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再临凤仪殿
反观陈朝,应该暴怒才对。
若是以前,定会一刀杀了方休,杀了這個老匹夫。
可是现在,陈朝不仅沒怒,反而脸上浮现一抹笑意,让人捉摸不透。
陈朝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登上台阶,居高临下地看着殿中面色不一的群臣。
這些大臣中,有愤恨的、有敢怒不敢言的、更多的则是沉默,无奈……
陈朝大袖一挥,道:“今日,我陈朝觅得千裡良驹,特来献给陛下,尔等却說我陈朝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也罢……诸位,认为這是一匹马的,請站在殿中左侧,认为這是一匹鹿的,請站在殿中右侧!”
话音落下不久,除开陈党成员全部站在左侧,等着观看接下来的好戏,殿中群臣個個面面相觑,不敢轻易表态。
“不选,本相可就要杀人了!”见沒人选,陈朝下意识地加重语气,眼睛一瞪。
惊!
群臣皆是咽了一口唾沫,开始慢慢移动起来。
不多时,殿中两派泾渭分明。
左侧认为是马的占据绝大多数,這些人一半是原陈党成员,一半是畏惧陈朝权威,墙头草之类的角色。
右侧只有十几人的样子,大多是胡子花白的老者,還有一些视死如归的武将。
“呼……”
陈朝缓缓吐出一口气,走到那些老者面前,一個個眯眼打量過去,认真记下。
“陈屠狗!你不得好死!”
“奸相误国!误国啊!”
“你枉为臣子……”
谩骂声不停,指着陈朝的鼻子骂,越骂越难听。
陈朝也不在意,最后目光落在最前出头,骂的也最难听的方休身上。
一挥手,数個禁军穿甲握刀走了进来,面露不善神色。
方休胡子一翘,眼睛一瞪,“陈屠狗,你竟敢拥兵逼宫?你竟敢……”
還沒等他說完,两個禁军就抽出刀,寒冷的刀刃架在方休的脖子上,方休這才停止說话。
陈朝看了一眼方休,又对龙椅上的永兴帝拱手,语气愤恨道:“陛下,臣分明进供的是一匹马,這老匹夫竟然指马为鹿,颠倒黑白,实乃欺君罔上之罪!”
“請陛下治方休之罪!”
永兴帝下意识地站起来,身子轻微发抖,脸色铁青。
陈朝上前一步,再次拱手,請求道:“陛下,万不可心慈手软啊,這厮欺君罔上,实乃大不敬之罪。”
“請陛下治方休之罪!”
這些话钻进耳朵裡,永兴帝只觉屈辱和愤怒。
這些情绪几乎要将他埋沒,让他喘不上气来。
陈朝今日在殿上闹了一出“指鹿为马”。
倒是为他這個一国之君,分清如今的朝堂之上,還有哪些大臣是忠于皇家。
那十几個认为是鹿的大臣,是忠于他永兴帝的!
可是现在,陈朝要杀他们!
陈朝這是在泄私愤!
在报复两旬前,自己派人在宫裡刺杀他。
陈朝一步步靠近永兴帝,永兴帝面无表情。
他的内心生起无力感!
他很想就這么跟陈朝拼了,一了百了。
可是他不能,他是一国之君。
他要忍!
忍!
大纪的将来全在他手。
陈朝已经来到永兴帝面前,一字一句地问道:“請陛下言明,這是马還是鹿?”
永兴帝深吸一口气,盯着陈朝深邃的一双眸子,最后无力地闭上眼睛:“是,是……”
胸腔涌上一股郁气,声音发颤:
“是马!”
“相父,這是马,是马啊……”
說完,永兴帝一屁股瘫坐在龙椅上。
整個人就像是丢了魂魄一样,双眼无神。
而陈朝听完,则是满意的点点头,竟然下令让人放开了方休数人。
“念尔等也是我大纪老臣,为我大纪立下汗马功劳,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說完,陈朝便在群臣畏惧的目光中,一瘸一拐地离开乾元殿。
他以一己之力,压的大纪朝堂抬不起头来。
這就是陈朝!
