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进退维谷
石台前一個身穿黑色布衣的背影对着二人,手中拿着一本纸张已经皱得发黄的书正在聚精会神的看,他双手的手腕处与双脚脚踝处都带着两根黝黑的铁链。
“阁下何人?可曾看见一個魁梧的汉子和一個黑衣人前来此地?”佟博环视一圈周围,全身心的防备突如其来的状况。
“已经有阵子沒有听见陌生人的声音了。”看书人叹了一口气,将放手中的书放在了石台上,缓缓的转過身来,手链和脚链還时不时的发出“叮叮”的碰撞声。
“父亲?真的是你?”当柳凝诗看见看书人的脸时,她震惊了,此人便是失踪了多日,当朝一品中书柳元智。
“凝诗,你是怎么找到這儿来的?”柳元智见了柳凝诗眼神闪過一丝丝的惊讶,随即又恢复如常。
“我們追踪两個贼人到了此间的密室,却不见了二人的踪影,沒想到却见到了父亲。”柳凝诗看着柳元智带着手链和脚链不禁心中一酸:“我先破开這链子。”
柳凝诗拔出龙形匕奋力向着铁链一挥,“铛铛”两声将铁链斩开两個口子,两條铁链从柳元智的手脚处脱落下来。
“卑职京卫府护卫佟博参见柳大人。”佟博向着柳元智作了一辑,心道:“這柳元智虽遭囚禁,却面色如常,不失气度,不愧是当朝中书。”
“佟护卫不必多礼。”柳元智微笑托住了佟博的双手:“這些日子小女多愧你的照顾,她這刁蛮任性的性子希望沒给你带来麻烦。”
“父亲,你胡說什么呢?我有這么不好嗎?”柳凝诗撒娇着摇着柳元智的臂膀。
“柳姑娘一直都很懂事,中书大人真是太過谦了。”佟博微笑着:“不知道大人是如何到了此地?”
“父亲,凝诗也想知道?”柳凝诗眼中噙着泪水:“那晚府中被一帮杀手袭击了,青瑶姐姐现在也变得神智不清。”
“为父那日在书房看书,看着看着就有点神智不清,醒来以后就被送到了此地。”柳元智轻轻的拍着柳凝诗的手腕:“如果我沒猜错,這一切都是韩勋所谓。”
“大人是如何得知的?”佟博朝着四周瞄去:“這间石室像是密封的,并沒有其他出路。”
“自从在御花园见過韩勋之后,我就怀疑他是二十年前漏網的韩家后人,便暗中调查此事。”柳元智轻舒一口气:“却不料被关在此石室至今,若不是你们闯入,還不知道要在這裡呆多久。”
“父亲!韩勋的事情已然查清,他已被陛下赐死。”柳凝诗小声将事情的经過說与了柳元智。
“哎!想不道你爷爷与张司农居然合谋做出此事,那我降三级为他赎罪也是应该的。”柳元智正色道:“若是還能出去,我一定去陛下御前谢恩。”
“父亲,你說這石室会不会有密道之类能出去?”柳凝诗朝周围望了一圈:“這两口箱子裡又是装的什么?”
“這箱子也是近日两個黑衣蒙面的人抬放于此处后,就一直這么锁着,未曾有人打开過。”柳元智活动了一下手腕,眼神极不自然的笑道。
“這好办,我可以将锁劈开。”柳凝诗走上前去,手中的龙形
匕挥舞了两下,两把铜锁应声脱落。
“這只箱子裡居然装了這么多银子?”柳凝诗推开箱盖的那一刻,惊得吐了吐舌头。
“嗯?這只箱子裡是一些绣着‘税’字的差服,還有不少税牌?”佟博也走上前走推开了一個箱盖。
“税牌?让我瞧瞧。”柳凝诗拿起其中一块税牌抚摸着背面:“背面沒有浪形浮纹,這是假税牌!”
“翔云哥哥,這只箱子裡有多少件税衣,多少块税牌?”柳凝诗一边问着佟博,一边开始清点起箱子裡的银两。
“嗯?一件、两件。。。。。。”佟博也同样开始清点起差服和税牌来:“一共是三十件差服,二十九块税牌。”
“二十九块?”柳凝诗自怀中取出了在户部差房捡到的税牌递给了佟博:“翔云哥哥,看看這块是不是与這二十九块一模一样。”
“的确一模一样。”佟博仔细对比了柳凝诗手中的税牌与箱子中的税牌:“這便是你和我說起過与那魁梧汉子打斗时候捡到的?”
“不错!”柳凝诗凝眉思量:“不過那魁梧汉子和那黑衣人到底逃到哪裡去了?难道凭空消失了?”
