郎长篇大论,最终說出他的目的,也是他的想法。

  這是户部右侍郎开口,其实就是户部整体的意思。

  也就是說,户部愿意放银子。

  一时之间,百官神色微微一变,户部松口了,那很多事情的确好办。

  米商不就是想要银两?

  户部愿意给,那就可以谈,而且无需刀光剑影,唯一的代价就是,国库少了银子罢了。

  但這也是沒办法的事情,谁让今年碰到這么個事。

  “哦?”

  “让米商降价?這個办法好,只不過降到多少银两?”

  永盛大帝有些兴趣了,他端坐在龙椅上,不怒自威,摸了摸胡须,有些好奇。

  “臣认为,十二两白银一石,刚刚好。”

  后者出声,說出一個数字。

  十二两白银,也就是比正常粮价多了一倍,要說贵吧,還是很贵。

  但天灾人祸之下,還真不算特别贵,行情价沒什么問題。

  只是永盛大帝听到這话后,顿时明白了。

  他点了点头,望着户部右侍郎,而后出声道。

  “江宁府一石粮食,往常是六两白银,按理說這丰收之际,应当再下降部分。”

  “可现在出了天灾,有了人祸,翻倍给他们。”

  “啧啧啧......這年头商贩還真是会做生意啊,六两一石,盈利少說也有四成。”

  “现在十二两一石,朕算算看啊,两三百万的难民,想要吃饱一点,一天就是两万多石。”

  “也就是說,一天就是十几万两白银的利润,這還不能继续增加,江宁郡难民若是全部集中,至少還要翻三倍有余,也就是說仅是一天,他们的利润就有五十万两白银。”

  “而对朝廷来說,一天就是七八十万两白银的支出。”

  “一個月算上各种七七八八的支出,高达三四千万两白银,三個月只怕一万万两白银都不够。”

  “好啊,好啊,当真是好的很啊。”

  永盛大帝自言自语的算账。

  可這账一算完,所有人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他们感觉得到,永盛大帝已经很生气了。

  “陛下。”

  “這是最好的办法,总不至于.......”

  后者硬着头皮继续开口。

  可下一刻,永盛大帝一拍龙椅把手,声音充满着冷意。

  “闭嘴。”

  “什么狗屁良策,朕看你就是利益熏天,只怕江宁府那些商人与你有关联吧?”

  “十二两白银一石,這你也敢說出来?”

  “国库的银子用来救灾可以,可要是给那帮商人,岂不是助长歪风?”

  “来人,将他拖下,送入悬灯司,给朕严查,看看有沒有与這些商贩勾结。”

  “竟打起国库的主意,当真是活腻味了嗎?”

  他怒吼,天子之威扩散而出,文武百官在這一刻全部色变。

  至于這户部右侍郎,更是如遭雷击。

  他沒想到自己提個策略,就惹来這么大的麻烦,送入悬灯司是什么概念?

  就算彻查结果沒什么,自己也得沒半條命,再加上悬灯司一但彻查起来,可就不光光是彻查這件事情,其他事情全部查清。

  大夏王朝有几個官员是干净的?

  這要一查,仕途沒了,全家也要跟着遭殃,他如何不恐慌?

  只是不等他率先开口,胡庸便走了出来。

  “陛下息怒。”

  “林侍郎忧心国家,绞尽脑汁才想出這般策略,虽有瑕疵,但终究是效力朝廷,忧国忧民。”

  “請陛下息怒。”

  胡庸站了出来,他如此开口,替后者求情。

  朝堂上沒有什么敌人不敌人,主要還是对事不对人,即便胡庸与何言是对立关系,可這件事情是大家一致认同的。

  如果坐视不管,甚至落井下石,那大家都沒有好处,也不会有人继续提起此事。

  這样不利于自身,也不利于众人。

  所以胡庸出面,为何言的人求情,有朝一日胡庸的人出了事,何言也要出面帮衬一二,只要不影响核心利益,其他都好說。

  “臣等請陛下息怒。”