……
……
离开乾元殿以后,陈朝心情无比畅快。
倒不是因为当众羞辱永兴帝,报刺杀之仇而畅快,而是简单使出一记“指鹿为马”计策,成功分辨出朝堂上有哪些潜在的敌人。
当然,不排除一些有异心的朝臣暂避锋芒,躲在自己的队伍中。
但這些都是小事,以后会慢慢一個個揪出来的。
至于這個“奸相”之名!
陈朝颇为受用!
想成事,必须要不择手段一些。
流血和牺牲這都是必要的。
优柔寡断,绝不是陈朝的作风。
眼下老皇帝一死,永兴帝登基,這個稚嫩的小皇帝想要扳倒自己,最少還得默默发育几十年。
這几十年時間,這大纪是陈朝一個人的天下。
這时候,不得不感叹一声。
這开局,就是特么王炸呀!
别人穿越古代,還得默默发育,才能称王称霸。
不像自己,一来路都被铺好了,直接捡了個现成的。
实在是美滋滋啊。
正想着,远处看见一道熟悉身影。
身穿铠甲的蒙召脚步匆匆前来,单膝跪地,“相爷。”
“嗯,起来吧。无需多礼。”陈朝点点头,看向蒙召,“那刺客還沒抓住嗎?”
蒙召低头,“請相爷责罚,属下追捕不力。”
陈朝伸手挠挠眉头,只觉难办。
逃跑一個刺客,這刺客竟然還在蒙召手裡逃掉?
武功不浅啊。
日后出门都得提心吊胆,实在是麻烦。
陈朝并无责罚蒙召,而是托起他的胳膊,问道:“刺客什么来头?竟然能在你手裡逃脱。”
蒙召严肃道:“回禀相爷,应该是云州宁家的人。”
陈朝微微眯眼,有些不解。
蒙召在心裡措辞谚语,解释道,“那天夜裡,属下一路追随那刺客出宫城,观她身法,如鬼如魅,速度奇快无比,是云州宁家无疑。宁家轻功天下无双,属下追不上。不過請相爷放心,那刺客中了属下几拳,伤筋断骨,她决计逃不出京城,属下已经派人在京城中秘密搜捕,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陈朝“嗯”了一声,“如此最好。务必抓活的。”
“属下得令。”
处理完這件事,陈朝脚步一转,并未马上离开宫城,而是直奔后宫而去。
凤仪殿。
陈朝前脚刚刚到达凤仪殿,准备会一会皇后小情人,還沒进门,就听见裡面阴阳怪气的声音传出。
“皇后娘娘,還在這摆架子呢?您還神气什么呢?”
“陛下登基,您又不是陛下生母,更何况陛下向来不喜您,您的下场怕是要随先帝一起,葬入皇陵呢。”
“啧啧啧,真是可惜了,年纪轻轻就要……”
“放肆!陛下還沒下旨,岂容你在這乱嚼口舌。”
宫殿裡传来慕容玥颇为嗔怒的声音,随即就传来花瓶摔碎的声响,噼裡啪啦的。
“呦?娘娘生這么大气做什么?生气伤身啊……”
“皇后娘娘還以为现在跟以前一样呢?仗着先帝喜歡宠爱,在六宫中清高自持,谁也沒放在自個眼裡?”
“臣妾今儿還告诉娘娘了,等陛下着手料理了奸相,摆平朝局,第一個收拾的就是你。你不過是仗着有些姿色,竟然将杨皇后挤下宝座,陛下這裡可容不下你啦。”荣妃在宫女的搀扶下,幸灾乐祸道。
她乃是杨皇后的心腹,永兴帝登基,定要尊养母杨皇后为太后,她也要晋升太妃,跟慕容玥可不一样。
“放肆,你放肆!”
慕容玥气的俏脸发白,握紧两只小粉拳。
若是以前,容妃這种货色,见到她只有跪下行礼的份。
哪有叫嚣的资本?
真是一招失势,虎落平阳被犬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