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使劲晃了下脑袋,又用力压了下太阳穴,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
只是眼前看到的和听到的让她的脑袋又像是被当头敲了一棒,脑袋嗡嗡的。
“不都說叶家的姑娘礼仪教导不输正经的官家小姐嗎?
怎么会做出私相授受的事情来?”
“谁說不是呢,外面传的不都是叶家的姑娘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知礼数。
就這?和外男暗通款曲,私相授受?”
“你们說的是叶家的大小姐礼仪好。
這個是叶家的四小姐,是個姨娘生的。
那個姨娘本身就是行商之女,攀了高枝傍上了叶家二爷,上了叶家二爷的床。
這才有了叶家四小姐的。
有個商人的亲娘,能教出什么好闺女出来?”
“這话可不能這么說,商家的子女怎么了?
這些年来,商家的子女出息的也不少,咱们那位陶朱公不也算是商家嗎?
還有,叶家不也是行商出身嗎?”
“叶家能和一般的商家一样嗎?
叶家是皇商,叶家老太爷那也是能上达天听的人物,一般的小商家怎么能和叶家比?
這庶出的四小姐,完全就是被亲娘教坏了的。”
……
叶辞书终于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现在不是在她的办公室裡,面前不是各种账册和电脑,而是一群着古装的人。
有男有女,一個個衣着都是华丽精美,身上的配饰单拿哪一件出来,都能亮瞎叶辞书的近视眼。
叶辞书快速整理着脑子裡接收到的信息。
這是……一個架空的朝代,叶辞书压根沒听說過的大渝朝。
她所在的地方不是深宅大院,而是姑苏城最大的茶楼:春不晚。
而今天呢,是春不晚一年一度最大的活动,选举茶魁的日子。
什么是茶魁?
春不晚和一般的茶楼不同,春不晚有着众多品貌俱佳的茶娘子和茶公子。
一個個都有這超绝的泡茶技艺,引得姑苏城裡的达官显贵们趋之若鹜。
這不,今天這個大日子,就請了全城有名有姓的人来品鉴,势必要选出春不晚最新的茶魁出来。
所以,今天春不晚的茶楼裡就汇集了姑苏城裡能排的上号的所有人。
达官显贵就不說了,還有那些刚参加完乡试的中举的举子们。
以及各家的夫人小姐。
這也是不用注意男女大防的一個场合。
也就是在這样一個公开的不能再公开的场合,突然闹出了一件让大家都兴奋的事情。
一個今年参加乡试刚中举的一個举子身上居然有叶家四小姐所赠的贴身之物。
罗帕和荷包……
這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小声议论起来了。
叶家這位四小姐虽然只有十七岁,但早早的就有婚约了。
而婚约的对象就是這次乡试的头名解元苏孝生。
苏孝生是叶家的远亲,一直靠着叶家的资助才能心无旁骛的寒窗苦读,在乡试裡一举夺魁的。
而被人发现藏着叶家四小姐叶辞书贴身之物的那個举子還是苏孝生的同窗好友……
這一件接一件的,可把大家都兴奋坏了。
连春不晚大堂内准备展示茶艺的茶娘子都停下了手裡的活。
“连举兄,你和辞书妹妹两情相悦为何不告知我?
我們是同窗好友,秉烛夜谈的情分,你若早早的告知我,我何尝不会成人之美?”苏孝生轻声问道。
被人不小心扯出怀中手绢和荷包的王连举脸色通红,讷讷的不知道說什么。
周围人一听,原本還只有三分信,现在已经信了五分了。
“苏解元也可怜啊,原本双喜临门的,现在莫名的头上绿了。”
“就是就是,背叛的還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未婚妻和同窗好友。”
“哎,說到底還是叶家四小姐不检点。
明明都有婚约了,還和别的男子私相授受,這不就是欺负苏解元家世单薄。
因为受了叶家的恩惠,打落牙齿往肚子裡咽啊!”