  此时,基本上所有文官齐齐开口,为户部右侍郎求情。

  但大部分武官却沉默不语。

  這事与他们沒有太直接的关系,也沒有什么利益,当然文官集团齐齐求情,他们也不会捣乱,毕竟沒有损害自己的利益。

  可指望他们帮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面对此景。

  永盛大帝冷哼一声,目光当中是冷意,也尽显凶狠。

  “当年太祖起义,一是税收苛刻,二是商人贪婪,以致于朕父皇无亲无故。”

  “今日洪灾之下,你们却要让朕,向一群商人谈合?呵,可真是给了你们天大的胆子。”

  “朕今日就告诉你们,莫說十二两银子,就算是六两银子,三两银子,朕都不会给。”

  “眼下丰收在即,妖物已死,最多半月,大批粮草便会运至江宁府内。”

  “如此,便不会有人饿死。”

  “至于這些商贩,也就赚個几日银两。”

  “而且此时已有良策,朕已施行,无须多言。”

  永盛大帝十分霸气。

  這一番话在他们眼中,透露出两個意思。

  第一個就是不与商贩和谈。

  第二個皇帝真的要对這帮商人开刀。

  无论是那個,這些都不是他们想看到的结果。

  不過让所有人惊讶的是,這句已有良策有些古怪。

  “陛下,敢问這良策何在?”

  “臣并未看到洪灾有减缓之势。”

  此时,有儒臣开口,直接询问什么良策。

  “良策已经施行,不用太多人知晓,過些日子就明白了。”

  永盛大帝沒有解释,只是让百官静候几日就知晓了。

  可那儒臣還是直接开口。

  “陛下,敢问這良策是那位官员献上?”

  他继续询问,打破砂锅问到底。

  “朕的外甥,顾锦年所献。”

  “還有什么問題?”

  “若无問題,就将户部右侍郎革职查办。”

  “退朝。”

  他最后回答了一句,让百官直接沉默。

  不但坚定了想法,而且杀鸡儆猴,至于這献策之人,在他们看来不就是随便找了個幌子嗎?

  可永盛大帝已经退朝离开,一点机会都不给他们。

  一时之间,百官实实在在有些不知道该說什么。

  再看看户部右侍郎的下场。

  只因为一句话而被革职查办,难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虽然伴君如伴虎,可這的的确确有些令人害怕。

  尤其是何言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這是他的人。

  现在直接被革职查办,人生彻底黯淡,而且還要遭受诸多审讯拷打,让他心神不宁。

  更主要的不是這個,而是這主意是自己提出来的,陛下所作所为,是否再敲打自己?

  是否怀疑自己与商贩勾结?

  若是有這样的怀疑,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很快。

  百官退朝。

  何言神色有些凝重,也就在此时,胡庸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何尚书,可否去小院一叙?”

  他开口,平静說道。

  “好。”

  何言看了看胡庸,紧接着点了点头。

  而后众人离开。

  小半個时辰后。

  胡府小院。

  胡庸与何言对视而坐,面前摆放着酒壶。

  何言倒了一杯,一口饮下,依旧显得凝重。

  “何尚书,你知道今日之事,错在何处嗎?”

  他开口,询问何言。

  “错在何处?”

  何言看着对方,直接询问道。

  胡庸让自己相聚,肯定是有事告知,所以他也好奇胡庸想說什么。

  “关键点找错了。”

  “不应该拿江宁府做文章。”

  胡庸淡然开口,指出关键問題。

  “江宁府之事,满朝文武谁不知晓?我們能知道,陛下难道不会知道嗎?”

  “陛下一直不出声,就意味着他不想提這件事情,毕竟牵扯到那些商贩。”

  “谁若是在這個节骨眼上做文章,谁就有勾结商贩的嫌疑。”

  “所以,這就是問題根源。”

  胡庸缓缓出声,点出关键所在。

  “不以江宁郡做文章,那以谁做文章?”