“凝诗,你们在說什么呢?为父都快糊涂了。”一旁的柳元智见他们打开了箱子,脸色反而相较方才变得坦然了。
“父亲,最近城中有人冒充朝廷税吏骗税?”柳凝诗朝着箱子一指:“這些银子与税牌就是赃物。”
“柳姑娘說的对,這些赃物出现這石室中,那假税吏一定与苏家脱不了干系。”佟博一边說一边观察着柳元智的反应。
“可是我們现在都被困在此处,想出去难于登天。”柳元智說着居然又坐回了石台前看起书来。
“大人临危不乱,真是好涵养,博深感佩服。”佟博对這柳元智越来越有兴趣,不禁夸赞起来。
“元智已被关多日,早已习惯。”柳元智拈着他那修长的山子胡笑道:“倒是佟护卫,能找到此处定有着過人的本领。”
“能破此阵都是柳姑娘的功劳,博愧不敢当。”佟博站在柳元智身后又朝着他作了一辑:“敢问大人,关您的人每日什么时辰来送膳?”
“父亲,你看佟护卫都說能找到您是女儿的功劳。”柳凝诗一脸得意了看着柳元智。
“那是佟护卫不愿居功。”柳元智朝着柳凝诗摇头笑道:“每日巳时与戌时,佟护卫是想乘着送膳之际突围而出嗎?”
“是有此打算,不知是否可行?”佟博听着柳元智的這话,就知道可能性不大。
“断无可能。”柳元智指了指对着石台对面的墙壁:“那边有一個小窗口,只要外面的人按动机关就能打开;每日的膳食便是由此而入,我甚至至今都未曾见過送膳的人长什么样子。”
佟博与柳凝诗互相看了一眼,入密交流道:“這就麻烦了,我們来时的入口已经堵死了,难道真的要寄希望苏如海找到我們?”
密室外的赌斗场裡,所有的赌徒都被赶到了擂台中央,他们弯着身子,双头抱头,面露恐惧之色,有些胆子小的赌徒身体已经忍不住瑟瑟发抖。
苏如海正一脸怒色盯着云十三:“云管事,你叫這么多黑衣卫来干什么?還有,這密道是怎么回事?”
“三公子,葛兄,你二人就不要趟這浑水了。”云十三那一向和善的面孔此时变色冰冷如霜:“說实话,這密室老朽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切都得等主人前来定夺。”
“云管事,你這骗三岁小孩呢?”苏如海寸步不让:“你可是這裡的四管事之一,会不知道這密室?還有,你還不派人进去找人?”
“谁也不许妄动。”苏如海的耳畔中传来了一個严肃而中正的声音让他听了打了一個寒颤。
“爹!”苏如海看着迎面而来的苏刑,一颗心不禁沉了下去:“我的朋友。。。。。。”
“滚一边去,一会再与你算账。”還未等苏如海把话說完,苏刑一声厉喝打断了他:“你们两人,将這個孽障带走。”
苏刑身后的两個黑衣人一左一右架着苏如海的两條臂膀拖着他那肥大的身躯就要带走。
“慢着!”苏如海使尽了全身的力气竟然甩脱了两個黑衣人,极为粗暴的喝道:“爹!我的朋友還在裡面,你想对他们做什么?”
“啪!”苏刑看着苏如海居然反抗,愤怒的甩手就一巴掌:“沒用的东西,還不带走。”
“爹!爹!你到底想做什么,我的朋友還在密室中呢。”這次两個黑衣人有了防备,四只手犹如螃蟹的钳子一般扣在苏如海的臂膀上拖走了他,只留下那歇斯底裡的喊声久久回荡。
“主人,這密室该怎么办?”云十三看着面沉如水的苏刑,抱拳问道。
“密室不能留,封掉吧。”苏刑看了看擂台中央的那些赌徒,冷哼一声:“這些人杀是不能杀的,那就每人赏他们一颗药丸。”
“是!”云十三眼中冷酷就透。
柳元智依然气定神闲的看着他手中那本又皱有黄的书,佟博又仔细的在石室中转了個圈,朝着柳凝诗摇了摇头:“這裡的确沒有第二條出路。”
“翔云哥哥,方才凝诗细细清点過了,這個箱子是些散碎银子不错,却只有五千两。”柳凝诗面色稍显失望。
“柳姑娘,你与中书大人许久未见,一定有许多话要說。”佟博却不接她的话茬:“博去外间等候,若有事呼唤一声即可。”
“翔云哥哥,你。。。。。。”也不等柳凝诗說话,佟博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石室。
“哼!翔云哥哥這是怎么回事嘛?也不等人家把话說完。”柳凝诗跺了跺脚,也赌起气来。
“哈哈哈,终究是年轻人,听到不好的消息就心浮气躁了。”柳元智哈哈大笑。
佟博虽然走得极为缓慢,脑海中却在飞速运转着:“這個假税吏看似嚣张莽撞,实则心思细腻,他故意留在密室的岔路口留下了黑布條玩了一手虚
虚实实的把戏,将我和柳姑娘引入了阵中,這种人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招摇過市。”
“先去金陵城西那种穷僻之地骗税,接着闯户部,又来這赌斗场,难道就是引柳姑娘上钩?”佟博越想脑袋越大:“還有這柳元智,开始听得我們要看箱子神情极不自然,后来居然又坦然了,他到底跟谁假税吏有沒有关系?”
“佟护卫,不好了,外面密室的门已经被苏刑被封死了。”正当佟博想得入神之际,葛二也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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