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6章 深山破庙
毕竟這时候马叔的岁数也大了,再過几年,恐怕都爬不动山了。
我們告别了观主,离开了這座有趣的道观,开始向下一站出发。
接下来,就该去看紫虚道长,還有张文文了。
只是不知道,当我們见面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一個场景呢?
這一路上,马叔在前方带路,我們也不知道是要去哪,只能跟着,也不敢问。
因为马叔的心思都不知道飞哪去了,总是心不在焉的,问他什么也白问。
其实不光是马叔,我也差不多,也是心不在焉,或者說魂不守舍,因为马叔见到紫虚道长的同时,也意味着我会见到张文文。
数年沒见,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会不会已经把我忘了?
只有马云峰沒心沒肺,无牵无挂,還一直笑话我們,說你们一個见老情人,一個见小情人,我這個电灯泡跟着是不是不太好呀?哎呀呀,這见了面之后,有人的眼泪窝子又要放水啦。
這小子实在是聒噪,我和马叔异口同声的說:你闭嘴!
马云峰一捂嘴,不過消停了沒有几分钟,又欠欠地问了一句。
“马叔,咱们這趟来终南山,你有沒有提前跟紫虚道长打招呼呀,万一她不在山上咋办?”
马叔闻言,半天沒吭声,沉默了一会才长叹口气,对我們說道。
“唉,其实有個事我一直沒跟你们說,紫虚道长,她生病了,我這次来终南山,其实就是看她的。”
一听這话,我不由紧张起来,问道:“既然紫虚道长生病了,你咋不早說,咱们還去玄真观干嘛啊,直接去看她啊,這不耽误功夫么?”
马叔摇摇头:“去早了也沒用,她去外地的医院检查身体了,說是今天才回来,所以……”
马云峰這时候插了一句:“马叔,紫虚道长得的什么病啊,怎么听起来感觉有点严重?”
马叔看了他一眼,又沉默了片刻,才說道:“她不肯跟我說,但是直觉告诉我,恐怕……不是什么好病。”
听到這句话,我們都惊呆了,紫虚道长出家修道這么多年,又不在红尘,按理說身体养生应该很好,怎么可能会得這個?
看着我們诧异的目光,马叔叹口气,悠悠說道:“你们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我也是听說的,她又不肯告诉我。但是,最近這几年,她确实很累,为观裡操碎了心。”
我忍不住问道:“這又是怎么回事,观裡不是挺好的嘛,她要操什么心?”
马叔摇摇头:“她早不在先前的观裡了,因为山裡有個很旧的庙,庙裡有個老坤道,年岁太大了,都八十多岁了,又后继无人,连個扫地上香的人都沒有。而且那庙太老了,房子都塌了,所以紫虚就過去接管了那個庙,当然了,她還带几個徒弟一起過去。”
我听到這裡,不知不觉就想到了张文文,不知道她会不会跟紫虚道长在一起……
马云峰也问:“所以,紫虚道长是为了那個旧庙操心受累?”
马叔說:“沒错,咱们道教的情况,你们应该也是了解一些的,尤其是一些深山小庙,沒什么香火,也沒什么关注,又沒人又沒钱,活都活不下去了。”
马叔說的這個情况我是知道的,事实上很多在山裡的小庙小观,道长们的生活确实很苦,一般只能自己种点菜吃,有时還会拿出去换点米,偶尔有一些香火钱,那也是拿来供奉祖师爷的。
可能有人会說,那可以卖符呀,算命呀,接法事呀,给人超度呀,出去给人看风水,還可以抓個鬼什么的,這不都是赚钱的办法?
各位,首先从地理角度来讲,深山小庙本来就沒人去,上哪接法事去?
首先你得有信众才行,得有人知道你才行,那個时候又相对闭塞一些,不像现在,各种網络平台满天飞,穿個道袍发個视频就有人找你算命。
再說很多小庙裡就那么两三個人,大多数法事是做不了的。
尤其全真最重科仪,一场法事最少也要五六個人,多则十几個人,要有高功法师,要有经师,是一個完整的配套班子,有一套完整的科仪流程,并不是随便两三個人念念经就叫做法事的。
所以总有人吵着說开一场科仪法事要好几千法金,說道士如何如何赚钱,其实你算算账就明白了,一般的法事就按平均八到十位道长来算,人家收你几千块,平均每個人只能分两三百块辛苦费而已,因为這法金還包括了庙裡的香火钱,可不是全都揣自己兜裡。
现在這年头,忙活几個小时,才两三百块钱的收入,记得我跟一位师兄說,做道士不如当木匠瓦匠,他說别提瓦匠了,都赶不上工地的力工。
至于卖符抓鬼风水,那不好意思,全真的主营业务不是這些,那是正一派的业务,比如天师府,比如茅山,還有灵宝、净明、清微什么的。
所以,现在很多庙裡就是這個情况,生存都是個問題了。
在這种本就很艰难的情况下,紫虚道长去接了一個几乎快要“倒闭”的庙,其难度可想而知。
我們不由都沉默了,马叔也不再說话,带着我們一路前行,在山中攀援。
简单来說,我們在山裡走了足足快三個小时,才终于见到了一個小庙的身影。
這真的是深山古庙了,四周十分荒僻,古树参天,小庙就掩映在树木之中,一條弯曲小径直通庙门前。
不過這條小径倒是打扫得干干净净,虽然路是最普通的石头路,也已经很破旧了,但和這深山小庙相配起来,倒是相得益彰,颇有古意道韵。
到了庙门前,马叔驻足不前,抬目观看,久久未曾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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