  何言有些沒好气。

  事情都发生了,再来說這种话有什么意思?

  “前些日子,不是有人献策嗎?”

  “江宁郡现在的情况,与這献策是否有关联?”

  “纠着江宁郡那些官员做文章沒有意义。”

  “拿难民和商贩做文章也沒有任何意义。”

  “谁出的主意,找谁麻烦,這才是关键。”

  胡庸出声,但话语十分隐晦。

  而后者却不由皱眉,他一瞬间知道对方的意思。

  皇帝今天都公开是顾锦年所献之策。

  也就是說,胡庸让自己拿顾锦年做文章。

  他听到這话就有些警惕。

  毕竟谁不知道,顾锦年只是個幌子,他能献什么策啊,不就是皇帝自己的策略?找個人随便无关紧要的人顶上,出了事谁都不用背责。

  “拿他做文章的话,只怕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吧?”

  何言皱眉,如此說道。

  “不。”

  “何大人,陛下拿顾锦年当做幌子,无非就是消除影响罢了。”

  “陛下真正的意思,你我都知道,就沒必要装糊涂,可你我更加知道的是,若是陛下当真狠下杀手,大夏将有内乱。”

  “陛下好战,做事凌厉,這是好事,但治国之上,杀气不可太重,眼下我等想要制止,就必须要让陛下知道百官态度。”

  “所以一定要在顾锦年身上做文章,因为顾锦年是陛下的一枚棋子,一枚试探我等百官的棋子,若是我等沉默不语,這刀就要落在无数人脖颈之处。”

  “若是我等严厉抨击,陛下也就不会杀气太重,很多事情便可以慢慢展开了。”

  “而且何大人,明日自然有人会率先开口,老夫的意思很简单,关键时刻,何大人明日站出来說两句即可,无须我等出面。”

  胡庸喝了口酒,笑了笑。

  “此事具体再看吧。”

  听完胡庸所言,何言沒有答应,只是给了一個模糊回答。

  但胡庸所言,的确有道理。

  而胡庸也沒有继续谈论,只是笑了笑,谈论一些其他风趣之事。

  只不過。

  大夏京都内。

  的的确确已经有不少风言风语传开了。

  其主要原因,還是前几天国运诗引发的。

  顾锦年著写国运诗,自然引起京都這帮读书人的关注。

  而正是因为如此,从大夏书院出来的其他学子,不仅仅将国运诗宣传出来,包括苏文景大赞顾锦年献策之事也一并宣传出来。

  起初,這些读书人一個個赞叹顾锦年才华横溢,但也不缺乏一些嫉妒羡慕之人。

  只不過顾锦年的优秀,让這些人找不到什么借口去斥责什么。

  可随着江宁郡事态愈发严重,一些酸溜溜的言论也逐渐冒出头了。

  但真正引起這帮读书人注意的,還是早朝之后。

  永盛大帝亲自承认,江宁郡所有救灾方案是按照顾锦年献策走的。

  一些聪明的官员,猜测到原因。

  他们知道,永盛大帝只是找了一枚棋子,毕竟顾锦年最近风头无人能及,前有千古文章,后有国运诗。

  拿他出来当幌子最好,出了事,大不了就是顾锦年虽有才华,可惜的是太過于锋芒,不行得好好磨练一二,朕看走眼了。

  沒出事,顾锦年领功论赏。

  而且江宁郡发生這么多事,武将集团愣是一句话不說,這也有点問題,故此普遍认为,這一切都是镇国公,苏文景,還有永盛大帝三人达成协议。

  至于顾锦年,就是出来刷個脸的。

  可官员知道又如何?肯定不会說出去啊。

  但大部分读书人不一样,年轻气盛,最喜歡做什么事?不就是为民伸冤,张口道德,闭口百姓嗎?

  顾锦年原本是個纨绔,突然一下变成了大夏第一才子,他们服嗎?

