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柳府惊变
池塘内本来碧清的池水亦被染成了红色,几條黑色的鲤鱼冒着头在血水中吐着泡泡,小道旁的树枝都被折断,断枝上也被染上零星的血渍,整個柳府弥漫在一片血雾之中。
“這真太惨了。是何人居然对柳府下如此毒手?”幻羽看了這一幕感觉快要吐出来似的。
“现在還不知道,我們都来晚了。先查探一番,看看柳府是否還有幸存者?”司若水拍了拍幻羽的肩膀。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還不给我出来。”安大防一声厉喝,一道虎头劲气向着一处黑影击出。
“好刚猛的拳劲,差一点就要被你击中了。”白色劲气由大变小,慢慢消散于无形。
黑影中缓缓走出一人,足足身长八尺,一身深蓝色的锦衣,胸口用金丝线绣着一只麒麟,深蓝色的披风随着此人走动在风中飘荡,乌黑的头发用一根古朴的白杨木簪盘扎的一丝不苟,手中一把黝黑的铁尺上還残留着一丝白色的劲气。沒人能看清他的面容,因为被一個满脸獠牙的鬼面面具遮挡的严严实实的。
“大防住手。”司若水稍显惊讶:“沒想到柳府之事居然惊动了廷尉府麾下三大鹰捕之首的鬼面亲自来此?”
“彼此彼此,堂堂京卫府玄武院院主不也亲自来此嗎?”鬼面朝着司若水微微点头。
“鬼兄既然早我們一步而来,不知柳府目前情况如何?”安大防嘴上在问,心裡却還想着继续与鬼面试试拳。
“這位想必就是玄武院安护长,最近老弟的大名可是在這金陵城传得老少皆知啊,哈哈。”鬼面适时的捧了捧安大防:“全府上下有二十余人是如此模样;柳大人不知所踪,所幸在下救下了他的长女柳青瑶姑娘。”
“哦?這么說鬼兄和凶手交過手?可知那凶手长什么模样?”司若水顿时来了兴趣。
“未曾看清,在下赶到时,凶手立马遁逃了。不過,根据现有的线索看,此人在拳爪上的功力至少有二十年以上。而且此人极度嗜血,喜歡挑少女下手。”鬼面一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刚才鬼大人說青瑶姑娘還活着,我們是否可以前去探望一番。”幻羽提醒道。
“当然可以,各位請随我来;不過青瑶姑娘受了一点惊吓,有时候神智未必清醒。”鬼面声中带着一点遗憾。
金陵城郊的万竹林中,英招一手扶着一棵高耸的竹子,一边喘着粗气,几片飘落的竹叶落在其头上,看上去十分狼狈。
另一边的佟博则气定神闲的坐在一颗竹子上微笑道:“如何?英兄,還要继续比下去嗎?”
“不比了,不比了。在這么跑下去,非跑出人命不可。我只是不明白,我输在哪裡了?”英招的眼神中带着不甘。
“论身法之快,在下自叹弗如。不過,我却可以用暗器控制你的行动,使你不能全力施展。在我們比斗初期,可能不会觉得有什么,随着时辰推移,你在奔跑与躲避暗器的双重压力下疲劳会加倍袭来。而在下只需等你累了,便可以逸待劳。”佟博笑道:“再者,为了拦下你,我可用了二十颗飞蝗石,三百文钱就這么沒了。”
歇息了片刻,英招稍微恢复了一些体力,狠狠的瞪了佟博一眼:“你真是個市侩的家伙。說吧,想我怎么帮你?”