“是啊,就是這個道理!苏解元最可怜。”
……
周围的人越讨论,看向叶辞书的眼神就越鄙视。
苏孝生呢,脸上的一脸的无奈,但却還小声安慰着向他道歉的王连举。
“连举兄不用道歉,感情這种事情讲究的是個缘分。
终是我和辞书妹妹沒有缘分。
孝生会和家母商量,早日和辞书妹妹解除婚约的。”
“孝生兄,终是我們对你不住,我……”
王连举一脸愧疚的冲着苏孝生作揖。
這样的场景让大家都相信這個王连举的确是和叶辞书私相授受了。
所有人看向叶辞书的眼神都充满了不屑。
就连带着叶辞书出来的叶家主母李氏脸色都开始变的铁青。
叶家内宅在她的治理之下,居然出了這样的事情。
以后她八成会成为姑苏城的笑柄了吧!
“辞书……”
“母亲!”叶辞书突然起身跪在了李氏面前。
要說之前還在想远在现代的自己是不是已经挂掉了,单位会不会判定自己一個因公殉职。
现在的叶辞书想的就是,怎么先破开眼前的這個局面。
她可不想刚過来就背上不好的名头被沉塘。
额,或者說因为让叶家的名声受损被送到家庙,伴着青灯古佛孤老一生。
思维敏捷的叶辞书很快就反应過来了。
现在最大的疑点就是那個未婚夫苏孝生。
别人被绿了可不会是现在這個反应。
你特么装什么清高,装什么人淡如菊啊!
平时除了审计报表之外,就爱看些宫斗宅斗戏码的叶辞书可不是原来那個只会沉默偷偷哭泣的原主。
姐不把你们的皮扒下来姐姐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现在這個场景摆明了就是要在這些人面前把這件事坐实了。
要是那样的话……
再一次整理了脑中所有信息后,叶辞书再一次开口。
“母亲,我們报官吧!”叶辞书平静的說道。
原本已经喧哗的众人在听到报官两個字的时候一下子都哑了。
报官?
叶家的四小姐說报官?
报什么官?這明明是内宅丑事,還报官?是怕传的不够广嗎?
大家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叶辞书。
李氏先是一愣,很快眼裡就闪出一道亮光。
“报官?你确定嗎?”李氏正色问道。
“女儿确定!
母亲,报官吧!
有人当众败坏女儿名声,想破坏叶家的名声。
当众造谣污蔑,這种事情要是不追究,叶家的名声将毁于一旦,对姐妹们的名声都不好。
辞书虽然愚钝,但是這件事情還是能看明白的。
辞书沒有做過的事情不会认。
损坏叶家的事情更不会做。
母亲,报官吧!”叶辞书认真說道。
這些话一出,大家又是一阵议论。
看這情况,叶家四小姐是不打算认這個事情啊!
大家又看向王连举。
此刻的王连举脸色涨红,忙把手裡的罗帕荷包举了起来。
“四小姐,你的意思是我造谣嗎?”王连举问道。
“难道不是嗎?”叶辞书冷冷看向王连举。
王连举沒想到叶辞书会当众這么說,突然就不知道该說什么了。
他的手紧紧攥着罗帕荷包,眼神游离起来。
“母亲,四妹妹不会做损害叶家的事情的。
报官吧!叶家虽是行商之家,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随便就可以污蔑的人家。”
一直沉默的叶家大小姐叶婉书也突然开口。
李氏看了眼跪在面前腰背挺直的叶辞书,又看了眼身旁的大女儿,也点了点头。
她起身走到春不晚的掌柜冬娘面前。
“有劳冬娘掌柜帮我們报個官,毕竟這是在春不晚的地界。
今日因为叶家之事,扰了茶楼的生意,明日叶家定会登门道歉。”李氏诚恳的說道。
风韵犹存的冬娘掌柜微微一笑。
“叶二夫人這是什么话,這是应当的,女子的清誉這么大的事情,一定要弄個明白的。
茶童呢,拿着茶楼的帖子去請……
呀,我都忘了,姑苏城的知府不是正在我們茶楼嗎?
刘大人,您给断個案吧!”冬娘掌柜笑着看向茶楼的三楼的一個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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