  有人服,基本上见到顾锦年的人都服。

  但大部分人是不服的。

  为什么不服?

  因为顾锦年背后是谁?是镇国公。

  仇富心理是亘古不变的东西,一個纨绔突然一下变成大夏第一才子。

  尤其是這個纨绔還是大夏最顶尖的权贵,你說有沒有一种可能,是有人帮顾锦年造势?

  答案显而易见,很有可能。

  只不過找不到理由去喷,毕竟顾锦年纨绔归纨绔,也沒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最近风评又好,大家沒什么好說的。

  可现在有理由嗎?

  有。

  江宁郡百万难民,而且谣言四起,传到京都来就是什么易子相食,千裡赤地,民不聊生。

  虽然事实沒有這么夸张,可也差不到哪裡去。

  今天又传来消息,江宁府一石粮食卖出二百六十两白银的天价,到了众人嘴巴裡,你传我,我传你,变成了一石粮食卖一千两。

  這下子這帮读书人直接炸了。

  你顾锦年不是大夏第一才子嗎?

  就這?

  這就是你的献策?

  让粮价暴增到一千两白银一石。

  让头猪来指挥都不会這样吧?

  而且更离谱的谣言都出来了。

  户部右侍郎提议,应当与江宁府米商协谈,将价格压制行情价,国库拨款,购买粮食,从而减缓官府压力。

  结果临阳侯直接否决,认为户部右侍郎勾结商贩,直接被罚革职查办。

  可实际上今天临阳侯都沒上朝。

  但百姓愿意听這個嗎?

  不愿意。

  他们更加愿意听到自己想听东西。

  江宁府是不是难民如云?

  是不是都吃不饱饭?

  是不是粮价疯涨?

  是,那就对。

  那你顾锦年就是個祸害。

  “一石粮食,千两白银,亘古至今,闻所未闻,历代历朝,何来千银之米,這便是大夏第一才子出主意?诬陷侍郎勾结商贩,我倒觉得就是顾家想要趁火打劫,赚取百姓血汗银两。”

  “为保仕途,不择手段,千万百姓却成了你顾家的官道之路?当真是可恨,可恨。”

  “什么狗屁大夏第一才子,什么狗屁千古文章,只怕都是有人在幕后指点,为的就是让他顾锦年官路亨运罢了,当真是恶心。”

  “我无法想象,一個写出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之人,竟会想出這样的策略?還敢說這国运诗不是他人代笔之?”

  “走,去大夏书院,我要与顾锦年当面对质,我要问问他,到底安着什么心?视千万百姓于水火当中,看看他的心,是不是黑的。”

  一道道声音响起。

  京都内,明显是有人故意抹黑顾锦年,将顾锦年骂成不仁不义不孝不忠之人。

  如此恐怖的议论,也惹来百姓反感。

  有人不安好心,从中挑拨。

  而大部分读书人则是盲目跟从,整件事情只需要细细琢磨一二,就会察觉漏洞百出。

  可問題是,情绪高涨之下,普通人就是容易被带歪。

  听风就是雨,這是常态。

  再加上,心中的嫉妒,以及群体效应,所有人下意识觉得顾锦年就是错的,江宁府难民如云,這是顾锦年的错,粮价暴涨,也是顾锦年的错。

  這個时候你要是敢說一句顾锦年的好,得到的就是谩骂。

  而为了进入群体,只能跟着大家一起走,管你喷谁,反正人多就是力量。

  我就是光。

  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光。

  毕竟让我做实事我做不出来。

  让我写千古文章我也写不出来。

  可你让我跟着你一起去闹,一起去喷,那就简单了。

  一时之间,数千名读书人,浩浩荡荡朝着大夏书院赶去。

  一個個目光坚定,神色严肃,就好像正义使者,去审判别人。

  只不過,也有一些读书人,以最快速度赶往大夏书院,有一些是前几日见過顾锦年人。

  他们一下子就知道,這是有人在暗中使坏,所以立刻通风报信,生怕出了什么大事。

  万一群起而愤,打伤了顾锦年,那就是天大的麻烦。

  甚至已经有人去通知顾家了。

  但对于這個消息,顾家并沒有太在意,似乎早有准备。

  大夏书院。

  随着震耳欲聋的脚步声响起。

  数千读书人已经聚集此地。

  他们目光当中带着怒火。

  浩浩荡荡出现在大夏书院,眼神锋芒可怕,一個個嫉恶如仇。

  “顾锦年在何处?”