“我只是想听了一听你和尹莹的故事,之后想会一会這個女人。”佟博话锋一顿:“不過,這個人目前在燕驿馆中。。。。。。”
英招见佟博话說了一半就停下了:“怎么做,你就给句话吧。”
“柳凝诗怎么会突然中毒的?”看着柳凝诗昏迷着躺在床榻之上,元瑾大发雷霆,几個厨子哆嗦着跪在地下,大气都不敢出。
韩勋一只手切在柳凝诗的脉搏之上,仔细观察着她的症状:“面色发青,嘴唇发紫,全身冰冷,是河豚胆毒。”
“问你们话呢?如果沒人开口,别怪本郡主拳下无情。”元瑾愤怒的一抬玉拳。
“禀郡主,柳姑娘提出在离开金陵城之前,想再吃一次河豚,可是我們驿馆厨子沒人会做這道膳食,只好去醉风楼买了一份,沒想到吃完就变成這样了。”一個稍微机灵一点小厨子低着头說了起来:“郡主也曾吩咐過,這几天柳姑娘有任何需要都要尽量满足她,我們才会這样做的。”
“好了,你们都先下去吧,我和郡主還有事要商量。”韩勋大袖一挥,這些厨子立刻如蒙大赦般的低头退出房门。
“韩相,你說柳凝诗中毒是偶然還是有人故意为之?”元瑾略显不安的问道。
“這個問題我相信很快就知晓,河豚毒非同小可,不易医治。先封锁柳凝诗中毒消息,我這裡有一瓶雪山清心丸,可缓解毒素蔓延,這两日就辛苦郡主每日喂她吃一颗,我得去出去一趟。”韩勋自怀中摸出了一個精致的瓷瓶递给元瑾。
“韩相。目前我們该如何做?”元瑾看着韩勋略显复杂的眼神问道。
“柳凝诗中毒完全打乱了我們之前的部署,现在只能随机应变了。”韩勋冷声道。
“报,来了一队京卫府的护卫把我們驿馆围得水泄不通。”一個黑衣侍卫单膝跪地。
“来得好快,想出去是不可能了。”韩勋叹道:“看来我們的对手早就算计好了。”
玄武院内,佟博朝着一個布衣小帽的年轻人招了招手:“小多子,安护长還沒回来嗎?”
“回佟护卫的话,安护长昨晚就出去了,至今未归。”布衣小帽的年轻人恭敬的回着话。
“這可不好办了,我虽然以安大防的名义调了一队护卫把魏驿馆给了围了,可是沒有他怕是镇不住那元瑾。”佟博暗自寻思着。
突然佟博眼前一亮,一只雪白的鸽子正悠闲的在院中吃着散落在地面的细谷。
“有了這個一盏茶工夫就可以把信送到,从柳府到魏驿馆也不過半個时辰的脚程,如此便可以赶上了。”佟博满意的点了点头。
灵武山的雾色终年不散,慕容离又是爱清净风雅之人,所以燕驿馆建立之初便选在了距浮云亭半裡路的山腰之上。
燕驿馆的外墙并不算高,仅有一丈;占地亦不算广,仅仅一亩;驿馆小院内,如雪的宣纸用一個暗红的和田镇纸压在青石台上,一袭翠绿色绸衫扎着丸子头的尹莹一只纤纤素手握着一支琉璃杆的狼毫笔伏在宣纸上细细的描绘出一位青衫公子的轮廓,作画的样子专注而恬静。
“想不到尹姑娘不光舞姿曼妙,丹青之术竟然也如此高明,真不知道還有什么是姑娘不会的。”对面的青衫公子轻摇着折扇。
“慕容公子谬赞了,对于丹青之术,也只是爱好而已;若非公子天生丰神俊朗,玉树临风,莹纵然画法再高明,也无法描绘出好的作品。”尹莹抿嘴一笑。
“哈哈!看尹姑娘气色,身上的伤应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那我也放心了。”慕容离暗自得意。
“全靠公子的医术高明,莹才能恢复的這么快。”随着尹莹手中的狼毫笔不停的挥动着,慕容离的肖像渐渐的显现出来。
“公子,属下有急事禀告。”小院外传来了魏天麟急促的声音。
“进来吧。”只见得魏天麟匆匆走上前来,附在慕容离的耳朵上窃窃私语的一番。
“尽然有這等事?你先去内堂等候,我随后便来。”慕容离挥了挥手,又朝着尹莹笑了笑:“刚才我的护卫来报,近日金陵城内流传着一些不利于姑娘的谣言。”
“既是谣言,公子又何必在意。”尹莹极其淡定的描绘着慕容离的肖像。
“這是天麟方才在城中揭回来的,姑娘可以看看。”慕容离将一张告示递给了尹莹。
“尹莹者,广陵人氏,自幼随父尹三石经营三顺钱庄,家境殷实;又得名师指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可其人虽容貌尚可,却心若蛇蝎,利用江南陈家少爷对其感情,与其父合谋骗取了陈家全部家产,实是天人共愤;陈某此次回来,誓报此仇。”广陵陈家文长泣血言之。
尹莹莞尔一笑:“這個告示上所写的怎么看起来就像教书先生所写的故事一样好笑,公子信嗎?”
“在下信不信不重要,关键這种告示满城张贴,在经那些升斗小民互相谣传,最终齐皇若知此事,于我們必定节外生枝。”慕容离轻摇着折扇。
“那我們该如何处理此事?”尹莹问道。
“那還得麻烦尹姑娘引出此人?看看他到底想怎么样?”慕容离原本柔和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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