  “出来。”

  声音响起。

  紧接着数千人异口同声,传遍整個大夏书院,惊动四方鸟兽。

  很快,一道道身影出现,這些都是大夏书院的学生,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過看到這些人還是实打实有些心慌。

  此时此刻。

  宿内。

  顾锦年房中,两名读书人气喘吁吁地将事情告知顾锦年。

  他们是其他书院的学生,前几日来大夏书院,上了顾锦年的课,回去以后对顾锦年钦佩不已,所以发生此事,第一時間過来通知。

  “锦年兄,你赶紧从后山跑吧,這帮人受到蛊惑,已经彻底疯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两人开口,劝說顾锦年赶紧跑。

  而房内。

  顾锦年却不由皱眉,不是因为来了数千人皱眉,而是很好奇一点。

  自己舅舅为什么要公开承认,策略是自己献上去的?

  這其实可以不用說啊。

  在别人看来,自己這個舅舅是要杀商,可他知道真正的内幕。

  所以自己舅舅完全不需要說這么多消息出去。

  现在這样一搞,平白无故被人带节奏。

  不過顾锦年心裡明白。

  自己舅舅這样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只是有些事情自己不知道罢了。

  “外面有多少人?”

  顾锦年问道。

  “不清楚,但少說两三千人肯定有。”

  “沒這么多人,他们也不敢来找顾兄您的麻烦啊。”

  对方回答。

  毕竟一两個人,谁敢找国公之孙的麻烦?

  可两三千人就不一样了,人多力量大,法不责众,再加上他们過来又不是要杀了顾锦年。

  就是想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怒斥顾锦年一顿,发泄一下心中怒火,顺便抬高自己的身价地位。

  以后逢人就来一句,镇国公之孙知道不?

  我喷了他,他還不敢還嘴。

  “行。”

  “多谢两位兄台,此等恩情,本世子铭记于心。”

  顾锦年点了点头。

  道谢二人一声。

  也就在此时,四道身影出现在门外。

  是王富贵,徐长歌,许涯,赵思青,上官白玉的身影。

  “顾兄,发生了何事?怎么突然变成這样啊?”

  王富贵脸色不太好看,询问顾锦年。

  “外面至少有三四千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過顾兄,我让我师兄御剑带你离开,不管如何,先走为妙,這帮人来者不善啊。”

  许涯开口,他也是希望顾锦年赶紧离开,甚至都想到了怎么逃。

  “对啊对啊,锦年哥,你先跟着我师兄走,觉明他们已经去找院长了。”

  赵思青也跟着开口,不希望顾锦年遇到什么麻烦。

  只是,顾锦年摇了摇头,神色淡定道。

  “我问心无愧,为何要走?”

  “這要是走了,岂不是坐实本世子做贼心虚?”

  “再說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要找我麻烦。”

  顾锦年沒有丝毫畏惧。

  甚至直接走出房门,朝着外面走去。

  几人沉默。

  大多数沒有劝說下去,唯独王富贵一直劝說,毕竟外面来人,气势汹汹,他真的怕顾锦年出事。

  奈何架不住顾锦年的性子。

  一路跟到了大夏书院外。

  果然。

  几千人聚集在一起,每個人神色愤怒,书院学生在周围看戏。

  同时大量的怨气也涌入自己体内。

  這完全是意外之喜啊。

  至于不远处。

  苏怀玉与江叶舟却站在他们面前。

  苏怀玉沉默不语。

  江叶舟则是苦笑不已,正在与众人解释什么。

  “诸位一定是误会了。”

  “顾兄怎可能与江宁府商贩有勾结呢。”

  “這肯定是有人在暗中使坏,诸位万不可這般啊。”

  江叶舟开口,为顾锦年解释。

  只是,沒有一個人将這些话听进去。

  反倒是各种谩骂之声。

  “你是谁?在這裡为顾锦年解释?让他本人来。”

  “沒错,让顾锦年本人来。”

  “关你什么事?我們找的是顾锦年,不是你。”

  “他一直不出来是什么意思?做贼心虚嗎?”

  “此人是江叶舟,夜衣侯之子,也是权贵,怪不得如此袒护顾锦年,原来是一丘之貉。”

  “原来如此啊,滚。”

  “官官相护,权贵勾结,大夏书院因为你们,才会变得如此不堪。”

  各类声音响起,有人认出江叶舟,当下出声,开始各种谩骂,羞辱江叶舟。

  只是就在這一刻。

  突兀之间,有声音响起。

  “看,顾锦年出来了。”

  “什么?顾锦年出来了?在何处?”

  “這就是顾锦年嗎?果然贼眉鼠眼。”

  “呃......他品格败坏是实话,贼眉鼠眼就有些過分吧?”

  “你管我怎么說,反正他就不是個好人。”

  “你是不是顾锦年的走狗啊?”

  “不是不是,我就是随口一說,随口一說。”

  各种声音响起,要多离谱就有多离谱。

  有人尝试性的解释一下,但得到的便是怒目相望。

  故此连忙改口,生怕被对方当成权贵走狗。

  书院内。

  顾锦年看着這一切。

  对于這种情况,他不是第一次遇到。

  前世写剧本的时候,也遭遇過這样的事情,无论你写的多好,只要你年轻,得到了不该有的成就,那接下来就可以等着喷吧。

  喷子自古以来都有。

  各朝各代都有。

  而且思维方法都很一致,简单点来說就是。

  我是個废物,你也应该是個废物,如果你不是废物,那你就有問題。

  如果我查不出你那裡有問題,那你人品就有問題,别管我见過沒见過你本人,你肯定是有問題的。

  如果你人品都沒問題,那你做的事情有問題,你沒有把這件事情做到完美,你就是有問題。

  最简单的描述就是,喷子永远站在制高点喷你,因为他要求你成为圣人,你犯了一点错误,你就是畜生都不如。

  可如果你沒犯错也不行,因为你沒有做对。

  只不過见到几千個真人喷子,這還是头一回。

  “锦年叔,那個就是杨博云,還有中间那個带头的,他是王璇,李翔也在裡面,就那個声音最大的。”

  此时此刻,李基突然出现。

  他听到這么大的动静,自然不会错過热闹。

  只是看到這么多人后,李基先是一愣,紧接着从人群当中看到了几個熟人。

  连忙在顾锦年耳边說话。

  听到李基所言。

  顾锦年将目光看去。

  的确,這几個家伙站在最前面,都是些带头冲锋的。

  “顾锦年,你不为人子。”

  “顾锦年,你鱼肉百姓。”

  “顾锦年,你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骂声如雷。

  叽叽喳喳,如同菜市场一般,這般的行为,要让书院不少人皱眉。

  因为素质有些低,而且什么都不讲明白,就在這裡一直骂骂骂。

  跟有病一样。

  “肃静。”

  关键时刻,一道声音响起,震慑全场。

  是一位大儒之声。

  事实上,這些读书人聚集之时,整個书院大儒夫子全部出来了,只不過沒有出现在這裡观望罢了。

  但闹到這個程度,就必须要有人出面。

  這是一名老者。

  穿着灰色儒袍,面容严肃,出现在人群中间,令所有人安静下来。

  “是王云大儒。”

  “王云大儒来了。”

  “诸位安静,不要再吵了。”

  看到来者何人,众人纷纷闭嘴,也逐渐安静下来。

  而被叫做王云的大儒。

  看了一眼众人。

  又看了一眼顾锦年。

  随后缓缓出声。

  “這裡是大夏书院,尔等聚众来此,所为何事?”

  他出声,询问這帮聚众的读书人。

  “回王儒。”

  “我等今日前来,是为江宁府千万难民讨個公道。”

  此时,一名英俊男子走了出来。

  這是王璇,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与顾锦年有仇,但他是第一個开口的。

  “找谁讨公道?”

  王云皱眉,看向对方。

  “找顾锦年。”

  一道道声音响起,齐齐回答。

  “肃静。”

  王云再次开口,让众人安静下来,依旧是看着王璇。

  “回王儒,江宁郡洪灾泛滥,千万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为人间炼狱。”

  “顾锦年献策赈灾,可却导致江宁府粮价暴涨,使得无数难民饿死城外。”

  “我等怀疑,顾锦年与商贩勾结,借献策之名,大肆敛财,贪赃枉法。”

  王璇开口,說明来意。

  只是此话一說,王云却不由冷哼一声。

  “愚蠢。”

  “当真愚蠢。”

  “若顾锦年献策为贪赃枉法,陛下岂能不知?”

  “這不是强行污蔑嗎?”

  王云一听這话,瞬间就察觉漏洞,而后反驳。

  可王璇却不以为然,早就想好說辞。

  “王儒,這就是顾锦年阴险之处,他的策略,让陛下放松警惕,看似是为平乱,可实际上就是为了敛财。”

  “否则,江宁府难民之灾,完全可以由国库拨款,购买商人粮米,再捐赠于百姓,岂不美哉?”

  “而且我等更是怀疑,顾锦年之前所著千古之文章,镇国之诗,皆由他人代笔,這就是阴谋,天大的阴谋,为顾锦年铺路,从而借此機會,以才華横溢之由,向陛下献策,从而大肆敛财,枉顾人命。”

  “否则的话,为何顾锦年這十几年碌碌无用,突然之间,拥有這般才华?”

  “学生有理由怀疑,這其中有更大的阴谋。”

  “若顾锦年做不出解释,今日我等绝對不走。”

  “定要为民除害。”

  不得不說,這個王璇還真是会挑刺啊。

  连時間都能串联在一起,阴谋论高手啊,而且煽动情绪也是厉害。

  “胡闹。”

  “這裡是大夏书院,谁敢放肆?”

  王云大吼一声。

  虽然王璇說的有些道理,可他不蠢,一下子就发现其中有很多牵强之說。

  再者,异象這玩意是代笔能代出来的?

  纯粹就是为了找麻烦而找麻烦。

  只是王儒這般开口,人群当中却响起古怪的声音。

  “哼,我看你也被权贵收买了吧?”

  “身为儒者,不为百姓发声,而为权贵发生,你配成为大儒嗎?”

  “诸位,今日一定要让顾锦年讨個說法,他一直不說话,让大夏书院的人出面,就是心虚,就是害怕。”

  声音响起。

  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的。

  但這种人更加歹毒。

  再一次挑起众人情绪。

  引来更多骂声。

  甚至有人言论已经疯狂起来。

  “走,将顾锦年抓起来,游街示众。”

  “将他抓起来,让他跪下,给死去的百姓磕头。”

  又是不知道从哪裡冒出来的声音。

  蛊惑众人出手,将顾锦年抓住。

  可就在此时。

  突兀之间。

  滚滚黄沙掀起。

  阵阵马蹄之声响起。

  朝着大夏书院疾驰而来。

  “谁敢动我侄儿。”

  一道怒吼声炸开。

  是一名男子。

  身披铠甲,率领一千铁骑精锐,目光之中,既有怒意,也有杀气。

  這是顾锦年的三叔。

  顾宁凡。

  大夏玄武军参将。

  ------题外话------

  两分钟后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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